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老了,祁家只剩下一个祁墨了,他哪怕再废物,再浑蛋,也是我们祁家最后的根了啊。”
祁父说着一时间老泪纵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伏在门框上:“他不能进去啊,他真的不能再出事了。”
对上许砚白冷淡的眼神,祁父的心都仿佛冷了下来。
瞧着祁父这可怜的模样,许砚白却依旧只是抱臂看着他,声音平缓:“你们祁家关系网大,捞一个人而已。”
“祁墨出事之后,我去打点关系,去找人脉帮忙,但是根本没有用,所有人都说你早就和他们打过招呼了!”
祁父低吼着,苍白的脸上眼周部位更是大片的青黑色,疲惫而苍老:“求求你,放过我们祁家吧,一定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许砚白却只是看着他,眼底一派冷冰冰的讥讽和嘲弄。
“你们放过我和顾然了吗?”
祁父一顿,跌坐在地上:“是啊,是啊……他的确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也没想到他用祁家的势力,居然还去胁迫一个女人。”
“他当初要是有你选人的眼光,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啊。”
祁父苦笑起来:“你厉害,顾然也厉害,那女人才是真的把我们逼上了绝路。”
“什么?”许砚白一愣。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纯黑色的眼朝一旁赶来的助理看去:“祁家什么情况?”
助理也懵了:“都是按照少爷您的吩咐处理的,将祁墨和方怜的事情找好了材料,祁家那边还没有动手。”
见许砚白如此样子,祁父忍不住笑了起来,却伴着浓烈的苦涩。
“你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吗?顾然可真是个厉害的人物,祁墨招惹上她,实在是一件不应该的事情。
”
许砚白只是让祁家孤立无援,但是顾然才是真的给祁家埋下了炸弹,只等着引爆的那一刻,彻底抹灭摧毁整个祁家。
一想到这里,祁父更加颓丧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比过一个小丫头。”
“在你离开的时候,顾然一个人支撑大局,祁墨这臭小子还以为顾然是个女人,好对付,更加疯狂反扑,却反而被抓住了把柄。”
“墙倒众人推,我祁家啊……”
年迈的老人靠在墙壁上,绝望而凄凉,笑容更是凄楚。
顾然就好像给他们祁家做好了一长串的多米诺骨牌,她只是任由许砚白轻轻地一推,祁家就将伴随着灭亡。
许砚白心中只觉得有些空,他长腿一迈,跨过祁父朝远方走去。
“开车,去公司。”
时隔许久,再次回到许氏集团的时候,许砚白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新变化。
董事会照旧正在开着例会,虽然才经历了一系列的大事件,但是他们这些人倒是轻松得很。
直到看见许砚白走进来后,他们纷纷站起了身,却不约而同地往许砚白身后看去。
“许少爷,顾小姐来了吗?”
“是啊是啊,我们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
许砚白顿了顿,在最前面坐下:“她没来,这次的会议先暂停一下。”
见他面容严肃正经,其他董事们面面相觑,而后依次落座,整个会议室里面一片死寂。
“之前,我失踪的那段时间,许氏集团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一出,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般,会议室里开始议论纷纷。
“说起这个,许少爷您可一定要夸一下顾小姐,在您刚出事时,她就雷厉风行地接管了整个集团的事务,做得那叫一个面面俱到。”
“可不是,顾小姐确实厉害,虽然之后莫名其妙就跟着失踪了,但是我们根据她留下来的嘱咐,一切都特别顺利。”
“她是真的料事如神,现在能把祁家一举击溃,顾小姐着实功劳不小,都得靠她啊。”
叽叽喳喳地说着,其中一个董事好奇地反问:“许少爷,顾小姐在哪儿呢?”
却不料下一刻,许砚白猛地站起身,手撑在桌面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会议结束。”
匆匆撂下这一句话后,他直接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一脸懵的各个董事们。
直到坐回商务车,许砚白双手握着方向盘,将头深深地埋在手臂里。
追出来的助理看着这一幕,敲了敲车窗:“少爷,您还好吗?”
车内一片沉默,直到半晌后,车窗降了下来。
“那次的画展,少夫人的画卖出去了吗?”
助理想了想,微微颔首:“都卖出去了,有不少收藏家都说画得不错,除了模仿少爷您的痕迹比较浓,但是确实是上好的画作。”
“他们还说,少夫人假以时日,怕是能追上少爷您的成就,是个值得期待的新人。”
许砚白安静地听着,趴在方向盘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坐起身,车窗被全部打开,而他的商务车如同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
风被卷入车内,打着圈再出去,呼啸着尖厉而刺耳。
许砚白整个脸却绷得很紧,扣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着苍白的颜色。
【许砚白黑化值:20】
【许砚白黑化值:99】
【许砚白黑化值:50】
数值来回跳动着,系统的提示音像钉子般扎在顾然的大脑里。
她不适地偏了偏头,死寂而空洞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歪了歪头,而这个时候,画室的门被推开了。
在阳光之下,她和那满地的玫瑰花瓣一样,虽然盛放着最妖艳的颜色,却早已成为了无根之物,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花瓣的边缘萎缩着,顾然也接近枯死。
许砚白的呼吸仿佛被遏制了,痛得心口都近乎麻木,他一步一步地朝顾然走去。
“然然……”
他叫得小声,在顾然的面前蹲下,双手颤抖着揽着他的小团子,依旧软软的,特别乖,但是已经不会拉着他的衣角,甜甜喊着学长了。
“我曾经说过,会保护你的,会将你保护得滴水不漏,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许砚白低声说着,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到头来她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来自他。
她能画出最好看的画,因为他,手废了;
她能成为最好的商人,因为他,几乎丧失神智。
他死死地抱着怀里没有任何动静的人,埋首在顾然的颈窝里,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
他想要保护她啊,想要永远地保护她啊……
“然然,我放你走好不好?”
许砚白忽然笑了起来,捧着她的脸,额头紧贴着,纯黑色的眼底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你这么好,这辈子怎么就遇到了我呢?
【许砚白黑化值:100】
【恭喜宿主完成该世界任务,已停止对于原主身体的修复工作。】
顾然的眼睛终于缓慢而坚定地眨了眨,落在许砚白的身上,他却只是低着头,将所有的阴暗和戾气都化成了刀,对准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