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波鲁那雷夫绝口不提自己这些年的苦痛,拿着把承太郎引过来的那张照片翻来覆去,对照片后自己也不清楚的内容皱眉。
他实在想不出会是谁拍了这张照片, 又是谁对迪亚波罗的能力这么了解。
“你觉得会是谁?”
“我想不出来。”波鲁那雷夫摸摸下巴,突发奇想:“你说会不会是与隐者之紫同类型的替身?”
“只能说不否认这样的可能。”
承太郎靠着桌子, 廉价的速溶咖啡在他手中喝出了蓝山咖啡的高级感:“但我的直觉告诉我, 这个人有问题。”
“你怀疑他?”波鲁那雷夫愣了愣,想起那三桶死不瞑目的海鱼突然感觉意有所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他的出现的确很可疑。但他大概已经离开罗马了。”
“那就把他引出来。”
空条承太郎丝毫不慌:“如果真是他搞的鬼, 以他亲自出面引我来到此处的行为判断, 要么他极其自信, 要么他手下没有能派出来的手下, 再要么他的个性极其小心谨慎, 必须自己亲自亲为才会放心。而不论哪一种情况,他都一定会在最后亲自来确定迪亚波罗的结局。”
唇角微微一勾,属于成熟男性游刃有余的气度耀瞎了波鲁那雷夫的眼睛——他现在相信承太郎已经成家了。
可恶, 我居然输给了承太郎?
波鲁那雷夫痛心疾首,不由佩服起那个能收服承太郎的女性。但不论他的内心活动是多么欢脱, 他的脸上还是努力维持着凝重:“既然如此, 那由我来负责引出迪亚波罗。”
“不,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引我来我怀疑热情内部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总之我们先静观其变。”
严格法律意义上现在属于偷渡的空条承太郎先生放下咖啡杯,微微一笑:“接下来几天就拜托你收留我了,波鲁那雷夫。”
让我来好好给你讲一讲我的女儿,徐伦。
※※※
前往威尼斯的特快列车, 大多数的乘客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因白天休息过的原因且自己也有通宵熬夜杀鬼的经历在先, 缘一一点也不困, 安静用跳棋将月鲤杀了个丢盔卸甲。
鲤阳没有加入一边倒的碾压局,他翻看相机里的照片,一张一张确认没有自己遗漏的罪证。比如说他跑进万神庙的照片啦,比如他伸手到真实之口的照片啦……这都是原来世界性质比较敏感的地方。
不太满意的照片也做了标记,准备回去后电脑修图试一试急救,至于那些看了又看确定没救了的,鲤阳直接删除。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
说来大概没人相信,这是他们二十四小时内第二次去威尼斯的路上。
在罗马搞出罕见的晴天霹雳,即使罪魁祸首并不觉得错在自己,也还是心虚的连夜扛起火车站跑路并在心底狂骂意大利的替身使者不讲武德——你干嘛在地下乱逛?要是你不做坏事不乱窜会发生这种事情吗?你这是碰瓷啊!
想到这件事可能会屠版新闻与报纸,甚至流传世界,鲤阳就一身冷汗……还好是平行世界,还好平行世界没有鬼灯先生,还好还好,哈哈。
抵达威尼斯时已经夜深,他们马不停蹄入住了酒店的高级套房,舒舒服服泡了一个热水澡,睡了个安稳觉——满血复活!
“今天的目标,逛遍威尼斯!”
威尼斯被称作水上都市,坐一条小船顺着水道蜿蜒向下,相机拍摄的‘咔嚓’声就未曾停断过。月鲤趴在船边伸手勾水玩,缘一一只手按着月鲤防止他翻出船去一边双眼满是惊叹欣赏着这里的景色,鲤阳拍桥,拍水,也有热情的意大利人主动入镜对着镜头比出飞吻,或者搂住自己身边的男伴or女伴在轰然而起的起哄声中激情的热吻。
……这是什么?
拥抱在一起的情侣并不局限于男女,缘一张大了眼睛,惊愕溢于言表。可看看鲤阳,再看看月鲤,看他们并不当回事的样子,缘一冷静下来,明白了:原来是正常的事情啊。【恍然大悟.jpg
那没事了,缘一严肃的点头,一双眼睛写满了坚定:学习。
就在他们享受威尼斯的浪漫之际,突然一抹绿色闯入了镜头。鲤阳轻咦一声,疑惑地放下相机:“那不是福葛吗?”
已经发展到这时候了?
失魂落魄的DIO小号看上去非常糟糕,连鲤阳的接近都没有发现。“嘿!福葛!”鲤阳打着招呼用力拍上肩膀,福葛就像一只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跳了起来,大叫着退出去好几步——鲤阳站在原地无辜的抬起双手:“……冷静一点?是我。”
“是你。”福葛表现的十分警惕:“你们怎么在这儿?”
该不是追着我们来的吧?
于是他仿佛听天方夜谭般听完了三人组从那不勒斯到威尼斯再到罗马,从罗马又回到威尼斯的全部故事。
太离谱了,福葛战术性后仰,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从面前三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匪夷所思:“只是为了钓鱼就跨过了半个意大利?”
“不然呢?”鲤阳满脸的理所当然:“我钓了三桶鱼呢。”
“够了!”福葛忍无可忍:“你们都是笨蛋吗?”
“们?除了我还有谁?”鲤阳顿时来了兴趣,即使他早就看到了答案,看到了福葛在未来的遗憾与悔恨。福葛没有回答,只是说着‘与你们无关’转身想要离开。
“遇到了令你困扰的事情吗?”
一道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让福葛僵在了原地没有动,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追上去如何。”
一句话,让福葛霍然转身:你为什么知道!你跟踪?你果然是热情boss派来追杀我们的人吧!
面对福葛的咬牙切齿,鲤阳依然不慌不忙。
“只是一点不值一提的推理,你们该不会觉得你们掩饰的很好吧?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好吧。”他说的甚是风轻云淡,好一个装逼现场,福葛死死瞪着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就让他装到了:“难道你早就知道了我们是……”
“嘘。”
当白发的青年竖起食指,俏皮的冲他眨眨眼时,福葛就知道了,他都知道。
知道他们是黑手党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福葛感到很不可思议,来意大利的外国旅客不去西西里旅游不就是怕你这个吗?【他并不知道鲤阳其实也是替身使者,一个替身使者怎么可能怕,他巴不得再刺激一点!eonbaby,再热闹一点,狂欢起来吧热情!!
——当然,脸上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的,毕竟在耍帅。】
鲤阳:你闭嘴我并不会以为你是哑巴:D。
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福葛终于露出了属于自己的软弱,情绪带着些歇斯底里的疯癫却又好似马上就会漏出泣音:“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他们明明知道要对抗的是什么!会被杀死的……他们都会被杀死的……”
“但是不对抗也会死。”
鲤阳神情古怪的看着福葛,难道说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说这个孩子真的被布加拉迪吓傻了,没想到这一点:“你该不会觉得不对抗那些人就会活下去吧?既然不对抗是死,对抗也是死,那选择一条不让自己留下悔恨的路——我是这样认为的,我想布加拉迪大概也有这样的觉悟吧。”
当然,不是就当我胡说,毕竟布加拉迪的高尚品德可能还会比我想到的觉悟更加高洁。
福葛成功被鲤阳的瞎特么胡说给糊弄住了。
他顺着鲤阳的话想下去,突然发现自己遗忘了这一点:的确是这样,既然布加拉迪已经遭遇过了boss的灭口袭击,boss就不可能放过他们,这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事情,甚至,如果不是乔鲁诺的替身能力现在布加拉迪已经死了。
这点道理福葛不至于需要提醒才会想明白,他没想到,只是布加拉迪突然叛变的决定让他意乱心慌,大脑一时居然没想透这一点,之后又一直是魂不守舍的状态……亦或许是自己有意不去想,这样才会让他心中对自己没能下定决心在当时就走上布加拉迪的小船的迟疑给出一个能让自己好受的理由。
他当时……其实是想跟着走的。他只是顾虑的太多,想了太多,布加拉迪也时间紧迫,没办法给足他思考的时间。
现在他有充足的时间思考,他也知道他们在哪个方向,因为他刚刚看到了纳兰迦的替身。
但是他们现在真的还在那里吗?他真的能追上他们吗?
福葛又开始多想了。
“福葛,你相信引力吗?人与人之间是有引力的。”
月鲤高深莫测的开口:“就像布加拉迪与你们,你与布加拉迪,只要相信,你们就会相遇。简而言之——”
一股推力从他身后传来,福葛踉跄了一步回头,黑发透着赭红的年长青年注视着他,就像注视着一个胆怯的不敢迈步的孩子——他只是需要推一把罢了——对他露出鼓励的眼神:“去追上他们吧。”
“现在还来得及。”
“……”
福葛动了动嘴唇:“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月鲤义正言辞的抬起右手做出制止的手势:“我们只是个路过的好心旅客,不用谢我们,举手之劳。”
福葛犹豫了一下:“我们会成为敌人吗?”
“我们只是路·过的好心旅·客。”鲤阳加重强调。
你们黑手党的事和我们游客有什么关系?
“谢谢。”
深深看一眼他们,福葛转身跑了起来,步伐是那样的轻快,那样的急不可耐。
看着他的远去的背影,月鲤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叉腰,看向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路边小吃店,开始掏钱包的鲤阳:“现在就算两清了吧。”
“对。”拍开口袋里又凑过来的滚石,鲤阳花钱买了三份牛肚包,一人一份,咬一口模糊不清的说:“现在就只剩下布加拉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