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方待久了我应该会提前拄上拐杖, 布鲁斯少爷。”
阿尔弗雷德的鞋跟踩到了水洼的边缘，水花溅在仰躺在地上研究蝙蝠车底座的布鲁斯手上。布鲁斯对此毫无意见, 他在阿尔弗雷德不满的注视中从车底下退出来, 接过热毛巾随意擦了两下脸，便张嘴问道：“就那么几个零件你装不上吗？”
“起码我拿得动这个铁壳子！”阿萨的热视线焊上了最后一点被她不小心压破铁壳。
“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啊，这个？多出来的一块电路板。”
布鲁斯看向已经被阿萨焊实的验血机又看向阿萨手里的电路板, 问道：“我请求你再说一遍？”
“多出来的一块电路板。”
“？”
血样最终被送去了卢修斯手里——连带着被布鲁斯捣腾到漏液蝙蝠车。
“如果你什么都不会就别去搞你的车。”阿萨嘲讽道。
“我已经弄懂那辆车了, ”布鲁斯说道，他头都不抬, 手里啪啪按着手机键盘，任由面前的电脑反复播放同一段警方采访，“起码我学会了如何给他换轮胎——‘多一块电路板小姐’。”
阿萨对于这种老掉牙的手机毫无兴趣, 但是她还是稍几分好奇布鲁斯在折腾什么，于是她问道：“你在给谁发消息。”
过了好一会，布鲁斯才抬起头对着阿萨露出了他那甜腻的布鲁斯宝贝笑容，他说道：“距离收购还差那么一点——但是有个好消息, 还记得上次那个小子吗, 克拉克，你说过我会跟他有一腿，我现在是他上司了。”
“你觉得五十度灰是个好故事吗？”
不管五十度灰是不是个好故事，布鲁斯已经开始熟练的搪塞人了。他显然不止是单纯的因为阿萨的话而对克拉克起了兴趣, 他甚至没有去查哥谭有几个芭芭拉——阿萨其实挺期待这个——或者是塔利亚、赛琳娜。主要的原因还是克拉克抬起法尔科内的力量, 让他有了危机感。
或许这是个好事，蝙蝠侠提前拥有了一架飞行器。
“警方发布的毒品数量只有运入数目的一半。”布鲁斯在阿萨动手之前拉扯回了话题，他看着视频里模糊的箱子, 说道。
“法尔科内已经是个傻子了, ”阿萨说道, “他不是伪装，而是中了毒气——具体的你等血样出来可以自己研究，我以为克莱恩现在还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但是他已经搞出恐惧毒气了。”
“无法治愈？”
“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阶段，正常情况下我们能搞出解毒剂。”阿萨耸了耸肩，她继续说道，“现在这里什么设备都没有，但是我相信，那只是一个稻草人，你随便给他两拳头都能把他干趴，不用理他。”
“他特意去弄疯了法尔科内，”布鲁斯说道，“他跟这件事逃不脱干系。”
“哦，好吧，那你要去抓一个有着正当职业地位崇高的心理教授吗？”阿萨说道，“虽然蝙蝠侠就是要点恶名，但是这样的也大可不必。”
“不——我会人赃俱获。”
厚重的雨雾就好像层叠的灰纱，压在身上，一时间分不清这是雨水还是擦不干净哥谭的抹布。阿萨跟布鲁斯蹲在屋檐上，看着里面其乐融融的戈登一家四口，说道：“你是要礼貌点还是怎么样？”
布鲁斯不答话，他看着蹲在地上给年幼儿子喂食的戈登夫人，身上冒出的气息比哥谭夜雨更加沉郁。
阿萨欲言又止，索性不再理会他，一个前空翻落在了戈登家门口又湿又滑的护栏上，她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里面那个年幼的芭芭拉，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伸出手抖了抖手指，胆大包天一巴掌划掉了窗台上的花盆。
砰——
“DADDY——”
屋内的一家人乱成一团，戈登夫人抱着小詹姆斯护着还在往窗户望的芭芭拉往沙发后面缩，而戈登则是抓起了他的配枪冲出了大门。
门外什么都没有。
戈登不敢放松警惕，他背靠着门，观察外面的一切，路灯就在不远处，明晃晃的，越是明亮的灯便越能藏住更深的黑暗，他缓慢的往前移了几步，被水湿透的木质台阶发出轻微的吱咯声，左右看去，什么都没有。
戈登没有放下警惕，他一点点挪动着往后退回房子，紧绷的神经让他听不得雨声中夹杂任何声音。
颈后突然被吹了一口气。
呼——
戈登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握着枪的手往后猛挥去，用枪柄去敲打身后人的头。
一双细小但是如同钢筋的手抓住了他的手。
戈登看见了从木顶棚上倒垂下来的小女孩，明亮的路灯让他看清了她带着婴儿肥的脸颊，还有少了两个门牙的嘴。
“如果你威胁我的家人，”戈登状似凶狠地说道，“我不会在意你还是个未成年！”
“谁敢威胁芭芭拉呢。”阿萨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不知道你那个搭档对你们说了什么，但是他在为法尔科内服务。”
“我知道。”戈登说道，“我们所有人都知道。”
“哇哦，哥谭。”阿萨翻回了屋顶，戈登再往上看去，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还蹲了一个蝙蝠侠。
“他们把毒品分成了两份。”蝙蝠侠说道，他低沉的话语在雨声中格外清晰，“法尔科内现在变成了一个真的疯子，但是他那群内讧的下属却说不出一丁点另一半毒品的信息，除了你的搭档弗拉斯，他还有一个接头人。”
“你有目标了？”
“你的搭档知道。”
“他不会说的。”
“他会。”
戈登沉默了一下，但是看上去他并没有制止的意思，他说道：“洛布局长组织了警力抓你。”
“那你怎么看。”
“如果你能学会遵守未成年保护法，我觉得你能帮助哥谭。”戈登的视线落在阿萨花花绿绿的制服身上，等他再移动眼神去捕捉藏在夜色里的黑色蝙蝠侠时，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熟练多了是不是。”阿萨说道，“刷一下就不见了。”
戈登看上去对阿萨并没有太多好感，他语气不善，说道：“这个时候的孩子应该回家躺在床上。”
“嘿，戈登，别这样说，我揍趴过的罪犯垒起来能比你房子高——而且，我能让你更快的当上局长，比蝙蝠侠快得多。”
戈登看见了她腰间的两个枪夹，说道：“我坚持你应该回家，我不信任你。”
“我是个好孩子。”阿萨昧着良心说道，“你会夸我是个好孩子的。”她在戈登戒备的眼神中抽出了弹夹，取出一粒橡胶枪子砸在了戈登手里。
戈登下意识握紧了这枚子弹，柔韧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这并不能杀人，他抬起头正想继续说点什么，但雨棚上已经没有一点影子了。
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红绿黄配色的礼物盒，上头写着：
TO BABS（THE LITTLE ONE）
————…我是戈登心梗的分界线…————
“你给他留了什么东西。”布鲁斯问道。
“给你预定一下助手，你知道这个宇宙有多难找人吗？”阿萨说道，“你真的要感谢我不会让你孤独终老。”
雨水冲刷着他们两个的面具，同样戈登家门口的垃圾桶里那张绿色的多米诺面具也被雨水淋得好像上了一层亮漆。
芭芭拉背着戈登夫妇从二楼顺着管道爬下，偷偷绕到到了前门，她之前透过窗户看见了戈登丢弃了什么东西，而她也找到了这个东西，是一张小巧的绿色面具——就好像是为她准备的一样。
她将面具举到脸前，透过目孔，她看见那几盏照亮周围的路灯簌一下全灭了，夜色将她彻底包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