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肃高举起剑,指着夜空,大喊一声:“方介,我不多说什么,你的百般过错,都已经写在了檄文之中,今夜你退无可退,准备受死吧!”
一声令下,五百人冲进方介府中,打砸一通,四处点火,而方介最后的不足百人死士也冲了出来,以命相博,一场战斗还是在所难免。
方肃见状,下马亲自参与战斗,庞远即刻阻拦:“公子,现在的时机,你万万不可有失,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
方肃不肯:“初次领兵作战,如果不能身先士卒,那么在他们眼里,我就真的是方介描述的那个怀柔寡断的人了,此一战,我必须亲自上阵。”
庞远也从腰间抽出剑来:“既然如此,让我跟你一起去,关键时刻,还能互相照应。”
这次轮到方肃制止了:“不行,我从未见过你习武,你若进去稍有闪失该怎么办!”
庞远道:“公子,你的身份尊贵,更是比我重要,你都要亲冒矢石了,我作为你的臣子,我不在这个时候保护你,难道还要你这个主公来保护我吗!”
“你当然重要!”方肃眼神坚定:“我不会忘记,我这困守别院十六年来,是谁一直在我身边,协助我完成今日大业!你当然比我重要!”
庞远道:“公子,什么都别说了,你若执意要去,我必定紧紧跟随,休要再多言!”
方肃沉声道:“好,那就紧随我身后,我们两个互相照应!”
二人跟着乱军一起冲进了方介府门,方忠方孝也按照自己所说,作为先锋抢先踢开了方介的府门,随后便是与那些死士的一番恶战。
此战,方肃亲手斩杀十数人,手里的那把尘封多年的剑总算是见了血,庞远与他互相依靠照应,谁都没有负伤。待到死士尽灭,方肃所带的五百人,也伤损不少。
与此同时,方检收到了一纸文书。
方检没有夫人也没有子嗣,他的府内只有一些家仆,等到看完文书,也只有家仆询问。
家仆问:“公子,书信上写了什么?”
方检道:“是我二哥的书信,他说在城外有他的一支部队,让我立刻去取,然后反攻南阳,足以攻破城池。”
家仆担忧道:“这份书信不会是捏造的吧,要知道三公子的声讨檄文已经遍布全城,必然是兵马包围重重,二公子的书信怎么会传到这里的。”
方检并无怀疑:“我认识我二哥的笔迹,一个人的笔迹是相当难模仿的,这绝对出自我二哥的亲笔。”
家仆点头:“那样便好,不过小的还有一事要说。”
方检道:“但说无妨。”
家仆回答:“要知道,如今二公子并不得势,城内三公子的势力也已经铺满,您真的还要继续死保着二公子吗?如果此时诚心纳降,三公子念及兄弟之情,未必伤您。”
方检则不认同:“不可,平日里我与二哥多混迹一起,对三哥也少不了轻慢,二哥这次兵变这么快,必然是早有预谋,如此一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这个同党,除了死保二哥,我已经没有出路。”
家仆跪地:“愿苍天保佑公子。”
方检独自一人,夜间潜行,前往东门,准备取道出城,因为东门有他的老友,城门校尉,他认为一定可以让他偷偷跑出去。
但是,他没有想到,城门早就被方肃提前占领了,城门校尉也被英东杀死,如今镇守东门的唯一统帅就是英东。
方检一个人悄悄地赶到东门前,他以为自己动作很小,也不会有人发现,但是他又算错了,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是方肃的人,也是所有人都在盯着他走到门前。
霎时间,东门举起无数火把,一群兵士冲出将方检团团包围,英东从中走出。
“四公子,万万没想到,你会从我这里走,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
方检瞠目结舌:“英东!怎么是你!难道……”
英东直言不讳:“四公子,你所看到的书信,是我们三公子捏造的,城外没有兵马,就是为了骗你到这里,然后除掉你!”
方检慌乱之间跌倒,指着英东:“英东,我是公子,你怎敢放肆!”
英东冷漠一笑:“四公子,你如果去其他的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你不幸来到了东门,我的管辖区。我英东,只忠于三公子方肃,不屑于你是何身份,所以其他人可能碍于你的身份不敢伤你。可我,必杀你!”
方检大呼小叫,在地上连滚带爬,英东抽出剑,对准了他的头颅一刀砍下,鲜血横陈,喷溅于街道,方检的首级被英东摘下,高高举起。
英东大声喊着:“反贼方检已死,兄弟们,振臂高呼吧,如果三公子拿下了方介府,你我都是功臣!”
所有士兵齐声高呼:“三公子!三公子!三公子!”
此战维持到了天亮,方肃走进府内之时,遍寻不到方介的踪影,他穿着沾满了鲜血的白袍白甲,引领诸将,一直找到后院。
先是发现了方介的妻子儿女,抱作一团,方肃伸手去叫他们,方介的妻子哭泣道:“三公子,求求您,饶我们一条生路,您的期望已经达到,你二哥只有这点骨血,请您手下留情吧。”
方肃其实内心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但人群中有将领嚷道:“此子不除,日后定然为父报仇,以方介那暴戾的性格,他的孩子估计也不会差别太大,早晚成为祸患。”
方肃幡然醒悟:“嫂嫂,对不起了,为了我们方家的千秋万载,我必须杀了你们!”
方肃转过身去,任凭哭喊求饶而不动,脸色毫无波动,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手下士兵将他们孤儿寡母尽皆杀尽,也好好地安置在棺椁之中,方肃便带人继续往里走,直到后花园的一棵大树上,发现了吊死的方介。
方肃看着方介的尸体,冷笑一声:“二哥啊二哥,你一辈子都在逞凶,也想不到自己死得如此窝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