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疯人院大概是哥谭风景最好的一处地方了。阿萨不知道布鲁斯看见那巨大华美, 足有一个泳池大小的喷泉时是什么心态，但是她大概今晚就会去敲主管的门。
那都是！托马斯的钱！
庭院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年轻的布鲁斯没有成熟体那么善于伪装，但是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然后他很快无师自通的一个技能——在抑制不住怒火时, 随便找在场一个人闹他的少爷脾气。
于是他扭头对几乎面容扭曲的克拉克说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还不等克拉克回答, 他就露出了他那个招牌的傻子似得表情, 摘下了手表在克拉克面前晃了晃，丢进了对面泳池里，说道：“开心点, 捡到就是你的。”
6。
阿萨看见克拉克的眼睛在他垂下眼睑的一刻变得通红, 他的模样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布鲁斯撕个稀巴烂。
“你为什么不去捡？”布鲁斯上上下下打量了克拉克的外套, 他说道, “你捡到了就是你的哦。”
哪怕阿萨是个半氪星人, 克拉克现在的力道也快把她压死了。看笑话可以，不能把自己看出事。
“其他人也作数哦。”阿萨幽幽补充道。
噗通——
重物落水激荡出的水花在日光下闪闪发光，一道又细又浅的彩虹在克拉克与布鲁斯之间穿过。他们两个人的伪装在阿萨面前毫无效果, 如果是十年后的超人与蝙蝠侠，这会是一个温馨又和谐的画面，但是现在这两个？看上去其中一个要把另一个的脑袋按进水里。
为什么不快点打起来呢, 就像喷泉里那几个为了一块手表掐在一起的工作人员那样。阿萨由衷的祈祷道。
稍许时间后, 那几个湿漉漉的职工终于想起他们的金主了, 他们从水里爬出来, 就好像一条条被水打湿了毛的狗。
布鲁斯也将注意力从满脸痛斥资本家恨不得下一秒将他吊路灯的克拉克身上转移了过去，他其实对克拉克挺有好感, 一个年轻向上满目正义的记者。这种存在在哥谭就好像警察堆里的戈登, 甚至比戈登更难找。
“我们的记者朋友显然对这个不满意, ”布鲁斯说道，“你想要什么呢，车子，房子，还是漂亮的女伴，笑一笑啊我们的朋友，我什么都能给你。”
“我不需要！”克拉克怒气冲冲地回答道。
“什么都可以哦，你真的什么都不用吗？特肯。”布鲁斯问道。
“我叫肯特！我说我不……”
“法尔科内。”阿萨说道，“你不是来采访法尔科内的吗？克特。”
克拉克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鸭，他眼里的怒火未曾泻去，但是他胸膛里的怒火已经被塞子堵在了喉咙眼，他最终从嗓子眼抠出了他开始成为可悲打工人的第一句屈服话，他说道：“我想要你带我去采访法尔科内。”
太妙了，这个表情太妙了。阿萨仰头看着克拉克的表情，心满意足。她所遭遇的超人除了闪点世界的虚弱版，大多数成熟又充满思想，他充满大爱，为她引导方向——但是现在这个，这个超人，他！比刚出道的迪克还要菜！
布鲁斯得意的扬起脑袋，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双唇因为微笑紧紧抿在一起，整张脸上找不到一片嘴唇。配上他那笑的弯弯的眼睛，太像一个嘲讽了。
克拉克好像在抖。
“我就知道，”布鲁斯说道，“那就满足布特，带我们去找法尔科内吧。”
“是肯……算了。”
工作人员看上去并不想带着布鲁斯往重病区走，但是这没办法，他们就好像蛞蝓带着一地的湿痕行走的样子已经丢尽了脸，没人在意他们的意见了，而任性的韦恩则是乐于看他们出丑的模样。
在场唯一善良的小记者看上去也不是很乐意为硕鼠们开口请求的样子。
法尔科内被束缚带层层加固在病床上，布鲁斯停足在病房外，透过铁门上透明的玻璃窗往里看，只能看见里面那个好似癫狂的对着空气大喊大叫的人。
“我想进去看看。”韦恩少爷如此说道。
就像他会让工作人员跳进喷泉里面打捞一个手表那样，没人能阻止他的决定，哪怕所有人都劝阻他法尔科内攻击性极强，可能会伤害到尊贵的韦恩，也不能将他劝退。
“你们把他绑住了不是吗。”布鲁斯说道，“他为什么能挣脱。”
不止是任性，还有愚蠢。
“那他要是碰到我就把你们都辞退好了。”布鲁斯说道，“我记得阿卡姆疯人院每年都会花一大笔钱在器材上，不会连个老头都捆不住吧。”
还有钱。
阿萨在进入病房后就从克拉克怀里跳了下来，法尔科内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对着他们的靠近大声尖叫，他疯狂的抖动着身体，病床都好像因此挪动了几寸。
“我想看他站起来的样子。”阿萨说道，“像电影里那样，把他站起来。”
“这不……”
阿萨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劝住，直接按下了操作按钮。
病床的移动让法尔科内更加惊慌，他用力摇摆着身体，妄图挣脱身上的束缚带，如果是一个没有发生如此多的贪污贿赂的疯人院，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然而这里已经几乎变成了哥谭富人们的脱罪所，没人再多么在意这些器材养护了。
“他看上去好像真的疯了。”布鲁斯说道。
阿萨没有后退，她仰着脑袋观察涕泪横流的法尔科内，看着那条口水从他嘴角拖到胸口还没有断掉，他双目无神，瞳孔扩散，眼白里满是血丝，松弛的面部肌肉此刻因为他过于夸张的面部表情而紧绷。
“这不一定。”阿萨低声说道，她对着其他人露出了一个天真又可爱的笑容，说道：“这个真好玩。”
她大力按在了操纵按钮上，这张年迈的病床随着她的动作而前后晃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法尔科内的尖叫也越来越大声，他的尖叫声转变成了对于困境的绝望哭泣，但是他挣扎的动作没有停下分毫。
乱七八糟一通操作，配合上法尔科内那基于大体重的挣扎，这张老年刷新漆的病床毫不意外的面朝下倒下了。
法尔科内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转变成了在场人的尖叫声。
关于法尔科内贩毒案至今还没有定案，虽然蝙蝠侠抓获了大部分的党羽，但是至今有不少人还逍遥在外，万一那些残留的党羽知晓科尔法内就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在了一张老旧的病床之下，他们明天就可以在哥谭湾海底对坐打牌。
“流血了。”布鲁斯不轻不重的说道，“你们不去叫医生吗？”
克拉克站在原地瞳孔地震，他原以为一直安安静静待在他怀里并友善提醒布鲁斯记者们的目的是法尔科内的阿萨是个好孩子，但是！现实给了他一个又大又凶的巴掌。
“你不跟着一起去吗？”布鲁斯说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把他扶起来，韦恩先生！不然他会死！”克拉克大声吼道。
“我看他活的挺好。”布鲁斯蹲了下来，侧耳倾听，然后微笑着说道，“你听，他还在呼吸。”
“他那是在哮喘！”克拉克喊道。
“哇哦，这就是哮喘吗？”布鲁斯说道。他的手轻轻放在了上面。
……虽然说布鲁斯装一个空空脑袋的花花公子一直是一把好手，但是面前这个似乎有点用力过猛了。阿萨沉默片刻。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升压的人是克拉克。
克拉克就这样当着他们的面，凭借一己之力把电子病床直直竖起，布鲁斯的眼神在一瞬间猝变，就好像是……看见了继承人一样。
这不行，布鲁斯，这真的不行！阿萨看着布鲁斯眼里那眼熟的光，他对待达米安都没有像这样充满希望——当然，达米安确实不配，他！不！配！
阿萨巧妙的站到了他们之间，但是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轻松的越过了阿萨交织在一起。布鲁斯的视线里夹杂了太多东西，让克拉克感觉有点……毛骨悚然，但是超人又怎么会感到恐惧呢，他勇敢的对视了回去，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纠缠，让半路回来查看情况的工作人员都不由得退了出去。
生怕打扰了韦恩少爷而被真的炒鱿鱼。
在这片诡异的寂静里阿萨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们纠缠，她大声说道：“布鲁斯，我想看看疯子的血是不是跟普通人一个样，我还要买一个医院，就放在庄园里！”
布鲁斯在克拉克下意识的退缩一步时终于移开了他的视线，他看着法尔科内那张昏迷的脸，说道：“抽点血，当然可以，我来找找针管。”
“您要尊重法尔科内先生的人权！韦恩先生！哪怕他是个疯子！”克拉克抓住了布鲁斯摸向50ml针管的手。
“真有意思。”布鲁斯说道，“他还是个罪犯呢。”
“哪怕他也是个罪犯！您没有动私刑的权利！”克拉克坚持道。
“这听上去就不大妙了。”布鲁斯耸了耸肩，他问道：“哪怕他杀了那么多的人？”
“哪怕他杀了那么多的人！”
“好吧。”布鲁斯忻忻将大针管放回远处，在克拉克松弛的一瞬间，表现出了来个哥谭人的无耻，直接探手抓住稍小的那两支针管，丢给了阿萨。
克拉克转身去夺，布鲁斯转身一个叉步，脚尖落在他双足之间，并曲起小臂挡在了他前进的动作，阿萨接住了针管，一边一支直接捅进了科尔法内的动静脉。
克拉克对于韦恩一家现在只剩下了厌恶，他一把握住布鲁斯精瘦的小臂，愣生生往旁边一拽，做好了防御准备的布鲁斯并不觉得面前这个大个子能有多大的力气，但是他就是这样轻易的被他拉拽，丢到了一边。
踉跄了两步的布鲁斯回头时已经不再是那副蠢蛋似得表情，他面色凝重，看见克拉克去夺阿萨那两支抽了一半血的针管。
“我都快抽完了，求求你了，本特，”阿萨说道，“我快好了！他没必要白挨这一下吧，就当是同情一下可怜的没有童年的小女孩。”
克拉克看着那双与他极为相像的眼睛可耻的犹豫了一下，但是他的个人素质还是让他把持住了底线。
“不行。”
“行吧，我是个好孩子。”阿萨在克拉克犹豫了那一下里加快抽满了针管，她洋洋得意的摇晃着手里的血，说道，“足够了。”
得到了充足情报的韦恩兄妹两洋洋得意离开了阿卡姆疯人院，被艳羡的记者们围住的克拉克只能恶狠狠瞪着那辆豪车噗出一屁股尾气，然后一骑绝尘，消失在了视野中。
他会让那两个混球知道文字工作者的力量！被淹没在记者中的克拉克暗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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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的头条是……
《回归的哥谭王子与他的大都会灰“姑娘”》
“你为什么不写你们之间的故事！肯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