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三公子激起兵变,在昨晚,已将二公子一家全都杀光了,四公子也死于乱军之中……”
家仆带来消息时,方廷本就病入膏肓,没有几天好活了,听后也只是躺在床上哀伤不已,啧啧感叹。
方廷痛断肝肠:“我好好的几个孩子啊,没有战死沙场,却死在了自家的内斗之中,这都是我这个父亲的失职啊,我愧疚啊!”
家仆们劝道:“主公要保重身体啊!”
方廷颤颤巍巍地拉住一个家仆:“去把三公子,庞籍先生还有陈随将军都叫来,我有事情要嘱咐。”
家仆们火速分别前往,从各方找来了三人,方肃才刚刚结束战斗,袍甲未脱便赶赴方廷的卧房。
在他到时,庞籍和陈随已经到场,二人跪在床前,方廷看起来已经快要不行了。
方肃顿时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亲,孩儿不孝!”
言罢,重重地磕下头。
方廷招呼着:“孩子,快到为父身边来。”
方肃赶紧上前,方廷拉着方肃的手:“孩子,为父早年间对你不是很亲近,也不知道你过得是否真的好,只是听你所说,深居简出倒也快活。为父本想着,你是第三子,只要这一生都能活得快乐,便也安心了。可是,你大哥死后,一系列的事情才出来,为父方知你这一路的艰辛啊……”
方肃哭嚷着:“不,父亲,孩儿并无抱怨……”
方廷轻抚着方肃的脸:“孩子,如今我只剩下你一个孩子了,你要继承我的位置,做一个称职的南阳太守,若能造福一方百姓,为父也就放心了,为父也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好的。”
方肃道:“父亲,我一定会做好,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方廷笑了笑,指着庞籍和陈随:“他们都是跟着为父出生入死多年的老部下,也是你的长辈,你平日里要多向他们讨教学问,庞籍精通内政,陈随善于作战,他们都会是你不可多得的老师。”
方肃一边抽泣一边点头应和:“我会的!”
方廷嘱咐着:“孩子,为父时日无多了,现在把一切都交给你了,你年纪还小,平日里要勤于政事,不要贪玩,要多学习各种你应该学习的东西,不要沉迷于逸乐。南阳位于荆州北端,四周敌人丛里,等你主事之后,一定要审时度势,分辨是非,主和主战,要慎之又慎。”
方廷把一切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之后,嘴角含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此生似是没有遗憾了,以一场儿子间的夺嫡之战,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方肃跪在床前,抱头痛哭:“父亲,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庞籍和陈随搀扶着方肃:“公子,主公已经归天,您现在不能悲伤过度,南阳的政务繁多,您得立刻收拾情绪,抓紧改革,我们内有杂务外有强敌,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可不要让主公失望啊。”
方肃胡乱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拉着庞籍和陈随的衣袖:“二位前辈,我毕竟是个年轻人,有许多不懂之处,但我作为南阳太守,我不能让父亲失望,让百姓遭难,请立刻教我如何处理政务,我要即刻开始勤政!”
庞籍和陈随跪在方肃面前:“主公,有您这句话,则南阳可安,百姓可安啊!”
方肃继任不久,朝廷就发来敕令,任方肃为凌江将军、南阳太守,庞籍为功曹,顾叹为别驾,陈随为护军,其他手下诸将领皆封校尉和都尉。
方肃到任之后,即刻改变律令,宽刑仁政,减少赋税,一切以安抚城中百姓为主,对外报丧。另一方面,将英东、张惩、顾叹、陈彻四将分别带兵安置在郦、穰、邓、随四县,时刻提防外敌趁机入侵,令方尧带领本部人马回豫州镇守汝南。
一段时间,南阳郡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经济慢慢复苏,之前与长沙韩家交战吃下的亏损,也完全地恢复了过来。
但是,方肃的志向可不在一个小小的南阳郡,在处理好内部的事宜之后,他也有了全新的打算。
而荆州内部的其他家族,则是对南阳虎视眈眈,方廷新亡,方肃即位,正是时局动荡之际,趁乱咬上一口,也不失为划算之举。
而第一个想到这点的,就是襄阳蔡家,襄阳距离南阳最近,两郡彼此相接,但出于唇亡齿寒的考虑,两家一直以来从未兴动刀枪。
襄阳,太守府,议事厅……
襄阳太守蔡先,眉头紧锁,屏气凝神地看着桌面上的荆州地图。
群臣一起上殿拜会:“参见主公!”
蔡先便问:“诸位啊,南阳太守方廷死了,他的儿子方肃即位,你们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将领巫里说道:“主公,据我所知,方肃是第三子,在即位之前发起兵变谋杀了他的兄弟,这其中必然对南阳进行了不小的内耗,依末将之见,此时对南阳发起进攻,必有所获!”
另一名将领杨启也附和:“巫里将军所言极是,那方肃不过十六岁,还是个孩子,未必懂得那些政事,军事更加不可能精熟,这样的太守,如何抵挡得住我们襄阳军的进攻。”
蔡先听了他们两个的话,顿时眉头舒展,心情大好,正待说话,却被拦住。
谋士殷周谏言:“主公,此事万万不可,襄阳和南阳是唇齿相依,南阳刚刚易主,莫说我们,荆州南部的其他家族肯定也盯着这块肥肉,倘若我们率先进攻,与南阳方家拼个两败俱伤,到时候我们非但得不到好处,反而可能会遭受灾难。”
蔡先犯了难:“这……很有道理啊……”
杨启不认同:“我只需要带三千军马,连夜奇袭南阳,保证将其拿下,襄阳和南阳这么近,只要赶在其他家族的军队到达之前抢占南阳,根本不会有殷先生所说的那些事情。”
蔡先的眼睛里又发起了光,似乎看到了一点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