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终于能理解幼驯染长达十五年的等待, 几乎每天都会拽着系统问安原理情况的原因了。
如果是他遇到了安原理也会日日惦念着对方,更何况景光真切的跟安原理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十五天的生死相依。
不过面前鲜活的少年为什么会变成二十岁那副糜烂的样子?
对漫画里除了巍槽村外的其他内容记得不太清楚的降谷零看了一眼萩原研二, 跟同期对视了一眼。
他决定之后找萩原研二问问, 景光的漫画是从卷毛混蛋那边拿到的, 身为松田阵平的幼驯染萩原研二应该记得更多的漫画内容。
安原理在手机上编辑了一个新的文档,这是他存下的A类别第十一个文档, 手机里设定的程序还在继续运行搜索保存着网络上纱希留存下的痕迹, 然后自动发送到邮箱里。
纱希的案子想翻案需要大量的资料,他要花费漫长的时间搜索然后抽丝剥茧找到有用的信息,而且还可能完全找不到。
他摸了摸发烫的手机:“纱希的案子我会继续收集资料, 先回网吧, 酒井阿姨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萩原研二掏出车钥匙开门:“嗯,我们问到了他的不在场证明,7月17日案发时他在活力酒吧喝酒。”
酒吧为了安全的需要都会安装摄像监控系统, 而监控的存在可以直接推翻藤原犯案的证据。
降谷零扣上了安全带, 双手拉着车门上的把手,咳嗽一声, 正经的补充道:“藤原是个贪生怕死又贪婪的人, 不排除他撒谎或者监控录像被删除的可能。”
“没关系,如果监控录像被删除我就把它修复,如果他撒谎我就把整个首都的监控调出来一点点的搜查他的位置。”
藤原事先并不知道自己会收钱替佐藤顶罪, 出门肯定没有遮盖住自己的相貌特征, 这种情况下安原理可以用自己开发的软件自动识别查询有藤原出现的监控,然后再根据监控的时间、地点, 一点点查询出藤原17日晚的行动路线。
发动机启动, 安原理看了一眼几乎贴在车门上的降谷零眨巴了一下眼睛, 按耐住有点痛的良心,无视了对方,心虚的转移话题问驾驶员:“萩原哥,你还记得网吧的位置吗?”
“不要小瞧我,走过一遍的路我都记得。”
“哦。”安原理乖乖点了一下头,看着自己新认下的教练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来了一个漂亮的拐弯。
萩原研二的车速没有降下来,他按照自己记下的交通法压着限速一路飙了回去。
深夜,近乎处于郊区的浦东区压根就没有车子,倒是让萩原研二体验了一把飙车的快乐,可坐在后排的降谷零却快乐不起来。
他前一个小时不久才经历了安原理车技的磨难,还没有好全,这下又被萩原研二连颠带转,脸色又不好看了起来。
安原理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降谷零终于忍不住问道:“零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
降谷零神情坚毅,如果不看对方发白的脸色和急促的呼吸似乎真没什么问题。
萩原研二慢慢降下速度,为了照顾同期那可怜的自尊心把话题扯到了案子的另一条线索上。
这本来该是后排降谷零的任务,可谁让对方晕车了,只能让司机分心来解说。
“我们还在藤原的嘴里问到了一个疑点,8月4日案件移交,而佐藤在8月3日的早晨找上了藤原,催着对方下午就拿到了用于替换的物品。”
“看来证物调换不是在地方警局也不是在警视厅,而是在运送证物的中途。”
这样好多了,如果是地方警局和警视厅……
那两个地方不好查,他要是敢伸手后期就得去让公安捞他了,不过事情真衍化到那一步说不定公安会出手肃清内部。
萩原研二:“运输证物有专业的输送警备,他们都有很高的军事素养通常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不急,能锁定大概时间就好查多了。”少年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过了不困的时间后困意加倍的涌了上来。
安原理的眼帘微微合上,理智告诉他睡在外面不太安全,但诡异的信任让他相信了两个才认识了一晚上的人,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我先眯一会儿,到了网吧就叫醒我。”
少年头一歪就这样靠着车门迷迷糊糊睡着了。
安原理没有并被两个人叫醒,等他睡醒自然而然的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快接近中午的时候了。
两个明显在网吧通宵了一夜的人听到他的动静转过身。
萩原研二僵硬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小安原你醒了啊。”
降谷零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把桌上的水和牛奶一起递了过去:“漱口,先喝点牛奶垫肚子。”
“然后一起去吃午饭。”
“你们怎么不先去吃?”安原理懵懵的,手撑在折叠床上还没有彻底清醒,“不用等我啊。”
昨天他想让萩原研二做自己哥哥确实有一部分是真心实意,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打算拉近双方的关系,可拉近也不是这么拉近的,就一个晚上的功夫,这两个人怎么看他的眼神这么慈爱?
“网吧鱼龙混杂的,怎么可以把你放在这里,我不放心。”
“是啊小安原,你都叫我们哥哥了,好歹要肩负起哥哥的责任。”
不对劲、超级不对劲!
这态度……
“是不是网管跟你们说了什么?”
昨天的网管是公安据点的小队长,一个年近四十岁的公安大伯。
对方每次看安原理的眼神就跟看毛茸茸小幼崽一样,透露着让他心寒的恐怖慈爱。
降谷零和萩原研二肯定是被公安大伯的慈爱光环给感染才会变成了这样。
“网管大叔跟我们说了。”
“说了?”安原理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公安大伯到底说了什么。
昨天是他亲自把两个人带进来,向公安大伯借了三个头套和车钥匙一起去做坏事,然后晚上睡着了又是被这两个人一起背回来的,公安大伯肯定误以为他跟这两个人关系非常好!
“大伯又拉着你们说了什么事?”
那位公安大伯是出乎意料的喜欢夸他,他家的老头子都被大伯抓住哔哩吧啦的夸了两个小时,直把他爹扯得晕晕乎乎,回家还一脸懵圈跟转晕了狗子一样。
降谷零:“也没什么,只是问了一下我们查的案子,然后告诉我们要小心安全。”
只是没想到原来网管大叔也曾经被安原理帮过忙。
昨天网管的夸赞发自内心,一口气讲了半个小时还不带重复的,真厉害。
“我们没把案子具体说出去,不过看网管大叔的样子是已经清楚了,还有小安原,网管大叔让你醒了去找一下他。”
“找大伯?”
安原理下意识的感到了胆寒,就跟学生要去见教导主任一样恐慌,或者说比那种恐慌还恐怖。
他从小就没有母亲,可公安大伯硬生生的把‘妈妈觉得你冷’上演在了他身上,给予了他温暖的母爱,这次去见大伯……
对方不会给他掏出豪华便当然后嘘寒问暖一整天吧?这浓浓的、能把人淹没的关爱简直令人窒息。
可是他还不得不得去见大伯,除了他不想浪费大伯的心意外,他还得去要一个搜查证,毕竟找输送警备的茬子必须要准备手续,没手续内部估计会闹得很难看。
安原理也不想让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忧心搜查证的事情,于是绝口不提:“我待会去找大伯,倒是你们,一个晚上没睡没关系吗?”
“太小瞧我们了,小安原,熬一个晚上而已。”萩原研二的下垂眼蒙上了一圈黑眼圈,本人却还装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我找到了酒井女士的藏身地点,要去找她吗?”
安原理犹豫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算了。”
他要问的事情到底不方便,而且询问一个母亲受伤女儿身上的痕迹总像是在母亲没好全的心口上又划一刀。
如果不是找不到其他办法,他不会去质问顶替罪名的藤原到底在小女孩身上做了什么。
“我也没事,”降谷零拍了拍脸,“我把警视厅和地方警局证物室的监控从你给的资料里调出来看了一遍,可以确定在证物室内证物没有被调换过。”
安原理点头:“我明白了。”这就去要搜查证。
“我大概还要谈一会,你们先去吃饭还是补觉?”
“补觉吧,我们等你一起吃饭。”
萩原研二从桌子边掏出了另一个折叠床:“小安原,我们先睡一觉,回来就叫醒我们。”
“好。”
这家网吧是安原理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公安据点,也是他最常来的据点,公安大伯在哪里他连想都不用想。
他轻车熟路的向右拐弯敲响了第二间房间的门。
“进。”
“山本大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房门被安原理合上,他走过去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看向了电脑后面的人。
“小理,你是不是接下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酒井案?”
“山本大伯,你都猜出来了还要再问吗?”
“我看佐藤快要被放出来,你又很忙就差不多猜出来了,酒井女士她是不是准备杀人了?”
“是。”如果在其他公安面前,安原理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情,甚至会在开头就把话题糊弄过去,可面前的是山本久智。
他信任山本久智除了对方是一个真正有人性的人之外还有一点,山本久智的女儿也跟酒井女士的女儿一样遇害了,只是山本小姐更不幸一点被杀害了。
山本大伯比任何人都痛恨强/奸犯。
“我也看了新闻,想让人顶罪的垃圾还是一辈子待在牢里的好。”
山本久智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搜查证:“拿去吧,这个案子对你来说不难,算一件C类案件?”
“别小看我,”安原理答道,“这件案子排不上三类案件,很快就可以出结果。”
他接下的案件都会有很严格的划分。
根本查不出来、无法定案的案子是A类,有麻烦、极难克服的案子是B类,需要大量时间就可以完成的案子是C类。
“我只有三天时间,自然要在三天内查完。”
“好,你去查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山本久智露出了快意的、嫉恶如仇又咬牙切齿的表情,“别让垃圾跑出来。”
“嗯,交给我吧。”
安原理认真回答完后,神色渐渐迟疑了起来,他心底挣扎了几秒,食指尖压在了大拇指上然后用力摁了下去。
“还有一件事,我想让山本大伯帮帮我,我接到了一个A类案件,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们认罪了,有录音记录,可以通过公安内部把人定罪吗?”
逃掉的犯人会用法律当做借口保护自己,那他也可以钻法律的空子。
大家彼此彼此,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