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戈登曾经的搭档, 那个专职为法尔科内通风报信的胖警察弗拉斯的头发，他没有被法律处理, 只是简单的进行了停职, 不知道是为了惩罚还是保护他。
油腻的胖子在热狗车前狼吞虎咽的嚼着一根热狗，完全不在意沿着雨棚落下的水滴冲刷掉了上头的酱料，湿漉漉的身体被夜灯一照, 好像浮着一层油光。
阿萨从高台扑下, 精准落在雨棚伞骨上，脚下猛地一蹬, 雨棚受力弹缩，抽打在了弗拉斯脸上，伴随着一声嚎叫, 他就像只泥潭里的猪那样滚在了地上，在厚塑胶的雨布里挣扎。阿萨紧接着一个膝顶撞击在了他背部，一声清脆骨响后，他只剩下了杀猪似得哭嚎。
“你还想看多久？”阿萨扭头问热狗车车主, 苍白的脸在昏暗的夜灯下好像刷了一层白漆, 她身上那五颜六色马戏团似得制服让她显得更恐怖了。随即带着鼓起的巨大黑披风落下的蝙蝠侠让这恐怖更上了一层。
仓皇无措的小摊贩冲入了后方的巷子里，好像忘记了他那最重要的财产。
布鲁斯蹲在地上，双手揪住雨布猛然用力——
厚实的雨布纹丝不动。
布鲁斯不做声色，指尖弹出了刀刃, 借助了外力, 囊着弗拉斯的雨布被撕开，只露出了他那张满是脂肪与坑洼的脸。
“剩下的毒品在哪里。”布鲁斯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
“剩下的毒品在哪里！”布鲁斯揪起了他的领子，这让弗拉斯的脸开始充血通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身上好像没断多少骨头, ”阿萨站在了另一边, 她厚实的靴子踩踏在弗拉斯的腿上, 她说道，“左右脚的膝盖骨，你要哪一个？”
“放开我！”
“行吧……”阿萨说着一脚踹在了他的胫骨上，清脆的响声后，她接着问道：“左边的股骨转子跟右边的股骨转子，你喜欢哪个？”
“不！不！他们，他们会先送去奈何岛上！然后有人来拿走！”
“为什么？”阿萨毫不留情的用脚尖碾着他的大腿，好像下一秒就能将股骨踩个稀巴烂。
“里面有其他东西，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了！求你们了！”
“懦弱。”
阿萨站在雨色里，她嘲笑了一句抬头问布鲁斯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觉得我下手太凶了吗？”——还是说在一个相较于其他宇宙更为温和的哥谭里，蝙蝠侠也更有人情味了？
布鲁斯低哼了一声，一拳打晕这个胖子表达了他的态度。
“我知道他做过什么。”布鲁斯说道，他回头看见因为雨棚被踹翻而淋得湿透，食材无法再用的热狗小摊，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他的万能腰包里没有装钱。
阿萨看穿了布鲁斯的窘迫，她从腰包里摸出了一根金条轻巧丢在了热狗车上，她说道：“你起码要带点零钱坐地铁——你知道什么是地铁吗，蝙蝠侠。”
蝙蝠侠知道，但是蝙蝠侠绝对不会去坐地铁回家。
布鲁斯的钩抓枪已经用的越来越熟练了，接着体重优势，他在空中飞跃的速度甚至比阿萨还要快点，雨声渐重，落在包围着阿卡姆疯人院的哥谭河中，暴雨冲击下，不时有水花被卷起，敲击在岸上发出更重的水声。
这个宇宙奈何岛以阿卡姆疯人院为主体建筑，周围有不少提供于职工的建筑群，少量的为那些富豪家属们提供的落脚点——现在这些房子多数用于给暂居于疯人院以脱罪的富豪们使用，还有大量的属于穷人的老旧建筑，暴雨夜中，不时的有建筑坍塌。
克莱恩的别墅里没有任何东西，实验室里各类化学药水或者药品制剂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实验器皿刷洗的干干净净，找不到一点痕迹。
“他很久没回来这里了。”布鲁斯拿起一小罐铬酐，上方少部分已经潮解成了橙色。
阿萨应了一声，说道：“狡兔三窟，他在贫民窟应该还有个房子，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毒品流通也不足为奇。”她说着就在桌角下黏上了一枚窃听器。
布鲁斯不置可否，只是在房子里走了几圈，在各种死角同样黏上了窃听器。
奈何岛的贫民窟建筑密集，完美违背了工程力学，就好像是各种形状的盒子垒在一起，摇摇晃晃。而各处串联的绳索上悬晾着的各色衣物，愣是在腐朽之中透出了少许生气。
“他们不收衣服的吗。”阿萨一把拍开渗透了水而沉重的衣服，蹲在护栏上看布鲁斯一个接一个排查房间。
布鲁斯贴着墙壁爬行，就好像一只巨型壁虎。
“你需要助手，或者你可以花点钱给每个地方都弄点监控。”阿萨在下方看着他不断碎碎念，“你不觉得对便士一太残忍了吗，让一个老人家天天提心吊胆等你回家还要帮你干各种杂事……”
她声音突然一顿，转头看向半敞着的门。
“你要在那看多久？”阿萨问道。
一个金色的小脑袋探出了门扉，他问道：“你们就是报纸上那两个人吗？”
“啊哈。”阿萨歪了歪头。
“你们抓住了那个老混蛋对不对。”小男孩接着问道。
阿萨上下打量了男孩的金色头发道：“是的，我跟我的助手蝙蝠侠一起干的。”
“他是你的助手？”男孩说道，“他是个大人。”
“谁说大人就不行。”阿萨说道，“黑头发蓝眼睛的孤儿都可以。”
“我有妈妈。”
“那你就不能加入我们了。”
脏兮兮的玩偶熊被随意的丢在了地上，旁边的长桌上摆放着规则有序的器皿，干净透亮的器皿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布鲁斯在确认后转手把蝙蝠镖砸向了阿萨的脑袋，阿萨在男孩耍酷地反手接住了蝙蝠镖。
“给你这个。”阿萨说道，“你可以去告诉他们蝙蝠侠是罗宾的助手。”
她说完就一个后空翻踩在了晾衣线上，好像才想起自带兜帽似得，对着男孩帅气的抖扯了一下兜帽遮住了半张脸，并比了一个大拇指，两个飞跃跟上了上方的布鲁斯。
“我都听得见。”布鲁斯说道，“我不需要助手。”
“啊哈。”阿萨抑扬顿挫地回答道，“I WORK ALONE——”
布鲁斯打开了窗户，躬身钻了进去。按照刚刚窥探到的踪迹，绕过堆放着杂物的阳台，直奔满地的碎烂毛绒玩偶熊。阿萨捡起一个玩偶，细软的白色棉花从她白皙的手指中间漏出，她挤压了几下玩偶，从其中抽出了一小包白色粉末。
“他把所有熊都剖开了，但是没有拿走这些东西。”阿萨判断道，“每个世界的人都会有少许差异，但是总归大差不差——稻草人，我是说克莱恩，想搞个大的，要是你听我的，那现在就去打断他的腿。”
她将玩偶抛给了布鲁斯，犹豫了一瞬后，又问道：“他就是个新手村史莱姆，你自己动手没问题吧。”
布鲁斯正准备说话，就听见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他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藏入黑暗中。阿萨一个滑铲藏进了扶手椅下方，就看见稻草人打着手电筒走了进来，他的皮鞋踩在返潮的水泥地面上发出胶带撕开的黏腻声响。
表面一副精英模样完全看不出内心疯狂的稻草人扫视了一圈幻境，他手电筒的光最后停在了玩偶堆上，窗外的雨水更是引起了他的警觉——他不会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关窗——有人进来了，没有带走一丁点儿东西。
“把这里打扫干净——”他停顿了一下，风雨声中夹杂的喧嚣人声让他眉头一皱，他改变了年头，说道，“烧了这个地方。”
阿萨躲在扶手椅下方，看着他慢步走到窗前，两个陪同而来的保镖提起了油桶，分散了开来。布鲁斯在他们分开开的一瞬间就离开了原位，紧跟着进入卧室的一个壮汉，一拳头就把人砸晕了过去。
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外面两人的警觉，稻草人让另一个保镖停下手里的动作，跟在落后他约五六步的位置，在手里握住了什么东西，跟着缓慢移动进入了卧室。
卧室里空无一人，刚刚进去的保镖的也不见了。
“老板！”剩下的那个保镖呼喊道，“他消失了……”他犹豫了一小会，突然掏出□□满房间射击。
响亮的枪声没有让楼上的人家停止下喧闹，甚至还隐约传来了咒骂声。保镖抬头正欲网上射击，却看见了贴在天花板上的布鲁斯。
“蝙……”他蝠字还没出口，就被天降正义直接砸晕。
稻草人后退了一步，直接按下手里喷雾，正面喷中了扑上来的布鲁斯。药物作用十分迅速，但布鲁斯的拳头还是够着了稻草人的脸，力道犹如爱抚。
“看上去你很自信你的本事。”稻草人在摇摇晃晃的布鲁斯面前说道，他弯下腰拿起了一小瓶化学药剂，丢在了布鲁斯身上。
布鲁斯强撑着不愿倒下，摇摇晃晃却还在尝试着靠近稻草人。
“你需要一点教训，一点让你知道你不该插手的教训。”稻草人掏出了打火机，但是布鲁斯已经没有力气去阻止他了。他身体蜷缩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喉咙里发出吼吼的声响。
在稻草人正当将打火机抛出时，阿萨在后方一拳打上了他的脑袋。把人直接打晕了出去。打火机因为跌落而弹开，火光瞬间冲起，蔓延上了布鲁斯的身体，布鲁斯压抑着恐惧——阿萨告诉过他稻草人的攻击手段——但是他确实看见了烈火，于是便冲着卧室阳台直冲过去，跳了下去。
阿萨飞身抓住了跌落的布鲁斯，但是落地后布鲁斯的情况更加不妙了，他身上的火迅速熄灭，但是看着巷道上方狭窄的天空，浑身抑制不住的痉挛起来。
雨水混着泪水往头套里面淌去。
他比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孩子哭泣的更加无力。
阿萨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了布鲁斯的头，不断安抚：“布鲁斯，阿尔弗雷德过来了，你只是中了毒，一切都很好，布鲁斯！”
平民窟的狭小巷子下水道并不够用，连绵暴雨下的肮脏积水已经淹没过了阿萨的脚背，她压制着强行清醒，但是身体不断抽搐的布鲁斯，咬紧了牙，双眼盛满了秽浊水色中的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