天一大早,就布满了乌云,让整个沈府笼罩在阴暗的氛围中。
林景皓正在挨个搜寻着每一个屋子。冬梅不在房间里,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看着眼前的厨房里,仆人们忙碌地做早餐的样子,陷入沉思。
昨天,他看着冬梅回到房间时,已经很晚了。她实在没有理由再一个人跑出去,虽然她看起来心事重重。
“林公子!”沈梧桐从不远处赶过来,“我问过昨天晚上值班的侍卫,他说冬梅姑娘昨天确实出去了,一夜没回来。”
林景皓非常难以置信。他没说什么,匆匆朝大门外走去。沈梧桐跟在他身后,跟着来到集市上。天气阴霾,大雨呼之欲出,行人并不多,不少摊位林景皓在这大街上,时而东张西望,时而又到处搜寻着。
他们来到一间茶馆,林景皓直接走进去,来到柜台前,一边比划着一边问那掌柜:“请问,您昨天晚上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穿着白色深衣、梳着垂鬟分肖髻的姑娘?对了,她可能还携着一把剑。”
那掌柜大腹便便,不紧不慢地答道:“这位公子说笑了,哪有姑娘家大晚上跑到街上来的?再说,我们日落便打烊了,怎会知道晚上的事情?”
林景皓听他这样回答,神情逐渐失落了下去:“哦,打扰了。”
他转身走出去,然后看到不远处的客栈,又快步走了过去。
沈梧桐就这样一直跟着他,看他急急忙忙地进入各种店铺,然后又失望地走出来。他比她想象中要心急得多。她从来没想过,有人可以为了自己的侍女急成这个样子。
“林公子。”沈梧桐劝住了想要进入另一家店的林景皓说,“冬梅姑娘出来的时候,已是三更,这条街上的店早就打烊了。依我看,我们还是直接报官吧?”
“报官?不,我不敢。冬梅虽然没怎么好好学武,但轻功还是很好。能在这苏州城里,不惊动巡逻人的情况下将她掳走,我怀疑……”
他的话让沈梧桐也一惊:“你怀疑,又是那个魔教干的?”
林景皓满脸担忧地点了点头:“只是不清楚,魔教抓走她做什么?而且,魔教人怎么会知道她会半夜跑出去?”
沈梧桐想了想,说:“万一魔教人只是在城里闲逛,偶尔遇上了冬梅姑娘,便顺手将她掳走了?”
“如此高手,却只藏在城里半夜掳行人,那岂非更可怕了?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会对冬梅怎么样?”
他的话让沈梧桐也不免担忧了起来。昨天她的父亲很晚归来,现在还在睡觉。今天的苏州城一切如常,并没有半分警惕。若说在这之中,潜藏着魔教之人,那是件何等可怖之事?
正当二人沉思之时,不远处,一群官兵推着一个头戴枷锁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快走!磨磨蹭蹭的,偷了那么多东西还没吃饱?”捕头在那犯人身后不耐烦地推着他,让他赶快走。
等他们靠近时,沈梧桐看到那犯人的面相,大吃一惊道:“是你??”
那人正是那天在小黄山下,那位年轻女子的丈夫。
捕头这才注意到沈梧桐,立刻恭敬道:“沈小姐?你怎会在这里?近来可好?”
那捕头看向沈梧桐的眼神里满是光芒,话语中有些谄媚的语气。沈梧桐并没有注意,只是指着那犯人问:“他犯了什么事?”
“哦,这家伙啊,偷东西,竟然偷到城西官家仓库去了,胆子是真大!”
那犯人看见沈梧桐与林景皓在,原本落寞的表情又激动了起来,辩解道:“我没有偷东西!不是我偷的!二位大侠救我,我是冤枉的!”
“闭嘴!”捕头大声喝道,“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待会儿见了赵大人,老实交代你的同伙、窝藏赃物地点、作案手段,不得隐瞒!”
这捕头呵斥完犯人,又回过头来对沈梧桐一脸堆笑道:“沈小姐,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种场面。”
“没关系,周捕头。这位是扬州林家林公子,我们正有事要找赵大人商议,不如直接随你去府上吧。”
听沈梧桐介绍了林景皓,周捕头便十分惊讶地对林景皓拱手道:“噢~!您就是林景皓少爷啊?哎呀,久仰久仰!早听闻林少爷的英名,原来竟是沈小姐的朋友。”
“过奖了,周捕头。我们有要事想请赵知府出面,不便在这里说,还请周捕头引见。”
“哎,好说好说,沈小姐的朋友,就是我周某的朋友。二位这就随我来!”
说完,那周捕头回过身去,厉声道:“快走!”一行官兵便押着犯人,继续朝衙门走去。
知府衙门正堂之上,听了下人汇报之后的赵实甫,打着哈欠慢慢走向上座。一行官兵将犯人押至堂下,令他跪在那里。门口外,有不少路过的民众挤在那里围观。
赵实甫示意为犯人解了枷锁,然后对站在一旁的沈梧桐和林景皓道:“沈小姐,林公子,本官已听说,二位有要事相告。不过这官府仓库失窃之案甚是严肃,先待本官审了这个案子,再与二位去后厅详谈。”
林景皓虽然心里非常着急,但这件事由不得他个人情绪左右,便点了点头说:“全凭赵大人安排便是。”
赵实甫点了点头,然后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堂下。周捕头站在堂前,大声喊:“升——堂——!”
随后,赵实甫对着堂下的犯人问:“你是何人?家住何处?为何偷窃官家之物?”
犯人跪在堂下,脑袋几乎贴着地板,不敢抬头,回答道:“小人张玉柱,家住晋陵黄山村,来苏州城里,贩些小吃。昨日收摊后,去城外上茅房,不小心听到两个黑衣人讲话,说要去官家仓库盗盐。小人偷偷跟去,却……却被人从身后偷袭,醒来时,便被捕头捉了来。大人,偷东西的定是那几个黑衣人,不是小人!”
黑衣人?林景皓与沈梧桐相视一惊:难不成又是魔教人在搞鬼?
沈梧桐悄悄问林景皓:“抓走冬梅姑娘的,会不会也是魔教人?”
赵实甫听了他的话,略微想了想,然后又问:“既然你说是黑衣人干的,那你可知那黑衣人是什么人?他们在哪里活动?他们把盗走的盐藏在何处?”
“回大人,小人偷听他们谈话时,得知了他们存放赃物之处,小人可以找到那个地方。”
“那就好,本官姑且相信你的话,你立刻带我们去。来人!”
周捕头上前一步答:“在!”
“叫他带路,去那窝藏之处看看。”
“赵大人且慢!”林景皓打断了他们。
“林公子有何看法?”
林景皓走过来,对他们提出自己的疑虑:“既然黑衣人能将他劫持,为何不将他绑起来掩人耳目,反而放他出来,把真实地点暴露给我们?在下担心,这可能是那些黑衣人的诱饵,等我们去了,不仅无功而返,恐怕还会中计。”
赵实甫用手托着脑袋想了想,随后说:“这确实是一处疑点,但若说区区一帮黑衣人,想对这偌大的苏州城做些什么,未免也太异想天开。这样好了,传令下去,加强警戒,今日进出城之人严加排查。”
赵实甫对着手下的人一通安排,随后对林景皓说:“林公子不必担心,本官坐镇苏州城,由周捕头带人去那处地点即可。诸位这就与本官去后厅一叙。”
林景皓对赵实甫拱手道:“赵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有个侍女昨夜失踪,怀疑正是那帮黑衣人所为。在下希望这就一起去那黑衣人藏身之处看看。”
“哦?”赵实甫有些惊讶,“林公子莫非知道那些黑衣人的底细?”
林公子看了看堂上的一众官兵,又看了看门外一大群围观群众,没有回答。赵实甫心领神会,便对周捕头说:“你先带人下去,门口侯着。其他无关人等,都退散吧。退堂!”
周捕头接了令,便命人将那张玉柱带下去,然后关上了正堂大门。
林景皓小声对赵实甫说:“大人应该知道,近日来有关魔教的传闻吧?”
赵实甫并不意外,他抚着自己的胡子,沉思良久,说:“魔教的事情本官知道,听说他们在扬州闹了不少事情。可他们来苏州的目的是什么?盗盐又是想干什么?”
林景皓看了看身边的沈梧桐,见她一脸疑问,便说:“那魔教在扬州,据说是为了弄清楚扬州的城防布局,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好侵袭我们林家。若说魔教人在苏州也有行动的话,说不定……”
沈梧桐刚刚还在沉思中,被他这话吓了一跳:“林公子,你的意思是……魔教的目标,有可能是我们家?”
“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但无论如何,还得请赵大人这边严加防备。这魔教人行事阴损、不择手段,赵大人定要多加小心。”
赵实甫点点头:“这是自然,本官知道那魔教的风言风语以来,就已经在做准备了。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沈梧桐对林景皓说:“我们还是快些找到冬梅姑娘,免得她在魔教人那里遭遇不测!”
于是林景皓与沈梧桐便拜别赵实甫,来到衙门外,随着周捕头一起,朝张玉柱指认的城外地点,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