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见底的湖水突然泛起了波动,里面的庞然大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浮上水面,将宝石挡在身后。
“它什么意思?”
“它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那怪物庞大的身体几乎占据了整个湖面,空气中飘着一股腐尸的味道。
模样十分丑陋。
“让开!别挡我!”萧仪伸出五指,下一秒就要施出灵力。
“等等!”萧易真大喊。
萧仪不耐烦的收回了手:“你到底要干什么?”
“让我来。”
少年朝那个水怪慢慢走去,水怪也在向他慢慢游近。
“你他娘是疯了吗?”
“危险!你快回来!”
身后的两个太子拔出剑,指尖发着抖。
“没事,这是上古时期的神兽,没看过古书吗?上面有记载。”
他站在湖边上对着水怪伸出手,他认识这个怪物,在另一个时空,千戈一战之后的第二年,曾翻阅古书曾查到过,这是先帝留给他父亲的神兽,可以被净化。
而萧易真与先帝血脉相连,意味着可以驱使同一只神兽。
他心里也没底,心里忐忑不安,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水怪见到他的那一刻,黑色的眸子变成了湖蓝色,向他慢慢靠近。
他不敢缩手,怕激怒了水怪。
水怪慢慢低下了头,将头贴在了他的手掌心。
突然间,他觉得掌心十分的炽热,直到这种感觉蔓延全身,他的身上发出淡蓝色的微光,慢慢的…就被吸入进去。
萧仪和萧易真属实惊呆了,一不留神,剑没拿稳,“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赶紧的捡起来:“萧易真!!!”
他是实实在在的被吸走了。
剩下两个少年以为他被吃了,就开始使出灵力,一副要跟水怪拼了的样子。可那水怪突然间就沉到湖里面去了。
萧易真没有死,他置身在一个黑蓝色的空间里。宛若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如此如梦似幻。
“易真…”
有人在唤他。
“真儿…”
他听到这声音猛然抬头,瞳孔放大,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妇人,一身素衣,身上满是鲜血,在她的腹部,是一个让人不忍看下去的血窟窿,鲜血布满全身,散着头发,看着他。
他的嘴唇有些发抖,眼眶发酸,一步一步伸出手,向那妇人走去,那个女人脸色惨白,向他微笑着,口里溢出了鲜血,他慌忙去替她擦拭,手穿过她的身体,娘亲忽然就不见了。
“陛下…是我的错…”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事已至此…就请您…”
他转过身,口中喃喃道:“别说了,别说了…”
声音戛然而止,他听到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他赶紧回头看去。
“好好好~奴家不说了~”
少女一袭粉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粉色的色彩衬的女子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丽,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声若黄莺,酥麻入骨。眼波流转,勾魂夺魄。
不施烟粉不著环佩美丽出天然:脸似桃花放蕊,身如弱柳迎风,眉似春山带雨,眼如秋水含情,眉蹙目转,满室生辉。
身材高挑,体态丰盈,言行举止端娴雅,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娇,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你是谁?”萧易真道。
“我是谁~我就是先帝留给皇帝的那只神兽啊~怎么?被收去法力确实很痛苦吧?”随着她的声音,不知从哪发出淡淡的烟雾,模糊了对方的样子。
“什么意思?”
“当然没什么意思~只是要把该还的还给你啦!”
“我不清楚,你怎么知道我的往事?”
“哈哈哈哈哈…”那妖媚女子眨了眨眼睛,撩了撩头发笑的是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她笑道:“我当然知道咯!”她慢慢向少年走近,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调笑道:“我还知道…住在你这里的人是谁呢~”
“胡说八道。”
“哎哟哟哟哟~”少女抽回手:“你知道你为什么没灵力么~”
“……”萧易真沉默不语。
“因为有人向你借去了~知道吗?”那少女边说着转身要走,却不妨被萧易真一把抓住了手腕,浅浅的回眸:“学混蛋了嘛~”
“朕混蛋的事情做的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你给朕说清楚!”
“我当然说不清楚!你以后自然就会明白咯~你想要回灵力,确实找对人了!不过~人家可是有条件的!”
“你说。”萧易真松开她的手腕,看到那少女转过身来。
“你帮我找儿子。”
“什么?”萧易真以为自己听错了,脱口而出道。
“就是我的灵珠,和我一体的!几百年前我把它搞丢了,我去问了上神,他说让我跟着你才行。”
“朕又不知道你的灵珠长什么样,现在连上神都来诓你了,这话你也信,你觉得朕现在这个样子靠谱吗?”
“我不管,否则你别想有灵力,跟你另一辈子一样吧!一辈子窝囊废!”
“你这丫头来威胁朕?”
“就几个字,要还是不要?”少女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双手叉腰说道。
“要要要要要,真是怕了你了!”少年嘴角抽了抽,无奈的说道。
“这才对嘛,诺,给你!”少女的手里灵光一现,变出了一个木盒子,萧易真一把接过,打开一看,手有些发抖。
他从木盒子里拿出苹果:“你给朕一个苹果什么意思?我还没傻呢!”
“当然是怕你吃不下去,给你变了呀!好心当做驴肝肺!你不吃还我!”
“你给朕走开!”
萧易真咬下了苹果,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萧仪和萧子恒会不会以为我被你吃了?”说完又咬了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你怕什么?就他们两个根本伤不到我好吧?反正一会儿我还要把你送回去!那两个人贼的很,趁我们在湖底,把那三颗宝石给拿走了!”说完,便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得了吧!我们不拿谁拿?而且这本来就是我父皇交给你的任务啊!”
“谁说的?!就那个老头子早些入土得了!我跟他才不是一路呢!讨厌都来不及呢!”
“不许你这样说我父皇!”
“不说就不说嘛!真是的。”少女托着腮,看着他咬着苹果撅着嘴说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用幻象变出我另一辈子的阴影?小心我杀了你。”少年恐吓道。
“因为这样才能让你记得你曾做过的丧心病狂的事!”
“别放屁了!走了!”少年啃完苹果,拍拍手转移话题道。
“你不是被吃了吗?怎么出来的?”萧仪说道。
“你管我啊?”
萧仪才突然发现他的身后站着一位极其美丽的姑娘,他指着姑娘问萧易真:“这位是?”
“啊…她…她是…”少年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料,那姑娘却接话了:“民女参见两位殿下,前一阵日子,我到山上来采灵芝,却不料被那水怪卷入湖中,多亏了三殿下出手,才将我救出…”
“停停停停停!”萧易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的话,尬笑道:“说的极是。”
“那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是何处而来?又何时要走?”萧子恒发话了。
含夕儿面不改色说道:“民女含夕儿,无父无母,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如今三殿下救了我,那我便跟随三殿下。”
真厉害。萧易真心里想。一看萧仪跟萧子恒表情里还有些狐疑,连忙说:“对对对,我让她跟着我,你说这个姑娘没地方住,多可怜啊…”
“说到也是。”
萧易真赶紧岔开话题,从山洞里拾来了一些干柴草木,用灵力点燃了一把火:“过来点吧!这天也有些冷。”
两位殿下面面相觑。
过了好半天,萧仪目瞪口呆的问道:“你怎么有灵力了?是那水怪给你的吗?”
“当然是啊,水怪见我人俊心善,英雄救美,于是就赐我了一身灵力!”
“呸!”含夕儿见他胡说八道,一时没忍住。
三个人头同时看向她,好不尴尬…
“啊…不是不是,有点不舒服,我再往这边靠靠…”说完,求助似的挪到萧易真身边。
三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就这么尴尬了好久,萧易真打破了平静:“宝石拿到了吗?”
萧子恒说:“拿到了。”
“……”
话题成功被终结。
“呃…那个…萧易真…”萧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夕儿姑娘睡着了,你好歹把衣服给她裹上,别让她受凉了。”
“你倒细心。”他无奈的脱下了外袍,躺到了墙角,打了个哈欠说:“你们困吗?”
“不是不困,是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匪夷所思了…明天你怎么把这姑娘带回去?”萧仪忍不住问他。
“应该没事,难不成父皇和皇叔要把我打一顿?”为了灵力,他忍。
这含夕儿就是个活阎王,听她话里的意思,自己也明白了过来,这妖怪就是来讹他!
没办法!
突然,耳朵里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女妖精对他说:你想什么我都能听见!别在暗地里说我坏话!”
“……”
清风湿润,茶烟轻扬。
弹剑高歌过荆州,空抛红豆意悠悠。高山流水人何在,侠骨柔情总惹愁。
外头的雨还在下着。
雨落在岩石上,滴滴答答的,那干脆声中似乎又有些缠绵幽幽之意,我的思绪也随它离去,望着那将逝的阴霾,心中流露的是那道不尽的喜悦……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雨步的轻慢,零落在点点花瓣上,娇羞欲滴,细柔妩媚,似乎已分不清那是花的柔美还是雨的芬芳呢?那一丝清香,深深的荡起了这心潮的涟漪,波荡开来,悄然无声。
一霎时,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我被水怪抓去的时候,你们在想什么?”
“想什么?想你的后事怎么办!”听见萧仪的声音传来。
“没有,我们其实很担心你。”
听到萧子恒说了这个答案后,心里就突然安心了很多,过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一夜无梦。
纵三千里河山,亦四十年蓬莱。青丝染霜,镜鸾沉彩。
雨下了一夜,东方泛起鱼肚白。
雨后得清晨就像是一曲交响曲。唧唧喳喳,鸟儿们在天空中、树枝间唱着那美好得主旋律;哗啦啦,小河一边奔驰一边唱着精美得副旋律;啪啪啪啪,虫豸们拍打同党得声响正在给交响乐打节奏;呼呼呼,蝴蝶航行得路线刚刚好是交响乐得旋律线;滴答滴答,树叶上雨珠落在石头上。
几个少年整装待发,还有一位姑娘。
“你说我们这么早完成任务,是不是有点太轻松了?”萧仪闲不住嘴巴,问道。
“太轻松?拿命换来的。”萧易真穿过树林回头对他讲。
“易真。”
听见萧子恒的声音后,他回头。
听见那人平静的说:“你让人家姑娘先走。”
萧易真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这妖精毫不客气的从自己面前走过,身上还披着自己的外袍,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可气的是,含夕儿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时候,就仅仅是那一瞬间,居然向自己做了个鬼脸!
“含夕儿!”
“萧易真!你吼人家姑娘干什么?小时候都白教了!”萧仪道。
“不关你的事!”
几个人匆匆的下了山,因为下过雨,地上很是泥泞,加上萧仪又在冷嘲热讽他,无奈之下他只好背着含夕儿,免得这个妖精掉下山去摔死掉。
“你在想什么?”含夕儿的声音冷不防地从耳后传来。
“我想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
“当然是骗你的啦!”她环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不说话了。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不能再骗我了,知道没?”
“嗯…”这一声很轻很轻,有点像鼻音发出的。
萧易真叹了口气,微微偏过头对她说:“抓紧点,下面估计不好走。”
雨水积在路面坑坑洼洼的地方,积起了一个个小水槽,倒映出天空中洁白的云和白云背后的蓝天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木。走在山上的人们都小心翼翼的,怕溅起的水花会打湿衣袍,更怕踏碎了水里的景致。
一道彩虹横跨空中,像一座七彩桥,云朵慢慢悠悠的飘着,太阳拨开了洁白的屏障,一下子蹦了出来,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鸟儿掸掸羽毛上的水珠,在半空中飞翔,或是飞到电线上歌唱,就像五线谱中的音符,歌声清脆而又婉转,十分优美动听。草叶上汇聚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反射着阳光,闪亮夺目,当它落下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在演奏一首节奏欢快的乐曲。甲虫音乐家从洞穴中昂首阔步走了出来,准备举行一场音乐会,他站在舞台中央引吭高歌。
“能见虹,也是极好的寓意呢!”
众人抬头看着天边极其炫目的七色虹光。
一行人踩着泥泞下了山,山脚和半山腰已被人踩出很多脚印。
“萧易真,走快点行不行?”身后传来萧仪的声音。
“你废什么话?我肩上还有一个人,看不到?”
“……”
走出树林后,天早已经放晴。
“那…那是三殿下吗?”修染派掌门叶修见到他的身影,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跟旁人说道。
“什么?”城西派掌门沭意邪听到这句话,放下了二郎腿,起身去看。
“真的是真儿!”凉安辰对皇帝说道,面露欣喜之色。
“父皇!皇叔!”萧仪抢先一步,跑到萧易真前头。众多子弟家的掌门先生议论纷纷。
“哎,你说,今年不会让皇家子弟拔得头筹吧?”
“这两局他们争得了第一,最后一局是不是稳了?”
“依我看,并不会,最后一局很考验灵力武功的,你看看,皇家子弟三人,两人灵力一般,还有一人没有灵根,悬呐!”
“我看掌门说的极是,不过话说回来,最后一局若是他们失败了,那岂不是也能拿个第二回来?”
“听说啊,亲王殿下常常带他们在外历练除妖,还是不能小看了他们。”
人群躁动起来,三个皇子将宝石交给凉安辰。
“真儿,你旁边的这位姑娘是?”皇帝和凉安辰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民女拜见皇上,亲王殿下!民女名叫含夕儿,被三殿下所救!”含夕儿收敛了魅惑之气,露出无比灿烂炫目的笑容,模样特别可爱。
皇帝笑了笑:“可否讲一讲?”
含夕儿脑袋里就想到了很多事情,看面前这老头的表情,她就知晓了,原来这老头只认识自己化妖的时候,于是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本正经的解释了很多,把皇帝逗得直乐。
反而一旁的凉安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轻皱了皱眉,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微妙的变化。
三个皇子安静的等候。
午时。红色信号灯放响。
一些弟子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走在最前头的是那个沭紫鸳,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众人的目光随之望去,萧仪就像触电了一般转过了头,无人知晓,这幅面目之下,怀揣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
“我们赢啦,我们赢啦!”含夕儿在一旁又蹦又跳,模样调皮可人。
第二局也过了,最后一局是以单人的形式,每年的比武大赛都是凉安辰筹办,若是他放水,那怕是没有人敢说一句。
这时天气晴朗,太阳没有那么灼热,皇后们也陆陆续续的赶到了场地,站在场外,一排花枝招展。
高贵妃对着萧仪笑了笑,萧仪立刻就心领神会了。她隐隐约约显出的优美身材,长流之下的墨发,被银色的淡雅发簪随意挽起。嘴角淡雅一笑,脸上的胭脂显得并不厚重,深暗的眸子宛如黑洞,深不见底,让人猜想不出任何心思。
皇后缓缓的走来,皇帝见之,立刻下座去挽她的手。
比赛的场地很开阔,他们就跟看热闹似的,三五成群,是按批次来,一时间还轮不到萧仪他们。
“哇,这里有海棠花诶,我都已经五百年没见过了,萧易真,你看,好不好看?”含夕儿摘下一朵,拍了拍萧易真的背。
“好看好看,哎呀别烦我!”萧易真连头也没回,肤浅的说了两声,便入神的看着场地内的两家子弟打得如此激烈,自然也是移不开目光。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呀?别你头上怎么样?哈哈哈哈,真好看!”姑娘将海棠花斜插在他的鬓发里,笑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萧易真自然是没管,非常专注入神的看着。
一时间并没有注意那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凉安辰不笑了,伸手就将那支插在他鬓发里的海棠花给扔掉了,萧易真这才发觉到,这人来了。
“皇叔,你走路都不带声的?”
“是你没有耳朵。”凉安辰偏过了头。
含夕儿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凉安辰。
“你看我做甚…”
“那我看他的话,你又会生气了!”含夕儿口无遮拦的反驳道。
“你走。”凉安辰脸色发黑。
“?”含夕儿觉得这人好生奇怪,本能性的愣了一下。
“你,走。”凉安辰以为她没听清,不要脸皮的重复了一遍。
“我皇叔生气了,你赶紧到萧子恒那里去,别在这烦我。”萧易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理由摆脱她,赶紧伸手将她推了过去。
含夕儿瞪了他一眼就去找萧子恒玩了。
“心情不好吗?”萧易真坐下了,问他。
“没有,就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萧易真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了雷动般的掌声。
“好!好!”
他们的目光顺着场上看去,看来是一方赢了。
“子恒哥哥,待会儿你一定要赢哦!一定要超过那个没心眼儿的!”含夕儿就跟个小屁虫一样坐在他旁边。
萧子恒问:“夕儿姑娘说的是…”
“诺,就是那个呀!”含夕儿伸出玉手向萧易真身上一指,萧子恒就没忍住笑了。
“那你一开始以为是谁呀?”含夕儿挠了挠头发,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问他。
“不敢说。”
“是不是大殿下…”含夕儿将手拢成喇叭的形状,轻声对他讲。
“没有没有…”
两人又顺着萧仪的地方看去,在那棵树下,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姑娘,就是那个沭紫鸳,两个人顿时就无语了。
萧仪身为大太子,却献殷勤的在一个姑娘旁边走来走去。
真的不太理解。
“沭姑娘要不要饮水?”
“沭姑娘热不热?”
“沭姑娘站着累不累?”
“沭……”
他笑着说:“沐姑娘待会儿跟谁比?”
沭紫鸳终于听到一个正经的问题了,于是回答道:“跟你。”
“什么?我都不知道!”萧仪那表情里蕴含的内容极其丰富。
“沭姑娘是不是觉得不公平?不公平的话,我可以找我皇叔…”话还没说完,沭紫鸳鸟都没有鸟他,自顾自的就走了。
看着的几人无情的笑出了声。
在一些无关弟子比完了之后,萧仪偷偷擦了一把汗跟着沭紫鸳上场了。
“沭姑娘,正常发挥就可以。”萧仪赔着笑脸说道。
“废话少说。”
浅青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伴随着幽幽的琴声,玉手抻出剑鞘里的青剑,手腕轻轻旋转,青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女子那抹青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青色的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女子的腰肢随机顺着剑光倒去,却又在着地那一刻随机扯出水袖,如天仙般的环绕在青色的剑光中,只在一瞬间,瞅准萧仪手中的剑鞘,水袖扯下,作一飞仙之状,随即把手中的青剑甩出,正中剑鞘。水袖与青色的身影一同落下。
“沭姑娘好身手!”
“不用你说!”
银剑乱舞,虹影和墨影混在了一起,旁人只听见打斗声,却不见如何打。速度快至极!令人赞叹!
“萧仪用劲了!”
旁人赞叹道。
可见沭紫鸳也毫不逊色。
只见她把手挥向前方,用她的手腕转动剑柄,剑也慢慢转了起来。
萧仪迸发灵力,两人打斗在一起。
两人虽是打斗,却与旁人不同的是,丝毫未见血,可见两人还是没有动真格。
萧仪大脑飞速运转,他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暗暗窃喜,一时间失了分寸。
直到沭紫鸳用剑逼退他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你输了。”清冷的嗓音响起。
萧仪什么也没说,就是笑了笑附和道:“我输了。”
高贵妃被气笑了,总之也不好说些什么,仍然和其他娘娘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装作没看到。
含夕儿抓着萧子恒的衣摆问“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萧易真也说:“皇叔,山鸡放水,英雄难过美人关…”
谁知凉安辰回过头来问道:“你比不比?”
“看不起我?”萧易真回答道。
“不是。”凉安辰淡淡笑了一下:“不想让你输的太惨。”
“那皇叔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不比的余地吗?”少年笑了笑躺在了草坪上。
“二哥加油!”
“子恒哥哥加油!”含夕儿大声的喊道。萧易真斜眼看着她:“怎么哪都有你?”
含夕儿自然是十分的不客气:“关你什么事?!”
“……”
萧子恒上场了,衣摆翩翩,手里一把利箭。
背对着萧易真。
萧易真一下子坐起,这幅场面,仿佛跟某一时空的那一刻重合了…
萧子恒以灵气运输,持剑向那人杀去,空荡的场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剑刃碰撞的声音,那人不甘示弱,显然是动了真格。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真是一道银光院中起,万里已吞匈虏血。刷的一声,剑尖已及其喉,一声惊呼,长剑出鞘,直指咽喉。
一双手缓缓扬起。
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
在场的人都寂寞无声,仿佛屏住了呼吸一般。
手中有剑,便握剑前行;手中无剑,便忘剑前进。
只有剑,才比较接近永恒。一个剑客的光芒与生命,往往就在他手里握着的剑上。
因为他数过梅花。他了解一个人在数梅花时,那是多么寂寞。
那样的眼神,几乎令他这样一个心早已冰冷如铁的人为之一震。
一个人若知道自己是呆子,就表示这人已渐渐聪明了。
就比如若在吃醋,不妨也过来喝杯酒,醋可以解酒,酒也可以解醋。
每个人这一生中都难免要做错几件愚蠢的事,若是人人都只做聪明事,人生岂非就会变得更无趣了。
雪将住,风未定,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辗碎了地上的冰雪,却辗不碎天地间的寂寞。可是,他对他娘说:“我只要能把握住那一刹间的美就已足够,永恒的事且留待于永恒,我根本不必理会。”
直到看到他的娘亲苍白的脸,才知道二殿下所有的情绪。月缺月圆,混沌模糊的夜,让人寂寞。贾岛一生远离现实,安于寂寞荒凉的生活,他爱写"蚁穴"、"蛇洞"、"荧火"、"怪禽",少有激昂慷慨之气,以上这一首可算是"文不如其人"了,读此诗可感到森森剑气,凛凛侠风,一句"谁有不平事"何等到痛快!一个人只有在很想得到的时候,才会怕失去,就是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从小的时候,萧子恒便是个很可怜的孩子,人家有的,他从来没有,人家没有的,他也从来不会有。
他答应过他娘,于是他就把期望拉的很高,对自己也很严格。
一剑斩破了风,浅浅刺中了那个人的肩,没有再下手。
掌声雷动。
“子恒哥哥赢了!”
“萧子恒这套动作很利落,今后一定是个好苗子。”
“不愧是皇帝的儿子。”
“还可以的。”
人声踊跃。
黄昏来临了,晚霞像火焰一般地燃烧,遮掩了半个天空,附近的空气似乎特别清澈,像玻璃一样。东风吹朔日衔山,春来长是闲,落花狼藉笛声残,笙歌醉梦间;佩声悄,晚装残,凭谁整翠鬟,流连光景惜朱颜,黄昏独倚栏。
“最后一场,打完了我们就走。”萧仪走进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从他面前走过了。
“皇叔。”少年抬头看着男人。
“怎么了?”
“我真的没有灵根吗?”
此话一出,男人觉得奇怪,于是就问:“为什么这么说?”
在秋日的夕阳下,那零落的秋叶,摇曳的芦苇,清凉的晚风,南飞的归雁,无不在告诉人们寒秋已来临。那满目的衰草枯叶,一片金黄,晃晃之中,又是这般柔和、恬静,没有一丝涟漪,一息咽呜。天空彩霞片片,远山苍茫,倦鸟归飞。这一切都渲染出了一种祥和的`凄美。而且,一直淋漓到远山之外。
暮归的行人,影子被夕阳拉长。街口轮班睁眼的红绿灯面对来来往往的车辆,总是顾此失彼。大地变得金黄了,梧桐树的剪影,留在了安全岛上。天色渐渐暗了,残阳如血,朦胧满满的笼罩整个山,天边只剩下一道晚霞。
那一刻,巡古苑,采幽香,笑看芳草添新妆。临风陌上,邀文谈笔友,作诗万首,琴棋书画,饮酒千壶,且看翠柳醉夕阳。曲径通幽处,剪红情,裁绿意,莺歌燕舞,心静,影动。
“哦…没什么。”萧易真轻轻地说道。
最后这一局,他是没带剑就上场了。
“你的剑呢?”含夕儿冲他大喊。
“托你的福,不需要了!”
含夕儿心里开心,却硬要装作一副他欠了我五百两黄金的样子,心想:“真是的,还要这么夸人家!”
光线不停地淡下去,好像谁用墨汁在天幕上涂了一层黑色,墨汁一定抹得太多了,似乎就像一滴一滴的水要从天幕上落下来一样。
场上亮起了昏黄的竹灯。
一身黑衣,金龙点缀,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英俊绝伦却又透着一丝神秘的魅惑人心。
和他对招的那人立在对面,手握一柄长剑,相比之下,萧易真却什么也没有。
“安辰,真儿是不是又在胡闹了?他怎么连配剑都不带?这是他唯一的选择啊!”皇帝慌忙站起。
唯一的选择…
“他自有他的道理…”
也许。
他还有选择的机会。
只见少年使出的灵力溢彩流光,汇聚成流,在他背后形成了巨大的红莲型图案,在黑夜中显得无比庞大。
“快看红莲!!!”
“红莲之术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人群像炸了锅一样的嚷嚷道。
站在少年面前的那人一见到如此招式,内心就开始慌张起来。照常使出了剑,用拼一把的态度往前。
萧易真缓缓飘至空中,手中多了一把红色的神武,而这把神武就是红莲。
他将琴箫轻轻移至唇边,轻轻的呼气,便可听见箫声传出,箫声仿佛从指缝间流出。初闻有些干涩,而后顺畅,忽高忽低,宛若千里之外,又似作耳边轻语,箫声不断,微微有些清愁。
随着箫声响起,发出一阵阵巨大的声波,那人敌不过这样的招式,便嚷着退了。
凉安辰心头一紧,指尖发出了金色的灵力,却又收住了。
“安辰,真儿不是没有灵根吗?你看看,这灵力如此雄厚,对了,好像和你的吹雪是一对的吧?”皇帝看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嗯…”凉安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
人群骚动,萧易真便收起了招式,淡定的下了场。
含夕儿一脸骄傲的站在场面,对他轻轻说了一句:“怎么样?这灵力靠谱吧!”
“你不是说,这本身就是我的吗?”
一时间,含夕儿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暗暗的说:“你小子倒是长进了不少!”
传说,曾经有两把神武是上神赐下,一把叫红莲,一把叫吹雪。一箫一琴,乃是上乘之品。吹雪流落人世间,寻到了自己的主人。而另一把红莲,便不知所踪。
传说,吹雪的第一任主人是一仙,有着极其精湛的灵力,第二任主人便是凉安辰。
可是凉安辰却很少使用它,少了红莲,吹雪也只是实力平平的一把神武,不惯用,甚至比不上他腰间的佩剑。如今,红莲现世,这强大的波动震撼到了他,感觉体内的灵力引起了共鸣。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在议论纷纷:“红莲现世了,没想到新认的主人居然是三殿下!”
“哎哎,不是说他没有灵根的吗?”
“一个实力平平的毛头小子,怎么突然间变化这么大?我怀疑背后有人所作为!”
各个门派的弟子嫉妒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无一例外,他拨得了头筹。
他有些头疼。
“你怎么了?”回宫的路上,含夕儿见他不对,心口直快的问出来。
凉安辰正想要开口,一听到含夕儿已经问出口时,他赶紧闭了嘴。
“没事,就是有点难受。”他揉了揉脑袋,说:“我睡一会…”说完,便睁不开眼睛靠在了身旁含夕儿的身上,凉安辰坐在他左边顿时无语了。
“安辰…”这一声很轻,凉安辰坐在马车上把头转向窗外,并没有听见。
萧易真对的耳朵里传来了夕儿的声音:“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你靠错人了,一个大男人,死沉死沉的!”
他已经听不清了,一时间困的不行。
怦然心动的感觉。似曾相识的错觉。命中注定的幻觉。
不是野鹤闲云的孤傲,也非带雨梨花的娇弱,只是一种淡淡的温暖,浅浅的流连。
就像掌心似揉进一粒种子,模糊氤氲的歌声沿着掌纹流淌。满身满心浸润在圣洁的浮云里,静听古老的青石板路上踢踏而又寂寞的回响,婉转而悠长。
人到一定年龄会变得敏感。呵,我已是而立之年,是我太敏感了么,又或者说,是我太迟钝了。浓烈黯然已成了过往。时间里只剩下流云幽幽,青山深深。易逝的流年里已然不见了那个莲影初动的夜晚和春风拂面的温柔。但也许,这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
我尽力不去想你,可是我又很怀念这种感觉,倘若,我能改变这一世该多好。
我有了灵力,有了一把神武,这一辈子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和我的目的自始至终都不是这些。
光的影子在先知先觉中清晰。心的轨迹在后知后觉中沉沦。
心里堆砌的城墙,经过那个句子最柔软的触碰,轰然倒塌。因为看不懂,所以才温柔。裁下一段月光,霓虹作裳,是思念抵不过,点滴的流光。
世上有太多我们无法阻挡的事,流逝的沙子,断线的风筝,莫名其妙的哀伤,突如其来的死亡,无可救药的沉默。那些太多的过往,如同生命的远古洪荒,汹涌过太过久远的,尘封的记忆。
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含夕儿“嘿呀”一声,就跟推不倒翁似的将他推到凉安辰怀里。
凉安辰显然被吓了一跳:“嗯?”
含夕儿笑了笑,用口型跟他说:“他太重了…”
凉安辰一下就看懂了,轻轻向她点了点头,轻轻挪了点位置。
可是不管他怎么挪,他们两个的动作都很别扭,偏偏萧易真还睡得死沉,怎么挪都不醒。
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不动了,任由他睡着。
所以…
因为我们无能为力,所以很多人,很多事,都成了将就。
我不愿意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