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宴会上,虞佩低着头,如坐针毡的抬眸看了看身侧的秦王。
秦王一身黑红色的衣衫,墨染的发丝用玉冠束起,玉白的肌肤在烛光下好似会发光,唇瓣被酒水浸染红更加的殷红,五官阴柔,黑沉的眼眸中藏着阴戾,他恹恹的半垂着眼眸,却无人敢与他对视。
虞佩身为罪臣,原本是没有资格出现在宴会上,更不用说还是坐在秦王的身边了。
他悄悄的打量着脸上点缀着浅浅酡红的秦王,无人敢直视秦王,所以也只有他能够看到。
“再看,孤就将你眼珠子剜下来。”
秦王余光立马看到虞佩低下了头,小口抿着酒樽里的烈酒。
觥筹交错间,舞姬曼妙的舞姿渐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舞姬婆娑起舞,虞佩见在座的大臣虽是目不转睛,但是眼中没有沉沦之色,所有人都没有被眼前着美艳的景致所迷惑,都是些浸淫权势许久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被迷了眼睛。
“有那么好看吗?比孤还好看。”
虞佩连忙低头,他今日穿了一身浅绿如垂柳的长衫,兔毛领子擦过他雪白的脖颈,“属下不敢妄言,但陛下在属下心中是无与伦比的。”
秦王奉承的话听太多了,但像是虞佩这种毫不遮掩的奉承还是很少听到,因为没人会这么着急的寻死。
秦王来了兴致,低头盯着虞佩粉白的耳垂,“有多么与众不同?”
他语气很轻,像是柔软的羽毛在虞佩的耳廓上细细的划过。
虞佩没有想到宫中的酒也这么辣与烈,只有酒进嗓子的时候是凉的,而后火辣辣的烧着他的食道,他的肌肤很快晕染开娇艳的红色,他迷离的抬起眼眸,“是万家灯火中,独属于属下的那一盏……”
他这幅身子喝不了酒,大抵是因为他什么都做不好,在小倌楼的时候才会处处被嫌弃。
他听着耳边的丝竹声,意识渐渐模糊,舌尖痒麻,他看着手背上接住的雪花,用舌尖将其卷入口中。
一片小小的雪花,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凉意。
“若你喜欢,便都是你的……”
秦王这话说的太轻了,虞佩没有听清楚,他拧着眉,想要再听一遍,可是秦王不会说与他听。
秦王徐徐直起身子,盯着虞佩的眼中藏着复杂的情绪,今日他将虞佩放在他身边,必定会引来大臣诸多的不多,假以时日,其他各国也会知晓。
他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知晓,燕国的司命大人,懂奇古占卜之术,更有一张迷惑君主的皮囊。
如果一切都是黄粱一梦,镜花水月,他宁可虞佩的这场梦是个美梦。
虞佩晕晕乎乎的,一时清醒一时不清醒,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彻底让他清醒了过来。
“陛下,奴给您斟酒。”
虞佩眯了眯眼眸,一道如腊梅花红艳清丽的身影出现在秦王的右手边。
妤姬举手投足间风情万千,发梢间的步摇微微摇曳,璀璨明亮的东海珍珠犹如月亮般透亮,她委身于桌前,纤纤玉指还未碰到秦王的酒樽,秦王压下眼尾,“你是觉得孤没有手?”
秦王没有给妤姬好脸色,向来被受宠爱的妤姬脸上的神情微僵了一下,明亮的眼眸氤氲上了淡淡的雾气,凄凄惨惨戚戚的望着秦王。
但是秦王不为所动,将酒樽的里的酒一饮而尽,冷白肌肤下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将空着的酒樽推到了虞佩的身边。
虞佩不明所以的呆呆的看着秦王。
秦王:“倒酒。”
妤姬:“……”
呵,狗男人,你的手呢?
虞佩迷迷瞪瞪的拿起耳杯给秦王倒酒,只是酒气翻涌上来,他的手不稳,好多酒都撒了出来,酒香更加浓郁,人亦更醉了。
“陛下……”
秦王瞧着虞佩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晕乎样子,用手背碰了碰虞佩的面颊,“酒量怎么就这么差?”
他没有嫌弃差点被泡在酒中的酒盏,从虞佩泛红的手上接了过来。
虞佩扬了扬唇角,眉眼微弯,“是……不太好……”
他还想要再说点什么,忽然接受到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他抬眸看了过去,妤姬葱白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梨子,又对他笑了一下。
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妤姬在威胁他,要是他不乖乖的听她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做出点什么,让他们俩的“私情”坐实。
“陛下,”虞佩的舌头在和牙齿打架,说话模糊不清,“属下醉了,想要先回去……等陛下。”
秦王原本是不愿的,可是听到虞佩后半句,他改了心意,“嗯。”
虞佩起身离开了宴席,他这样的人离开,本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耐不住有人就是想要给虞佩点警告的人。
虞佩自己撑着灯,走在长长的宫墙前,醉的越来越厉害,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方。
一只有力的手从假山中伸了出来,拎着虞佩的领口将他拽了进去。
等虞佩回过神来,下意识想要叫喊的时候,一只肤色偏深的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