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皇帝将凉安辰诏了过去,于是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安辰…朕就直说了吧?你的婚约…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啊?”
男人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他说:“金小姐说的?”
皇帝和蔼可亲的笑了笑:“甭管是谁说的,这个婚约没有一个期日,恐怕,也会招人说闲话。”
凉安辰说:“皇上如此大度,又怎会怕招人说闲话?”
皇上拍了拍衣袖,反问道:“听你的意思,是不是不愿意了?”
夜半,月儿偏西,星斗满天,露水浮地,一片凉意。
“我不想结了…”凉安辰微微垂下了眼眸,轻轻地说道。
“为什么?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皇帝问道。
“不是…”
“那是为何?”
凉安辰皱了皱眉,表情难堪的说:“就是…现在没有这个念头…”
“所以…”他抬起眼眸又道:“能不能…解除婚约。”
四字咬定。
见皇帝没有说话,他说:“我会耽误了这姑娘,我…我可以再晚点…”
“若是你执意想好了,那朕也无话可说,朕很了解你,你知道解除婚约是一件麻烦的事,所以朕知道,你定是思量了好久,你可要想好了…”皇帝开口了。
“嗯…想好了。”
庭院静静,听得见夜是怎样从檐月落下,落在飘带似的兰叶上。
男人踏出了殿门,心事重重地走在路上,一不留神,竟然走过了头。他听到了一阵声音。
“是你偏要来这个地方,看清楚了没?”一个声音响起。
随后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转过去…让我摸摸…”
凉安辰的脸色突然很难看,若是他记得没错,发出声音的那个地方是一处泉水。
“摸到了吗?”那个声音响起,凉安辰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声音如此熟悉,他气得走过去。
“还没有,你再过去一点…”女子的声音响起。
凉安辰走了过去,冷冷的开口道:“这么晚了,在这做什么。”
泉中的两人似乎吓了一大跳,萧易真手忙脚乱的爬上了岸,身上湿漉漉的,泉水中的那个女人也愣了好一会儿,慢慢的爬上来了。
“皇…皇叔…”
“亲王殿下…”
一男一女低了头。
凉安辰狠狠瞪着含夕儿,问她:“方才,你在做什么?”含夕儿吓得不敢开口,总不能说方才在找灵珠吧?这样自己是妖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反而是萧易真赶紧辩解道:“没有,皇叔,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的哪样?”凉安辰一把抓起萧易真,就这么连人带拖的拖走了,临走前,他对含夕儿说:“给我滚回去,明天主动过来领罚。”
就这么拖了好一会儿,他拖累了,就松开了手。
萧易真像小狗似的一骨碌爬起来,赶紧解释的:“你要听我解释啊…是她非要让我过去的!”
清冷的月色照亮了少年的半边脸,身上湿漉漉的穿的少,于是一眼便能看见衣袍与肌肤相贴,那俊美的身材。
凉安辰扭过头就走,扔下一句话:“不知羞耻。”
萧易真一听到他这样说顿时就反应过来他误会了,就这么跟着他,一路跟到寝殿门口。
“你别跟着我,我不想听你解释,明天看你父皇不打死你!”边说着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萧易真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
“皇叔,你要是不听我解释,我就在你门口跪一晚。”平日里他知道凉安辰疼他,于是话没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屋里面传出声音:“随便你。”
他的心寒了几秒钟。
想都没想,“咣当”一声跪在门口。他要敢作敢当。
于是,这晚上谁也没合眼,他就在外面跪了一晚上。
大片大片的黑肆意蔓延天空不出一会儿就如封闭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黑的让人窒息。
你再等等我。
早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慢慢地移了过来。
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渐渐地穿行,初升的太阳把大树的枝头照得金黄金黄。一阵喧嚣一群鸟儿从远处飞来,一下子沉没在树林丛中。
突然,窗外升起一轮红日,洒下的道道金光,就像条条金鞭,驱逐着飞云流雾。
凉安辰再耐也耐不住了,从床榻上爬起来,洗漱了片刻缓缓开了门。
正如他心里所想,萧易真依旧跪在门口,昨晚湿透了衣袍吹了一夜的微风,已经干起形成缓缓的褶皱,他见男人把门开了,抬起了头。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男人开口道。
“我愿意跪。”少年回答。
膝盖跪了一晚,腿已经僵的麻木,阵阵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一晚上。
“是我要跪的…您不听我解释,那我便不解释,您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我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所以我说到做到,是我要跪的。”少年说道。
男人的脸色僵了僵,开了口:“别在我面前使这一套…”
这少年没有说话,他终究还是心软了,把门给打开,对他说:“行了,你到里头洗洗吧,等会儿吃饭去,既然你不解释,该罚的还是要罚。”
少年听到此话,于是就起了身,谁知一个踉跄,竟然栽倒在凉安辰身上,少年站住了脚:“抱歉,腿有些麻了…”
凉安辰也没有给他好脸色,于是他乖乖的跑到里面去洗了。
过了一会,少年出来了,穿着一身宽大的衣袍,带着歉意的笑了笑:“我的衣裳脏了,我见里面有您的衣裳,我就寻思着能不能借我穿一穿,结果现在看来,确实大了很多。”
凉安辰正经不过三秒钟,硬生生的憋着笑,少年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有几分可爱,但是却透露着傻气。
“你回去吧,衣裳不必还我了,扔了就行,我有点饿了,我去吃点早饭。”男人起身,领着少年出了门。
“您怎么罚我?”少年问道。
“你父皇怎么罚你就怎么罚你,我可做不了主。”
“不是的,我们真的没有!”含夕儿对皇帝说道。
皇帝问道:“那不妨说说,昨晚你们在泉水那处干什么?”
“我们…”
皇帝干笑了几声:“你看看,说不出来了吧?”
“……”
当晚,他们确实是在找灵珠,含夕儿半夜急忙去敲萧易真的门,说自己有感应了,萧易真转念一想,若是帮她把灵珠找到了,他就不会缠着自己了,于是当机应断,跳下了泉水,两个人就在泉水里面摸来摸去,可就是找不到,没过一会,便听到了凉安辰的声音,但是却不敢承认啊,毕竟含夕儿是妖,进了宫以后,两个人就以为自己遮掩的天衣无缝。
可是他忘了,含夕儿是先帝留给皇帝的神兽,又怎会不知?
“真儿,你先退下吧,我想跟夕儿单独聊聊。”皇帝下了逐客令,少年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了。
含夕儿没了萧易真这个挡箭牌,心里就慌的一批,没过一会,她就听见皇帝对她说:“找灵珠吗?”
“嗯…”她应了一声。但见她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则是一个艳丽的美人,像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般,身姿婀娜。
另一边,萧易真去找了凉安辰。
男人墨发及腰,穿着一件浅纹心花白浪月牙袍,见少年走近,抬头看了他一眼。
“皇叔…”少年说。
“是我让你误会了…”他赶紧说道。
“你父皇没罚你吗?”男人问他。
“让皇叔罚呀。”一时间,他突然觉得这个人也没这么讨厌:“皇叔怎么罚我,我都高兴。”
“你既然说这是误会,又为何要让我罚你?”
“因为,皇叔笑起来最好看。”
听到这句话,凉安辰抬眼看着他,听着他继续说道:“因为皇叔不高兴,所以就没有笑,若是皇叔罚了我,解了气,那就会笑了。”
“……”凉安辰没有说话。
然而在萧易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切的轨迹仿佛都变了。
他想真诚一点。
他不想再孤单一个人活下去。
即使这个人是他最讨厌的人,即使这个人和他不在同一个世界。
但至少,他能再重新做一次完美的梦。
另外那一辈子,他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狗,默默的跟在男人背后,千方百计的想对他好,千方百计的想要他对自己好,所以他永远改变不了自己,即使被伤的体无完肤,他依旧记得,那个人曾经对自己好过。他对自己好,自己就要对他好。
“我没有生气啊…”男人对他说:“你若是喜欢她,就不必藏着掖着。”
萧易真就感觉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我不喜欢她,我们只是在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不能告诉我吗?”
“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还学会和我讲条件了?”男人将他拉进身边来:“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少年咧开了嘴角,笑得很是灿烂,呆毛弯弯的翘起,似乎下一秒就会从脑袋里钻出两只动物的耳朵:“我想要你开心…”
男人没有料到是这种答案,笑着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好。”
“她是妖…”萧易真挣扎了好久才说了出来。
随后他听到男人平静地说:“我知道。”
他几乎是错愕的抬起头:“你们早都知道了?”
“这只小水怪是先帝赐予皇帝的神兽,而你们那一次的比武大赛,创始人是不是我?经过皇上允许,才将她放出来,我看你喜欢她喜欢的紧,还将她带进了宫里,所以我们都默认同意了,你太傻了。”
这一刻,他也觉得自己好傻,竟然忘了她是父皇的神兽…
“我知道了…”萧易真缓缓低下了头。
“所以你们是在找她的灵珠吗?”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少年嘀咕道,这句话传入了凉安辰的耳朵里,也没有说什么,笑了。
此生红尘,与你相识,填一阙清词叙述震动心梦飞翔的翅膀,采摘一朵唯美艳丽的花衬托出你别致的典雅,送一缕清香舞动你含蓄的笑靥,在赏不完情景的春江花月中,焕发着如新枝绿芽般的勃勃生机。
“那你有讨厌的人吗?”萧易真随口问了一句。
“有…”说完,把他拥入怀中,小小的一只,很是可爱。
“是我吗?”
“你怎么总是问我讨不讨厌你?”男人蹭了蹭他的发顶:“不讨厌,我的真儿最好了。”
萧易真动摇了,若到了那时候他真是有苦衷的呢。
从别以后,几回梦缥缈,执手若无,泪溅花上。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讨厌谁?”他小心翼翼的开口。
“当然不行,这些是大人的事情。”
直到这个时候,他心里仿佛笃定了某种东西,已经下定了决心,在这个男人的背后,究竟瞒了他是多少事猜。
不管是哪一辈子,他居然决定回来了,那就一定要搞清楚。
这一辈子,他不想再手沾鲜血。
就像在一年下雪天。
当那一场始料不及的雪花,如美丽的华章,层层叠叠,翩然而至的时候,他的心里唯有一份尘存的喜悦,仿如重逢,轻轻叩开那扇岁月的门,曾经那个平淡如水的故事,便燃尽案几的烛火,点点映亮了手中那本泛黄的书卷。
从远处看那一棵盛开的梨花树,树密花稠,好似看一幅重笔浓彩的油画,浓郁、热烈。在近处看梨花,树稀花疏,好似看一幅轻笔淡墨的山水画,油腻、恬雅。
树下站着一个男人,身披白色斗篷,看着梨花静静地发着呆。
不一会,漫天飞舞的雪花晶莹剔透的落在他身上。
“安辰,朕叫你回去,若是又生了病,岂不是又要让朕难受?”那皇帝从后搂着他,吻了吻他的脸颊。
而梨花也实在娇嫩。
为之倾倒的梨花,它们默默的开放着。淡绿或淡粉的花蕊,浅睡在白玉般的花瓣里。那俊俏的模样,似出水莲花,清纯而美丽。忍不住用手去触摸,却又轻轻缩回,怕自己的鲁莽,怕自己的手,不小心浊了梨花的高洁和不染。
“我要你看着朕,一辈子…”
漫天雪花飞舞,他的心无时无刻的难受着。
修学了半个多月过去了,已经是深秋了,日子过的也算是快些。
这天他们正上的早课,那先生又开始了每日厌不其烦的朗读,听得让人昏昏欲睡。
这时,先生见台下黑压压的低着头,提高了嗓门,就要跟他们讲个故事。
众人一听有故事,乌拉拉的抬起了一片头。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走在黑漆漆的夜里,即使没读过多少书,江浪游心中依然浮现出这两句诗。想到此行要干的事,江浪游内心火热。”
江浪游是一个盗墓贼,前几天同行的刘二说发现了一个古墓,里边想必有好东西,因此,他们一群五人就决定来此挖墓。
走到墓地旁,发现这墓地竟然建的有门,众人看此,只觉得高兴异常,这么隆重的墓地,里边肯定有不少好东西,于是几人把墓门撬开,等通了一会风,就拿出火折子点燃进入。
里边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阶梯上布满青苔,应是很久没有人来过,江浪游一行人小心地拾级而下,等走到底,就见尽头是一个异常庞大的圆形墓室,墓室中间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上边遍布奇异的花纹,棺材前立着一个墓碑,除此之外里边什么都没有。
一行五人看着简陋的墓室,不免心生失望,本以为外边建造的那么庄重,里边一定有好东西,结果竟然除了一口棺材什么都没有。
五人中的老大何大看看这情况,也觉得这里边无甚可拿,就跟江浪游四人说,把这棺材撬开,看看里边有什么就拿什么。
几人先对着棺材磕头,然后嘴中念一段词,再在棺材附近放一炉香,这才开始动手开棺材。
几人走近棺材,本想着要费一番力气才能把棺材打开,谁知道近前一看,棺材竟然没有用钉钉死,只是把棺材盖盖在上边,江浪游上前拍拍棺材盖,突然觉得声音不对,仔细再摸摸,用袖子擦擦棺材,发现了问题,当即叫到:“何老大,你快看,这棺材竟是黄金做的!”
其余四人赶忙去查看棺材,一看果然如此,几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笑,想着这次发财了。
于是几人合力把棺材盖移开,齐齐看向里边的尸体。
江浪游吃惊地看着棺材里的尸体,说:“何老大,这尸体怎么是红色的头发!而且他怎么不是骷髅,身上的衣物也是好的!这不是怪物吧?”
众人都有点不安,但看着同伴这么多,也不甘心放过到手的钱财,几人一合计,就想把尸体抬出来,然后抬着棺材赶紧走。
几人合力把尸体弄出来,放在地上,去抬棺材时发现棺材竟然是镶在地上的,于是赶紧拿出铲子开始挖,江浪游挖前边,看着棺材前的墓碑碍事,就想把它移开,谁知它也是镶在土里的,于是用铲子想把它铲出来,结果刚一用力,那墓碑就从中间断了,江浪游看此也不再管它,扭过身接着铲棺材。
正在众人埋头苦干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抬头一看,是同行的阿六被一个东西扭断了脖子。
四人惊恐地看着那个扭断阿六脖子的东西,竟然是那个尸体,它睁着血红的眼睛,把阿六的身体像破布一样丢出去,然后朝着身边的刘四下手,刘四还没反应过来也被扭断了脖子。
听着刘四的惨叫声,江浪游,何大,刘二才回过神来。
江浪游赶紧掏出身上带着的灵符攥在手中朝阶梯跑去,何大刘二也是如此可不等他们跑到阶梯口,那怪物就追了上来,伸手去抓最近的刘二。
刘二赶忙把手中的符咒点燃甩向它,那怪物竟像有意识般,闪身躲过,并且还对刘二咆哮出声,三人被吓的冷汗直冒,但也不敢停下,只能赶紧朝出口跑。
那怪物好像被刘二的符咒激怒了,速度更快地上前抓过刘二就扭断了脖子,并把他抓起放到嘴边,吸食他的血,只瞬间,刘二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何大见此,赶紧掏出身上携带的牛粪点燃扔向怪物,这一次扔中了,怪物身上被灼烧一片,冒出烟来,怪物更生气了,马上上前来捉人。
何大把自己手指咬破印在符纸上,点燃贴向怪物的额头,江浪游见状,也赶紧拿出自己身上的符咒去贴怪物身体,怪物被符纸贴中后嗷嗷直叫,但只是速度慢了许多,对江浪游二人的追击不曾停止。
江浪游见怪物一直追赶两人,不断朝它丢符纸,不过片刻,两人身上的符纸都用完了,此时怪物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但嘴里依然朝二人狂吼,但是江浪游两人却出不去,因为怪物堵在了阶梯口。
江浪游颤声问何大:“老大,怎么办?”
何大看看江浪游,说:“小五,你是我们这几个人里最小的,这次也是第一次干这个,以后找个正经事,不要干盗墓这行,干得久了,报应总会来的。你看,我们的报应来了。一会我把它引开,你趁机跑出去。”
江浪游哭了:“不行,老大,我不能丢下你。”
何老大笑着看看他,不再言语,手中拿出一张奇怪的符纸点燃直直扑向怪物,把它撞倒在地,嘴中朝江浪游说:“快跑!”怪物一把扭断何老大的脖子,符纸也在同时变成火光包围了何老大和怪物,怪物发出惨叫。
江浪游见此,一咬牙,赶忙冲上了阶梯,一口气跑离墓地,到了林中,一把跌倒在地,痛声哭了出来。江浪游知道那符纸是收魂咒,施展此法术需要活人生命为引子。
江浪游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只后来听说在一些墓室中会放镇魂碑来压制亡者尸体作恶,想来自己那时挖断的应该是镇魂碑。
那些弟子起了兴致,议论纷纷起来。
萧易真也听得津津有味举了手,先生请他站了起来,他说:“我倒还知道另一个,不知先生可曾听说过赶尸术?”
那先生一愣:“请讲。”
少年笑嘻嘻的用手撑着桌子,开始讲了起来。
“这方面,我还是很了解的,诸位请听好。”
赶尸,民间书中却有多处记载,而在地区性的传说中则更普遍。湘西古来盛产朱砂,朱砂又具有多种药理功能。湘西今的丧葬习俗中仍有沿用朱砂的习惯:死者入棺前,需以朱砂点其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板心等七窍连同耳、鼻、口诸处,以图封其七魄三魂。为死者挖好坟墓后,还要以朱砂撒在底部,意为镇“老屋场”。当今不少专家学者的研究成果表明,苗族是最早发明兵器、刑法、巫术的民族;其中赶尸作为一种民俗事项,是巫术的一部分。
关于湘西赶尸的这个传说,与苗族是分不开的。相传数百年以前,苗族的祖先蚩尤率军在黄河边与敌军作战。战事结束后,部队需要撤往后方,在抬走所有伤员后,战场上留下了不少战死的士兵尸体。蚩尤不忍将同胞尸首抛之荒野,但要将全部尸首抬走则人手不够,因此央求随军的军师让战死者回归故里。军师心生一计,让蚩尤手持符节在前引路,自己施法让战场的尸体全都站起来,跟在蚩尤湘西。高擎的符节后面,规规矩矩回到了家乡。这就是赶尸的最早传说。
而湘西赶尸有“三赶,三不赶”之说。
三可赶的意思是凡被砍头的,须将其身首缝合在一起、受绞刑的、站笼站死的这三种可以赶。
传说因为他们都是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气,既思念家乡又惦念亲人。可用法术将其魂魄勾来,以符咒镇于各自尸体之内,再用法术驱赶他们爬山越岭,甚至上船过水地返回故里。
三不赶的意思是凡病死的、投河吊颈自愿而亡的、雷打火烧肢体不全的这三种不能赶。
其中病死的其魂魄已被阎王勾去,不能把他们的魂魄从鬼门关那里唤回来。
而投河吊颈者的魂魄是“被替代”的缠去了,而且他们有可能正在交接,若把新魂魄招来,旧亡魂无以替代则会影响旧魂灵的投生。
另外,因雷打而亡者,皆属罪孽深重之人,而大火烧死的往往皮肉不全,同样不能赶。
师父教徒弟,第一件事是画符,这种十分奇特的符,是在黄纸上用朱笔画上又像字又像画的东西,途中遇到意外情况,便将这种奇特的符朝西挂在树上或门上,有时也烧灰和水吞服。
同时徒弟必须学会三十六种功,才能去赶尸。第一件功,便是死尸“站立功”,也就是首先要让死尸能站立起来。第二件功是“行走功”,也就是让尸体行走自如,第三件功是“转弯功”,也就是尸体走路能转弯。另外,还有“下坡功”“过桥功”“哑狗功”“还魂功”等。
而这个准备一般在秋决临刑的前一天,客籍死囚的亲属和同乡甚至是那些好做善事的善人,都会凑一些银子给他们请来的老司,惯例是各着青衣和红衣的两位,买好一应物品。行刑当天,老司和助手以及帮忙的人都要在法场外等候。午三刻,刀斧手手起刀落,死囚人头落地。
一等到监斩官离开法场,红衣老司即行法事念咒语,助手帮忙将被斩的客籍死囚身首缝合在一起,再由青衣老司将辰砂,用最好的朱砂,置于死者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等七处,每处以一道神符压住,然后用五色布条绑紧。相传,此七处是七窍出入之所,以辰砂神符封住是为了留住死者的七魄。
之后,还要将一些朱砂塞入死者的耳、鼻、口中,再以神符就是:辰州符,堵紧。相传,耳、鼻、口乃三魂出入之所,这样做可将其魂魄留在死者体内。
最后,还要在死者颈项上敷满辰砂并贴上神符,用五色布条扎紧;再给死者戴上粽叶斗笠,要封面而戴。诸事办妥,红衣老司念毕咒语,大喝一声“起!”客籍死尸便会应声站起……
赶尸的人是一个身穿道袍的法师。这些披着黑色尸布的尸体前,有一个活人,当地人叫做“赶尸匠”。无论尸体数量有多少,都由他一人赶。不管什么天气,都要穿着一双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手执铜锣,腰包藏着一包符。
法师不在尸后,而在尸前带路,不打灯笼,因为他是一面敲打着手中的小阴锣,一面领着这群尸体往前走的,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让夜行人避开,通知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若两个以上,赶尸匠就用草绳将尸体一个一个串起来,每隔七、八尺远一个,黑夜行走时,尸体头上戴上一个高筒毯帽,额上压着几张书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
赶尸途中有“死尸客店”,这种神秘莫测的“死尸客店”,只住死尸和赶尸匠,一般人是不住的。它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因为两扇大门板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
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达到“死尸店”,夜晚悄然离去。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若是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
到目的地两三天前,事先通知死者家属,准备好衣衾棺材,等“死人”一到,立刻将寿衣帽寿鞋给死人穿戴齐备,装进寿木。这种入殓过程,全由“赶尸”者承担,绝对不允许旁人插手和旁观,正如出发时将尸体“扶出棺材”不允许窥视一样。说是在这些关键时刻,生人一接近尸体,便会有“惊尸”和“诈尸”的危险,而入殓过程,必须在三更半夜。
一切安排就绪,就是说将死者装殓以后,丧家才去认领。棺盖一揭开,须眉毕现,果然是丧家亲人,象貌宛如昨日,却翘翘长眠在棺材里了,伤心惨目,摧人肺腑,顿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泣不成声。
“就是这样啦”
“胡说八道,胡搅蛮缠!”那先生气得拿起竹鞭在教台上“啪啪啪”狠狠的打了几下。
“这是民间编出的,怎能放到课上思量?!”
“我可是有依据的!若是你…”
“滚!滚出去!”那先生气的不轻,拿起竹鞭指向门外。
少年一下子就跑出去了。
连头也没回。
这日他被骂的很惨,凉安辰笑他是:啥都要显摆。
第二日,他没来上课。
那先生眼睛贼尖,第一时间就向皇帝汇报了这个情况。
他一大早跑到凉安辰屋里求人,让凉安辰想办法带自己出去。
男人着实无语了。
“求求你了皇叔,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被父皇知道我逃学肯定活不久了,昨日我都被说了!”
“那你知道活不久了还要逃学?”男人笑道。
“我发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一本正经的伸出手对男人说道。
“不行,你还是回去上课吧,万一被发现了,我也难逃一死。”他做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说道。
“求求你了,就最后一天。”少年拉起他的手,用力的把他往外拽。
“那你说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我能不能去凑凑热闹?”凉安辰觉得宫里呆的实在是闷烦,想跟着出去放松放松,内心有点动摇了。
“你当然要去,你不去的话,这件大事就办不成了!”
“那行吧。”男人起身对他说:“这可是你说的,最后一次。”
男人带着他出了宫,少年雇了一辆马车:“去南江。”
南江是城里有名的江水,那一处的小吃非常有特色,在晚上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日子,都会有人放灯。
最重要的是,那里曾经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男人微微愣了一下:“为什么要去南江?那里不是玩的地方吗?”
萧易真板着脸对他说他:“对啊,不过呢,我要去那里见一个人。”
凉安辰露出不屑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打趣道:“小情人吗?”
萧易真心里仿佛是滔滔江水汹涌的奔腾着,要是在另一个时空,那还真是小情人。
“不知道。”他含糊不清的回答。
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马溢通衢
“小郎中啊,又是我诶。”
“姑娘姑娘,等等我,你落下了这个东西。”
“各位客官里面请。”
“我这些可是上乘的东西,家里没有条件,只能把这些宝贝拿来了…”
人群熙熙攘攘。
两人在马车上颠簸了好久,南江好是好,可惜路途遥远。
凉安辰有些困了,靠在窗边睡过去了,睫毛纤长,半边光打在脸上,显得很柔和。
萧易真伸出手轻轻帮他捋了捋墨发。
他闲的无聊,把玩着他的头发,他注意到,这个男人呼吸很均匀,皮肤洁白无瑕,就像个姑娘家。
若是另一个时空,他不会在自己面前显得那么放松,从来都是一种紧绷的态度。这少有的温柔现在便一览无余的暴露在自己眼皮下。少年牵起他的手,指尖修长,很熟悉。
他这一觉睡得很香,接连睡了一路,等差不多醒了的时候,刚好也到了南江。
两人到南江附近的酒馆里点两个菜,边吃边聊了起来。
“你不是说要见人吗?怎么这一到,就吃上饭了?”凉安辰夹起牛肉片塞到嘴里咀嚼着问道。
“再等等,还没到时候呢。”少年漫不经心的说着。
男人又问:“你要见的那个人,是男是女,我认不认识?”
见皇叔这么好奇,就想逗逗他:“他呀…当然是个男人了,不过他长得像个姑娘一样。”
“这人这么有趣的吗?”男人乐了,浅浅倒了一杯酒。
“对啊,确实有趣。”两个人吃完饭后,像散步似的走到了江边。
太阳渐渐隐落山头,远处的那是星星还是荧灯,让我的视线模糊了.群山环抱着江水虚无缥缈,若隐若现,置身其间,让人心旷神怡,遐想连连.蒙蒙迷雾中,一切是那么不可捉摸,一切又都是那么耐人寻味;万籁俱寂,只偶尔从远远的江水另一端传来一阵悠长而尖厉的气笛声,划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的夜空,更是增添了无穷的宁静.幽幽江水,在习习秋风中,在江对岸的灯光还是头顶的点点星光的映照下泛起粼粼波光,好一派静谧的秋夜图.凉风令每一根神经都感受到不可言喻的抚慰。
湖面上放起了花灯,少年对男人说:“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接他。”
男人有一点失落,微微笑着对他说:“好。”
他等了很久很久,一个人在这江边,吹了好久的风。
他以为少年把他忘了,有些生气的蹲了下来。
“凉安辰!”
男人回头,见到少年手捧花灯向他跑来,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
“你要接的人呢?”
等到少年跑到自己跟前,他有点怒意的问道。
少年笑嘻嘻地对他说:“就在我眼前,不用接了。”
凉安辰怔了好久,那人捧着花灯对他说:“皇叔,生辰快乐。”
浩渺的江面,烟波荡漾着山形塔影。
河面上水平如镜,朝阳洒下来的光射在水面上,像是一个个柔和的光环漂浮在河上,犹如天际银河奔流东去。
他说:“我希望你能平安喜乐。”他将花灯点燃,轻轻放在江面上。
漆黑一片的江水上亮起了他点的花灯,在这漫无天际的滔滔江面上,缓缓的离去。
“你开心吗?”萧易真问他。
“当然开心…”男人缓过神来,却被少年一把抓住了手,少年将他拉走,一口气跑到木桥上:“皇叔,你站在这看,这一面都是花灯呢!”
只见江面上闪着千万盏灯火,将漆黑的南江变得无比绚烂。
夜幕降临,河畔人声鼎沸。那天,这条小河显得格外美丽,男人瞬间就被这里的夜色迷住了。两岸柔柔的灯光倒映在河面上,像一条绸带在水滇面上摇曳闪烁,宽阔的河面在夜色下银波荡漾,醉意绵绵。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早已经有许多河灯被放飞,那那星星点点的河灯庄,一闪一闪,真有种说不清的韵味。
一个孩子拿出莲花灯,点燃了蜡烛,站在放飞河灯的台阶上。每一个台阶,都有一个手持河灯的人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刻。小孩子们拿着河灯觉著得新奇好玩,年轻人捧着河灯在默默许愿瞰,老年人提着河灯感慨岁月的变迁,那场凹面是多么圣洁。
天上星光,地上萤火,那些五颜六色的河灯摇摇曳曳的随江而流,星星点点形成一条灯火长线。
“你怎么…还记得我的生辰?”男人的发丝被微风吹起,显得温柔浪漫。
“我当然记得,每年,我都会记得。”
夜幕三更天,星铺满天宇,孤枕不求眠,独挂相思愁,望月月也愁,望星星也叹,一曲相思情,挂怀在心底,望天天传情,望云云明了,速速传我情,以慰相思苦。
“走吧,想吃什么,给你买。”萧易真拉起他的手,他来到了小吃街上,天渐渐有一些暗了,他迈着轻盈的步伐,漫步在小吃街。此时的小吃街,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远远望去,一只只橘黄色的小灯,显得格外通明,。
小吃街的店铺都不大,却总是干干净净,青石板上,几个火炉或是一个小餐车,摆上几张桌子,几把椅子,一门生意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开起来了。店里的食客有老有小,也有很多年轻的姑娘和公子,小灯下总是挤满了许许多多的脑袋,人群涌动着,跳跃着。灯光照在一张张脸上,照在那被许多双眼睛所期待着的美食上。炸酱面,手抓饼,蛋包肠散发着迷人的香气,撩逗着鼻子和饥肠辘辘的胃。有时一抬头,还能看见黑夜中嵌着的一轮明月,这充满烟火气息的小吃街才是天堂。
少年拉着男人坐下,点了一些小吃,就开始享受美味起来。
春夏秋冬,小吃街各有其独特风味。当春天已至,不妨去吃一碗鸡蛋皮或是一碗炕土豆。鸡蛋皮劲道可口,用筷子轻轻夹起,还能看见其散发着金黄的光泽。炕土豆外皮酥脆,咬一口,那土豆的香气便弥漫在唇齿之间。夏季一到来,不妨去喝一杯米酒,米酒的独特口感充斥了整个口腔,一杯下肚,使你在炎炎夏日找到一丝清凉。天气转凉,味美料足的炸酱面倒是不错的选择。肉酱堆积在面上,撒上些许葱花,从味觉和视觉来评价都足以让人感到幸福。冬天到了,何不走进一家小店,烤烤火,暖暖手脚,再来一碗馄饨,或是一个鸡蛋煎饼慢慢享用?热气腾腾的美食不仅捂热了胃,更捂热了那颗跳动的心。外面寒风依旧,店里的火炉却烧得正旺。炉膛里发出一种细碎的噗噗声,使人感到分外心安。那真是一种巴适的感觉。
“以前我们也来过,记得吗?”萧易真问道。
男人摇摇头,拿起桌上干巴巴的牛肉咬了一口。
“别吃这个,你倒是牛肉吃惯了,这有很多好吃的,尝尝这个。”少年拿起一个荷包肠递到男人嘴边,男人轻轻咬了一口,顿时香味四溢。
“好吃吧?”
凉安辰点了点头。
“就知道你喜欢吃这个。”萧易真笑了,另一辈子,他记得,凉安辰最喜欢的地方叫南江,最喜欢吃的是荷包肠。
“易真。”他开口了。
萧易真吃的正开心:嗯?”
“谢谢你…”
街市太嘈杂喧闹,萧易真没有听清,他将食物咽下肚后,问:“你说什么?”
凉安辰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笑着对他说:“谢谢你。”
那晚他们赶着马车回去了,萧易真睡在他的怀里,格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