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疏和香薷顺着记号来到了城南一处不起眼的民居,千枝等人早就已经等在这里,而楚三等人也已经被捆成粽子丢在了一边。
“小姐,您来了。”千枝一见楚清疏连忙迎上来,将这里的情况大致解释了一番。
楚三等人从楚家出来就让千枝手底下的人跟上了,他们一路跟到这里,在楚三等人进入小院后就将他们全部控制了起来,等着楚清疏发落。
“做得好。”楚清疏点点头,走到楚三面前站定。
等楚清疏走到了面前,楚三才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脸:“大……大小姐?”
“总管好眼力啊,事已至此,咱们就别绕弯子了,明池师傅在这里面吧?楚明让你们来干什么?”
楚清疏今天可没什么耐心,她还忙着把住持接出来离开京城呢。
楚三支支吾吾不肯回答,楚清疏没了耐性:“楚三,我警告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你可就有命来,没命回去了。”
楚三眼珠子转来转去,大小姐手底下这群人他可是见识过了,下手又快又狠,这话恐怕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今天事情没办好,回去大不了编个理由挨一顿罚了事,咬死不说把小命交代在这里可不值当。
“回大小姐的话,明池师太就在东厢房的密室里面,我们是奉老爷之命来送明池师太回白云庵的。”
实话要说,但不能全说,看这架势,要是大小姐知道他们是来杀明池师太的,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楚清疏当然知道楚三没有说实话,只不过她现在没工夫计较这个了,转头让千枝带人把楚家的人就这样扔回侍郎府去,然后将其他人撤走,只留下香薷。
“回去告诉楚明,让他记得,睡觉也要睁着一只眼。”
楚三自然连声应是,千枝嫌他吵得烦人,让人把嘴给堵上将人带走了。
折腾了这么一晚上,等千枝他们离开,天已经蒙蒙亮了,楚清疏让香薷留在外面,自己进去找明池师傅。
“住持!”楚三果然没敢撒谎,楚清疏在密室里找到了被关押的住持。
半个月不见,明池师太瘦了一大圈,形容憔悴,跟楚清疏离开白云庵时判若两人,看得楚清疏又自责又心疼。
原本闭着眼睛念经的明池听到楚清疏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楚清疏,合十的双手微微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见到楚清疏。
“清疏?”
明池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迟疑,楚清疏鼻子一酸,连忙上前去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住持,是清疏不好,连累了住持,我来接您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出去。”
明池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抓着楚清疏的衣袖,跟着她慢慢地往外走。
香薷见楚清疏扶着明池出来,连忙上前帮忙:“小姐,住持,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是现在就离开吗?”
“住持,这里太危险了,我先带您离开京城。”楚清疏扶着明池上了马车,香薷坐在外面赶车。
直到马车开始缓缓前行,明池才开口:“清疏,你实话告诉我,你父亲是不是拿我要挟你去做什么事情了?”
“这……住持,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楚清疏不想让明池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老人家这些日子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既然楚清疏不想说,明池也就不再追问,现在楚清疏还能好好地出现在她面前,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明荣师傅她们……”
从楚清疏救出明池到现在,她一直没有提到白云庵的其他人,其实楚清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明池长叹一声,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她们已经脱离苦海,去往西方极乐世界了。”
楚清疏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一次是她太自负了,以为楚家拿她无可奈何,才害了照顾自己这么多年的师傅们。
“清疏,这不是你的错,世间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善恶到头终有报,今日种下因,来日自有他的果,你只需走好自己的路即可。”
明池出言安慰楚清疏,话里话外也是在劝她不要因此去报复楚明。
这些年楚清疏做事很隐蔽,可是明池心如明镜,又怎么会真的一点风声也察觉不到,只不过没有将那层窗户纸捅破。
楚清疏明白明池的一片苦心,点点头没再说话。
明池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连日来饥一顿饱一顿,又受了风寒和惊吓,楚清疏打算出了城就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给她调养两天。
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没等到城门,他们的马车就被拦了下来。
“王妃,王爷让属下来请您回府。”
金石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楚清疏听清。
香薷紧紧地握着马鞭盯着金石和北驰,如临大敌。
楚清疏咬了咬牙掀开了车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底是晏昭棋高一着,看样子这两个人已经跟了她们一夜,可是她们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小姐,要不要……”
香薷微微侧头,想要询问楚清疏是不是要把这两个人就地解决。
北驰和金石自然也看到了香薷的小动作,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忽然有点儿没底。
要不要怎样?杀人灭口吗?
这新王妃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连个小丫头都这么凶狠的吗?
北驰轻咳一声:“王妃,容属下提醒您一句,现在这件事情充其量是您和王爷之间的私事,您如果实在不愿意回去,那待会儿来接您的恐怕就不是我们了。”
端王妃大婚次日就出逃,这事儿一旦闹大了,就算晏昭不计较,皇上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楚清疏再有能耐也不是皇家的对手,现在摆在楚清疏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老老实实地跟着金石和北驰回王府。
明池也听到了他们的话,她目光复杂地看了楚清疏一眼,这才明白楚明究竟让楚清疏做了什么。
“清疏,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明池师太眼中泛起泪光,怎么也没想到楚清疏竟然会为了自己冒这样大的险,甚至搭上了她的一生。
“住持,我……”
楚清疏欲言又止,她和香薷想逃不难,可住持怎么办?
“我跟你们回去可以,但车上还有一位我的长辈,需要妥善安顿。”楚清疏下定决心,她已经连累了住持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楚明会言而无信做些下三滥的勾当,但直觉告诉楚清疏,晏昭不会。
金石挑了挑眉往车里面瞥了一眼,思索片刻给出了答复:“那就请王妃和您这位长辈一同回府,到时候王爷自有定夺。”
楚清疏放下了车帘,算是默认了金石的答复。
回去之后即使晏昭追究她冒名顶替和出逃这两件事,她手里也还有一张王牌,可以保得住住持和香薷她们。
“香薷姑娘,我来吧?”金石笑嘻嘻地凑上前来,香薷冷着脸哼了一声,也不理他,自己进里面去了。
天已经亮了,香薷是跟着楚清疏进王府的丫鬟,要是让有心人见了难免猜出点儿什么来。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卯正了,半夜听了金石和北驰的话才知道王妃丢了的葛总管站在府门前伸着脖子望眼欲穿,终于看到金石驾着车回来。
“来人,快请这位师傅下去歇息,”早就从北驰那里得到消息的葛总管连忙把人接了进去,“王妃这边请,王爷正等着您呢。”
葛总管亲自带着楚清疏去了晏昭的寝宫,现在正是用早饭的时间,仆从们捧着食盒来来往往,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悄悄瞄了楚清疏两眼。
新婚之夜私自出府,现在才被王爷的人从外面逮回来,他们这个新王妃是真的艺高人胆大了。
楚清疏被带到晏昭面前的时候,菜刚刚摆完,晏昭摆摆手让其他人都下去,抬头扫了楚清疏一眼。
“愣着干什么,忙活了一晚上不饿吗?”
晏昭跟个没事人似的,好像他大费周章把楚清疏截回来就是约她一起吃早饭似的。
见楚清疏没动,晏昭笑了笑:“放心,这里面既没有毒也没有蒙汗药。”
这个人果然还记着昨天晚上的仇呢,楚清疏悄悄在心里嘀咕了两句,坐下来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吃就吃,谁还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