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哈维早早计划好的一次休假, 法尔科内被他成功送进了监狱，哥谭虽然一片混乱但是那些带头的恶棍都收紧了手脚，暂时难以找出下一个领头人。
而瑞秋与他一同处理了整件事, 他们的感情就在其中升温, 现在这段混乱却安全的时间算得上是他们度假的最好机会了——如果没有遇上布鲁斯·韦恩这个愚蠢的公子哥儿，那就更妙了。
这个脓包在瑞秋的故事里出现的次数多得惊人，他早就猜到他对瑞秋怀了一些过分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会在带着女伴的情况下加入他们。
女伴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露易丝·莱恩，不知道他哪来的本事邀请到这样的女士。
哈维的腹诽没有流露于表面, 比起他对那些罪犯的态度, 他对上布鲁斯可以说得上是和善了。
然后这个蠢蛋带来的任性小孩指挥着侍从给他们拼上了又一张单人桌。
这下哈维与瑞秋只能遥遥对坐两头，瑞秋左手边坐着露易丝, 右手边这则是布鲁斯，布鲁斯带来的小孩坐在他们两个之间, 处于哈维的左侧, 她的对面则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记者。
太妙了，浪漫的晚餐瞬间变成了最后的晚餐。
尤其是这个没脑子的阔佬还在对黑夜骑士夸夸其谈。
“他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愚蠢的小丑, 还自称为蝙蝠侠——嚣张的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要我说, 他如果真的想干这件事为什么不去当警察。”
布鲁斯挂着轻浮的笑容对着面前的两位女士阐述他的主见, 他摆出了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就好像在场的人都会像平时来附庸韦恩的那些人那样附和他。
“我觉得他是个英雄, 韦恩先生。”
阿萨以为率先反驳布鲁斯的会是双面人，不过克拉克先张嘴也不差。阿萨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克拉克, 往嘴里又塞了一个夹心软糖。
“如果法律无法惩戒应当受罚之人, 无力束缚必将到来的犯罪, 那么游走于道德线上的英雄出现将是必然——而且他恪守了底线, 他没有杀人。”克拉克怒视着布鲁斯，下颚绷紧得就好像一块坚硬的石膏。
布鲁斯轻松的往后倚靠了下去，眉头高高抬着，双眼专注的模样显得他尤其无辜。他哼叽了两声说道：“你生气了，露易丝，我就说该让他们两个去宝宝幼托所——”
克拉克霍得站起，椅子因为他的动作倒在了地上，强壮的身形挡住了侧后方的光线，将他长长的影子投在了布鲁斯身上，他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大声说道：“韦恩先生！我是认真的，蝙蝠侠在努力的保护哥谭与其中的每一个人，你不能享受着他的庇护还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他！如果你不满意他的行径你可以当面跟他谈！人横有道理，马横有缰绳！”
阿萨的手已经合到了一起，只差一点就能拍击出声，她嘴角也已经翘到了耳边，弯弯的眼睑内一双发亮的蓝眼珠子已经移向了布鲁斯。
“冷静点，别讲你那些谁都听不懂的小镇话了，”布鲁斯微笑道，“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个法外狂徒，一个——把自己凌驾在法律上的家伙，他太嚣张了。”
“因为哥谭给了他嚣张的资本。”露易丝拍了拍克拉克的手，怒意上头的年轻人一下子反应回来，他满脸赤红地对着上前来提醒他注意声音，并扶起椅子的侍从匆匆点头，迅速缩回了他傻大个的伪装里。
露易丝在旁边继续冷静的说道：“每个人都在沉默的看着罪恶肆虐时候，他站出来了，虽然他的手段并不光彩，但是他确确实实消除了阴翳——”
“但是这并不能将阴霾永远驱散，”瑞秋与哈维对视了一眼——阿萨注意到布鲁斯又在暗处翻了个白眼——瑞秋对着露易丝与克拉克说道：“他没有进行民主的选择，或者进行法律的裁决，他在私自裁定对方犯罪后使用暴力将对方击倒，纵然他所作是出于保护民众，但没人能保证他之后的行为不会犯错……”
“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政府个人主义者，我们更需要的是一个站在太阳光下的英雄。”
瑞秋的态度模棱两可，她更多倾向于哈维这种立场坚定的政府组织，哈维没有说话，但是他好像对还没有平息怒火的克拉克十分赞赏。
现在唯一能为布鲁斯救场的，还能站在布鲁斯那一边只有阿萨了。
“但是蝙蝠侠他如果是英雄，他为什么不摘下面具。”阿萨在克拉克满眼你背叛了革命中天真的说道，“如果是英雄他应该会像故事书里那样，给受恩惠的人留下他的名字，要是我是英雄，我就会这样做，多么酷啊，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蝙蝠侠！他现在这个举措更像是个藏在阴影里的老鼠，谁知道他是好是坏呢。”
阿萨眼睛闪闪的看着哈维继续问道：“你是怎么看待的呢，登特先生，反正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嚣张的吸血鬼，我觉得哥谭更需要的是一个正义代表，人民民主选出来的政府官员，就像你这样的。”
现在布鲁斯看她也像是在看一个叛徒了。
“当敌人兵临城下，罗马就不再讲究民主，他们会选出一个人守护罗马，不是为了权力或是名誉，而只是为了守护。而当所有人都对恶行袖手旁观，不愿成为被选出的守护者时，自愿站出来的那一个就天然的拥有了嚣张的权力——所有人都当以他为荣。”
“最后一个人是凯撒，”瑞秋说道，“他最后大权独揽。”
“英勇早逝流芳百世，或者苟活到自己变成曾经的恶棍——总会有这样一个选择，但是如果蝙蝠侠是个人，他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他会找一个继承人。”
“像你这样的吗？”阿萨问道。
“我？当然可以。”哈维说道，“如果他选择我。”
布鲁斯看哈维的目光越来越专注，就好像看见了梦中情人，缱绻婉转，满目里全是哈维的模样——阿萨狠狠打了个冷战——他看瑞秋都不曾用过这个目光，克拉克差点得到过，可惜他不是哥谭人也没有单独为一个城市献身的打算，而现在哈维得到了——或许阿萨的预测是对的，哈维未来的称号就是THE FUCKER。
不过再怎么对哈维满意也不能改变布鲁斯现在在一个人撬两个墙角的事实。
少装蠢蛋的布鲁斯还是有古老家族的底蕴，照顾起面前两个女士的行为娴熟而优雅。年轻的克拉克还有些无措，而成熟的哈维则被挤得太远，五个人打着眉眼官司，只有阿萨在努力吃面前这条刚从海湾里打上来的鲜鱼，并在所有人的忽视中飘起来了一点点去够正中间的胡椒罐子。
咔——
各怀心思的人都在度量着自己的那几寸弯弯肠子，正举着胡椒罐子往煎鱼上洒的阿萨停下了动作。她抬头冲着侧上方看去，只见天窗上方一个雇佣兵已经架好了狙击枪，枪头瞄准，直线目标是哈维·登特。
她当然可以选择不救他。
阿萨面前的胡椒粉在缓缓落下，好像一帧一帧的慢放电影，这是双面人，未来哥谭的恶棍，哪怕他现在是个怎么样的好人，如何被称呼为光明骑士，也改不了几乎所有时间的他都会变成一个恶棍的事实——
他也有没有变成双面人的世界，就如同煤气灯，他成为了一个做假证的讼棍，但是那儿只是少了一点将他毁容的条件，他本质上还是一个邪恶的疯子。
上方的消声器对于阿萨的听力来说起不到任何屏蔽作用，子弹已经发出，克拉克也听见了这一闷响，下意识转头向上看去，看见一粒子弹飞速射向哈维，他下意识起身居然打算伸手去够！
“啊呀。”阿萨手一滑，胡椒罐子脱手而出，砸向了哈维的脸，哈维下意识躲闪，子弹在此时擦着哈维的太阳穴而过——
叮——
高速旋转子弹射中布鲁斯的玻璃杯，酒杯猝然炸裂，因为冲击而香味挥发越加浓郁的红酒洒了布鲁斯一身。
“啊？”早看清了是子弹并在内心疯狂辱骂的布鲁斯微微张着嘴问道，“酒杯炸了，是我打破了他吗？服务生！”
“趴下！”露易丝看清了扎进船板内的子弹，心思一定，高声喊道，“有人在高处狙击！”
这好像一个信号，有钱有闲来进行游轮度假的人们都抛下了刚刚的矜持，一时间尖叫跟辱骂声四起，一部分人就近躲藏，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往出口涌去，餐厅乱成了一团。
布鲁斯当然装成了他那混蛋富豪的模样，跟着其他人一起尖叫着往桌子底下钻，打算借着桌子的掩护跑到外面去换上他的蝙蝠衣。
克拉克也是一样的搭讪，只不过他演的拙劣得多，没有太多的尖叫只是闷头钻了进去。
阿萨看着他们两个从左右两侧的桌子一齐奔向后方的舷窗，估算着他们两个十有八九会当面撞上，然后谁都当不了这个超级英雄。
现在整个餐厅一片混乱，只有阿萨还坐在她的加高小椅子面前，挥舞叉子迅速干掉面前这盘煎鱼，然后甩开那两个蠢蛋独自去干掉狙击手。
她忽略了在场还有一个人。
一个在布鲁斯与克拉克仓皇逃跑后，将自己定位在被抛弃的女士与孩童保护者上的哈维·登特。
哈维一把揽住了阿萨的腰，将她用西装外套一裹，在接连响起的枪声里，狼狈逃窜到了墙角——这是露易丝刚刚找出的安全点位。
阿萨刚吃进肚子里的煎鱼差点没被颠出来，她被按着头裹在哈维怀里，愣是不能动弹半分。
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那些雇佣兵是冲着他来的啊！阿萨在内心疯狂尖叫。双面人不愧是双面人，哪怕他现在还在正义阵营，也能完美阻挠英雄们的行动。
唯一的期望就是现在两个都摸到了舷窗的英雄实习生能干趴另外一个获得变装机会，不然手里只有两针麻药的阿萨只能物理麻醉现在妄图保护她的这个光明骑士了。
在另一端的餐厅尾部，两只从餐桌下伸出宽大手掌同时摸到了舷窗，接触到了一起，然后好像触电一般迅速缩回。
这两只手一只粗糙带有茧子，另一只则细滑结实，好像从没干过什么活——让人意外的是前者属于韦恩著名的花花公子哥儿，而后者属于一个来自萨克斯的农场主之子。
布鲁斯对于克拉克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感，只是他每次都完美的撞上了他需要伪装成一个混蛋的契机——说到底就是这个小子运气不好。
不过这双手掌确实让布鲁斯产生了怀疑，哪怕他知道就是有那种会不让自己的宝贝丁不碰一点家务活的父母，克拉克这双手也过于光滑，甚至于露易丝手上都有几个笔茧与枪茧。
“你的手——”
布鲁斯与克拉克同时疑问道，他们狐疑的看着对方也在同时闭上了嘴。
两个人在舷窗僵持了一会都没动作，枪声越发密集，再不行动没准就要出事了。
“你不是记者吗？你该拿着你那根愚蠢的笔凑到那边去。”布鲁斯可以用口袋里的小道具干碎防爆舷窗，但是他不能在克拉克面前这样干，除非他想明天就以布鲁斯·韦恩是黑暗骑士这件事上各种头条报纸。
“你的女儿跟女伴也在那边，你为什么不回头去保护他们？”克拉克对于这个脓包也是厌恶得过分，他扶了扶眼镜，考虑该如何脱身。
尖叫声越发密集，还带上了哭腔，空气中也传来了点点血腥味，克拉克知道脸色难看，他在计算拳头挥到哪里才能恰好的给这个阔佬脸上留下伤并打晕他。
但是布鲁斯已经忍不住了，他抬手就对着克拉克说道：“怪你运气不好——睡觉去吧，肯特！”随着他话音一落，藏在袖子里的麻醉钢针直直射向了克拉克的脸，然后在射中的同时因为前后爆发力扭成了一团，叮叮当当滚落在了地上。
“你！”布鲁斯震惊。
“你？？？？”看见布鲁斯袖子里藏着刻有蝙蝠图案的发射型麻醉针的克拉克更加震惊。
而已经弄晕提着枪准备上去干的露易丝、跟随露易丝想上去干的哈维、还有接替过哈维紧紧把阿萨搂在怀里瑞秋，并抽空用超级速度干趴那群雇佣兵把它们吊在水晶吊灯上的罗宾飘在他们身后同样一脸震惊。
“你们就这样把自己马甲卸了？？？”阿萨啐了一口，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两个家伙说道。
————……————
及时出现的罗宾拯救了游轮，小小的英雄当着所有人的面飞行离开，消失在海岸线上。
游轮一片狼藉，餐厅破了好几个洞，海风顺着那些空洞呼呼往里吹。但是他们无法离开这里，游轮已经行驶到了公海上，他们要再在这里度过一晚才能回到最近的码头。
这一晚大部分人无法安心入眠，他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眺望着远方，期待着灯光明亮的码头早点出现在他们眼中。
布鲁斯与克拉克没有这个顾虑，他们将在场唯三的伤亡送回了休息室——顺便一提，布鲁斯发现瑞秋跟哈维同住一个套间后无情的把哈维扔在了沙发上，甚至没有给他一块保暖的小毛毯。
而后阿萨就被揪进了他们的单人房里，他们两个心情看上去很不妙，任谁意识到这么长时间里都被当做一个玩笑看待都不会开心。
现在他们要知道的是确确实实的，关于其他宇宙与他们之间的事情。
不是什么狗屎的克拉克是布鲁斯的情人，蝙蝠侠是布鲁斯的情人之类。
“所有的宇宙……”阿萨顿了一下，纠正了一下用词，“大部分的宇宙，你们都被称为世界最佳拍档，是超级英雄里的超级人气组合，也是最强大的组合。”
“当然了现在的你们就是刚出道的菜鸟，跟未来没法比——未来的你们你们组建了一个超级英雄联盟，很多次拯救了地球甚至是宇宙。我只是提前撮合了一下你们的关系，我这是在干好事儿。”
布鲁斯冷笑两声，说道：“你继续说，我信了。”他嫌弃的看了克拉克西装外套内的格子衬衫一眼，以他的审美无法想象有人会将衣服这样搭配。
“布鲁斯，他是超人，在未来被誉为人间之神的超人！”阿萨认真说道，“虽然你现在可能看不上他，但是我告诉你，他的作用超级多的，比如说你们两个被埋在了土里，你就可以往他身体下面放炸弹，然后做垫板，把你们两个boooom一下爆炸弹射出去。”
“？”克拉克忍不住打断道，“你再说一遍？”
“你们一起告诉我这件事的，你还夸赞了自己的身体硬度。”阿萨说道，“你们两个差点被活埋，全靠布鲁斯的小道具跟你的身体强度拯救了你们。”
“啊哈。”布鲁斯睥睨着阿萨，显然对她嘴里说的东西一个字都不信。
“反正你们相处久了就知道了。”阿萨从口袋里挖出一枚硬币解释道，“你们就像硬币正反面，手跟手套一样的关系，虽然你们现在可能有点矛盾，但是相信我，大部分宇宙你们都是最好的同伴。”
“那少部分宇宙呢。”克拉克问道。
“上一个布鲁斯告诉过我，有一个世界的布鲁斯是女的，然后你们结婚了。”
阿萨认真的看着他们的眼睛，以自己最诚恳的态度说道。
阿萨被丢出了房间，房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她知道的宇宙还有更多，主世界布鲁斯观察到的一切，他们不只是最亲密的同伴，也可能反目成仇，因为很多的事情——但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最佳组合不需要知道这个。
这是阿萨经历过的最温暖光明的宇宙，这个世界的超人与蝙蝠侠合该不遭受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