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漆黑的牢笼。
阿萨从彻骨的寒冷中醒来, 她的手足被捆在靠背椅上，口中咬着麻绳，冰冷的双脚浸在洞穴的积水里。头套挡住了她的视线，但是她能感受到面部的麻木感, 脖颈两侧插着的氪石, 空气中汽油味浓郁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在衣衫上凝结成液体, 还有来自前方的呼吸声。
一个，两个, 三个……一共七个人。减掉小丑自己，他一共抓到了六个人，小丑会为给自己的游戏做到尽善尽美，他既然能接受少了一个人的情况，那少的人只可能是芭芭拉——
不, 芭芭拉的情况也不妙。她可以突破通讯器的封锁, 把其他人被抓获的消息传到阿萨这里,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在这里而她却没有任何声响。
是戈登。
小丑还再度袭击了戈登, 芭芭拉可能在同时遭受了攻击, 作为戈登警长的软肋。
阿萨弯曲了一下手指, 无名指上弹跳出一小块刀片来, 她安静坐在那, 悄悄切割捆住手腕的绳索。
“国王还没醒, 您这是想要干什么呢？”小丑突然凑近了阿萨的耳边，他絮絮叨叨说道：“新来的，他当做罪犯对待的罗宾？”
小丑在他们背后快速走动，不时用手去整理他们头上的头套, 拉正他们身上的绳索, 在每个人耳后絮絮叨叨：
“第一只逃出笼子的小鸟儿, 我们的冒牌蝙蝠，我看见过你穿着不素于你的衣服在天上跳跃，你用蝙蝠的身份去建立联系，去接粗拥有他的一切——然后你就把这一切的都抛弃啦！最差劲的蝙蝠，最可悲的蝙蝠，最冒牌的蝙蝠！最让我的蝙蝠变得脆弱的冒牌蝙蝠！”
“然后是死在笼子里的罗宾鸟——你跑的好慢，但你死的好快，然后就这样被丢出了笼子，但是为瑟么没人解开你脚上的小小铐锁？你是我的蝙蝠的指尖刺，最让我的蝙蝠变得冷酷的替代品！有人杀死了知更鸟，用绿色的丝线紫色的刀——是谁杀死了罗宾鸟？是妈妈的谎言爸爸的失望——”
“第三只鸟，第三只鸟，最听话的第三只鸟。谁被可怜的踢出了冷冰冰的巢？最乖的宝宝总是得不到拥抱。为什么总能这样理智，这样冷静，明明蝙蝠最不在乎的就素我们听话的乖宝宝？漂亮的翅膀扇啊扇啊扇，为什么不来干点大事儿，来跟我一起吸引蝙蝠的注意——哈哈！我也不要你！”
“最暴力的鸟，毫不留情的鸟，小孩子拿着长长的刀（大人说过很多次，孩子不该玩刀），闭着眼睛在晚上乱跳！然后噗呲一下！他杀死了狼——然后噗呲一下！他杀死了我的蝙蝠——”
“最后一只可怜的小鸟，手上带着不被信任的镣铐，蝙蝠把你锁在他身旁，随时准备把你送进监狱，跟我同住一个牢房！”
“别动呀，别动呀，猜猜看你们的椅子底下是瑟么？是打火石！猜猜你们的桌子底下是啥？是BooomBooom响的小气球！”
布鲁斯还没有醒来，阿萨只能听见粗厚的呼吸音，还有缓慢放在面前的托盘轻击荡出的声响与迅速出现的回声。
他们在一个狭小的洞穴，一个能接触哥谭地下水的地方，阿萨听见了她头顶上方哗哗的水流声，还有滴落在面前长桌上的水滴。拿点渗下来的水现在正顺着高低的长桌流向阿萨，滴在她大腿上，然后流过小腿，积聚在她脚下，跟从没有愈合的手腕上的伤口落下的血混在一起。
没有人敢动作，所有人都在等待布鲁斯的醒来。
布鲁斯的呼吸音逐渐变快，小丑突然打开了所有灯光，丝毫不在意可能发生的爆炸。光线经过麻布头套的过滤刺入阿萨的双眼，阿萨也依稀看见了面前的盖着银质盘盖的银盘，盘盖上头刻着韦恩家的家徽——他又回了韦恩庄园一次，去带走这些漂亮的餐具。
面部的麻木感无法忽略，她能猜到小丑做了什么——
“哒哒！我们的老朋友醒了！晚宴开席！”
布鲁斯睁眼就看见了被捆在面前长桌旁的罗宾们，还有每个人面前的银盘，还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汽油味。
“别着急别着急，”小丑说道，“我跟你的小朋友们聊了好久，久到足够让我在他们身上涂了油，在他们脚下放了火石，引索就在您的脚下，只要你对这个晚宴感到了一丝的厌烦，起身离开吧——”
“我会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晚宴开席了！你不是问我那个老管家去了哪？我告诉你，他就是这一场晚宴的主厨，现在准备来掀开这漂亮的碗盖了！”
阿尔弗雷德的脚步从另一条洞穴中传出，他哼哧哼哧的笑着，越过布鲁斯走到了小丑身旁，站立在了阿萨身后。
“那就让我们的客人，看看这场晚宴的主菜吧！”
小丑欢呼道，随即阿尔弗雷德猛地抽动了垂在阿萨身旁的麻绳，所有人的头套都在同时被提起，露出了下面渗出血水，凌乱的包裹了整个脑袋的绷带。
“小丑！”布鲁斯大喊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阿萨坐在布鲁斯对面，她冷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与紧张或是恐惧，再不然的愤怒地都表达出了自己的惊愕的其他人相比，阿萨的冷静就有些不合时宜了，也由得让小丑分外不满。
“我们的小小鸟为什么不开心？”小丑弯下腰来凑在她脸旁，他干瘦细长的手指捻在阿萨下颚，掀开了一小点绷带，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一片来，“你是不相信这个吗？”
“那就掀开我们的盘盖，潘尼沃斯，服侍我们用餐吧！”
所有人面前的盘子都被一一掀开，冰块中央冷藏着每一个人的脸皮。
“你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很简单的，我已经展示给你看了一些。”小丑说道，“割下来，冰一冰，然后就上桌了！我们的潘尼沃斯很擅长这个，他是个顶顶好的管家。”
潘尼沃斯在旁边哈哈哈笑着，就好像面前发生的一切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我的蝙蝠，你看看这些漂亮的皮囊，他们下面其实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甚及不能扯出一个笑容来——”他拉扯了自己松松垮垮的面皮，把两侧嘴角提高，“而我不一样，我笑容下面的是更多的笑容！”
手腕处流出的鲜血润湿了整个手掌，也浸润入指关节，阿萨知道如果她的脸皮还在，那颜色一定白的吓人。但是血液的润滑让她手指稍微有了松脱，她的手在下方轻微的扭动，试图挣脱，双目紧紧盯着小丑，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拆吃入腹。
小丑注意到了阿萨的神态，他凑近了阿萨，温柔的说道：“你不想见证我跟蝙蝠的爱情吗？坏孩子。蝙蝠太爱我了，那么爱，就好像要把这个小地方淹没一样的爱！”
“我恨你，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痛恨的人！没有例外！”
布鲁斯说道，这让小丑停顿了一秒，又哈哈大笑出声。
“那只小小鸟想杀了我，”小丑说道，“我看见了，就藏在她的眼睛里，最深处，最深处，就好像一条小小的寄生虫，在里面滚啊滚跳啊跳，随时可能大声喊着，然后把刀刺进我的肚子——但是你不！你从来不想杀了我，你是那么爱我，在我杀死你的小小鸟，在我割下你的小小鸟的脸皮之后，你还是不想杀了我！为什么呢？为瑟么？因为你爱我！”
“我不会让你赢。”
“哈哈哈，好理由，老朋友，这一直是你的好理由——来让我告诉真正的原因吧——系你喜欢我们之间的爱情游戏，在哥谭蹦蹦跳跳的爱情游戏——你爱我，爱的好深，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深，你会让他们滚粗哥谭，但是你会把我留在阿卡姆，留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我干什么你都不会杀了我，天啊，只是杀了一个乱跑的疯子，只是杀了一个小丑，就不再干这事了，谁会知道呢？蝙蝠，谁都不会知道！但是你不会干这个，放弃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吧——你爱我——”
“爱你妈了个【哔】——”阿萨借着血液的润滑挣脱了束缚，她从椅子上一跳而起，一拳头砸在了在旁边哔哔叭叭不断的小丑脸上，积水让她椅子下面的火石无法打出火星，她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并让伤口靠近了火石，让滴下的血液更好的打湿火石。
小丑猝不及防被打飞，阿萨飞身扑上，又是一拳落在了他那两排又长又黄的牙齿上，噗嗤一声，牙齿混着血液从他口中喷出。
“背后！”布鲁斯吼道。
阿尔弗雷德扑向了阿萨，特工虽然年迈，但他的□□记忆足以与氪石影响下的阿萨短暂对抗。
“真是不乖的孩子。”小丑站了起来，他的那块脸皮现在已经是一块破破烂烂的抹布。
阿萨无法对着阿尔弗雷德下狠手，只是将罗宾镖射向了束缚着布鲁斯的绑带。
“来让我做最后的地主之谊吧！”小丑掏出了火柴，他向着所有人展示着。
布鲁斯还来不及挣脱，其他几人被牢牢捆在原地。
“对不起了！阿尔弗雷德！”阿萨大吼道，然后一个下勾拳把潘尼沃斯打飞了出去，飞身扑向小丑。
小丑张开双臂接受了她的拥抱，然后丢出手里的火柴包，砸中了上方的灯。
脆弱的灯晃了两下，链接处出现了电光。
大火轰然而起，灼烧在每一个人身上。布鲁斯在此刻已经挣脱，阿萨大吼道：“上面有水声！”
薄弱的穹顶被蝙蝠炸弹轰塌，地下水奔流而下，熄灭了这场大火。但是急剧的湍流也让还在椅子上没有挣脱的几人被水淹没，首当其冲的就是个最矮的达米安。
“这可就不好笑了。”*小丑说道。他转身钻入了洞穴深处。
布鲁斯选择回头去救他的罗宾们。
而阿萨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追逐小丑而去。
他知道小丑玛莎的世界——没准，没准……
没准托马斯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