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让贫民窟那脆弱的电路再没了作用, 与奈何岛另一端的幽幽亮着夜灯的静谧不同，此地的亮光唯剩下了滂沱雨中燃烧不灭的火光。
阿尔弗雷德顺着火光抵达此处时, 他看见了一个因为心中沉疴而痛苦哭泣的孩子。他打着一把黑伞, 伞面微微歪斜挡在了他们头顶。
“我给他注射了镇定剂，这可能起不了多大作用。”阿萨的黑发贴在脸上，雨水将她的脸泡的苍白, 一双蓝眼睛里映着上方的火光, “布鲁斯需要一个能让他安心的地方，阿尔弗雷德。”
天边惊雷落下, 阿萨怀里的布鲁斯随之猛地一个打颤，他紧紧抓着阿萨的手臂，紧接着他们都听见了布鲁斯嘴里在不断重复阿尔弗雷德的名字。
在托马斯与玛莎死后, 阿尔弗雷德成为了布鲁斯人生的支柱，他就像今天这样，打着一把伞将他从雷声暴雨中带走。
满头霜白的老管家搀扶着落水猫一样的布鲁斯，阿萨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 阿尔弗雷德能带给布鲁斯安全感, 而她的存在让布鲁斯感受到了陌生与恐惧。
“我还有事情要解决。”阿萨对阿尔弗雷德说道，“他更需要你的陪伴。”
阿尔弗雷德松垮的眼睑稍稍抬起，阿萨看清了他眼里含着的泪光，颤颤巍巍, 好像随时能落下, 他说道：“我会为您备好热茶。”
“谢谢你，阿尔弗雷德，你永远是蝙蝠里最重要的那一个人。”
哥谭的反派们多数有让人不解的生存能力。很多情况下他们早就棺材板都钉死了, 但是他们总能从哪个角落里活蹦乱跳的窜出来, 甚至不用礼貌性的走一下复活流程。
被阿萨打晕躺在火中的稻草人保持的有序的呼吸, 大火甚至没有撩烧到他的头发。如果阿萨没有回来检查，这个人大概率会在大雨浇灭烈火后离开继续当他的教授。他看见了阿萨，还有闲心扶了扶他的眼镜。
“罪犯。”他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不过他很快就说不出来了，阿萨弯下腰捡起了一根撬棍，在手里颠了颠一步步靠近了他。
“你的骨头有你的嘴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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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带着满身水雾走出浴室时，阿尔弗雷德已经端着热牛奶与小甜饼在房间里等了她许久。
“你不会说教我的，对吧，阿尔弗雷德。”阿萨在浴巾上随意擦了擦手，从盘子中抓起一块饼干就往嘴里塞，“你也会这样做的，我总不能让一个多动一下就可能闪了腰的老年人干体力活。”
“如果这是您们的选择，我不会有置喙，”阿尔弗雷德轻声说道，“但是，非此不可吗？”
阿萨抬起头，注视着少有流露出不安的阿尔弗雷德，说道：“都是这样，每一个宇宙都是这样。”
“布鲁斯会一直遭受这样的伤害吗？”
“还会更多。”阿萨说道，“这只是个开始。”
就好像沙漏中最后一粒落下的沙，摇摇晃晃的漏斗翻了个面又稳定了下来。披风斗士的命运就像分不开扯不断的铁索缠绕在韦恩的命运线上，让阿尔弗雷德只能将危惧藏在心中，无论在哪个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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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星球日报编辑部就好像一个密集的鸽子笼，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好像鸽子“咕咕咕”的叫声，而漫天飞随意堆放的文件纸张就跟鸽子屎多且让人厌恶。
克拉克很喜欢这里的新鲜的油膜味道，还有生机勃勃的属于人类的气息，忙碌之间，他会忘记自己氪星人的身份，就像他们一样生活。如果忙碌的露易丝能在闲暇的时候稍微理会他一下就更好了。
伪装成一个笨拙的乡下强壮小伙确实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了，他花了很长的时间习惯这个，也习惯了不被人重视——在跟韦恩传出绯闻之前。
现在所有人都叫他韦恩男孩。
“韦恩家族算是哥谭的清流。”吉米对克拉克评价道，“但是我们谁也不能保证布鲁斯·韦恩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给星球日报投了一大笔钱，哥谭人从不在外面投资——他没准对你是真的感兴趣，你完全可以借此弄个大新闻，我可以帮你拍照。”
笨拙的高大男人在狭窄的座位里勉强转了个身，他连上带着尴尬的笑容说道：“他只是戏弄我，吉米，他不可能看上我。”
“不，克拉克。”露易丝在斜对面站起来，她抽出打字机的纸张，轻飘飘说道，“同性恋就喜欢你这样的体型。”
这时候大部分人才注意到缩在狭小的椅子里的克拉克，弓着的身体好像一座小山。
“不，不，露易丝……”
“他说的挺对。”阿萨不知何时站在了克拉克身后，年轻的超人没有察觉她的到来，只能在她主动出声后吊紧了皮，“我们又见面了，克拉克。”
阿萨俏皮的对着克拉克眨了眨眼睛，她说道：“我可以跟你单独聊聊吗？”
克拉克并不想，但是他刚凭借着韦恩男孩这个身份转正——佩里是这样糊弄他的，以求他能好好的去韦恩那儿挖点爆料——他完全没有离场拒绝。
唯一的单独办公室属于佩里，用透明玻璃窗隔开的设计能极好的隔音，也便于他监视外面那群随时想着捅出个大新闻的记者们不莫名其妙的死在办公室里。
阿萨抬起脚，用小腿把桌上满满当当的纸张划下桌，给自己腾出一块干净的搁脚桌面。黑色的墨水瓶缓慢的滚向桌案边缘，即将跌落，把被阿萨踢下去的稿件弄得一片糟糕。
里面还有克拉克的一份。
墨水瓶快速跌落，在即将撞击地面的前一瞬间，两只手同时碰到了墨水瓶。
阿萨抬眼看着克拉克，勾起一个了然一切的笑容，她那双不该存在于地球人脸上的天空色双眼倒映在克拉克眼中，她说道：“我们可以聊聊吗？”
她点了点外面有意无意往里看的记者们，示意克拉克去拉上帘子。
白色的帘子挡住了窥探者的视线，克拉克挺直了腰背，就好似换了个人一般，畏缩怯怯的的感觉悉数消失，他注视着阿萨，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是罗宾。”克拉克说道，“你是一个氪星人。”
“现在地球上的氪星人只有你一个。”阿萨说道。
“那你是什么？”
“我是一个韦恩，一个拥有氪星力量的地球人。”
“你去过孤独堡垒？世界上还有其他氪星人吗？”
“我去过很多个。”阿萨说道，“其他宇宙的你不是孤独一人，但是我不能保证这个宇宙的你不是。”
“你不是这个宇宙的人？”克拉克说道，“但是你现在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件事，你想要干什么。”
阿萨双手放在小腹上，她直起腰，认真说道：“我需要你保护一个人。”
“……”
“我相信你的超级大脑已经知晓了一切，我只有一个要求——保证他不死。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你想知道的答案，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