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 陆小凤一定不介意跟一个有好感的姑娘达成这样的交易。
他不喜欢为任何东西所束缚,不喜欢停留在一个地方, 也同样不觉得自己的风流多情有任何的问题。
所以公平交易最好。
毕竟他一定是最合格的情人, 却不会是理想型的爱人。
他也从不招惹与他的感情观念不同的姑娘。
只是这一次——
“我大概是遭了报应。”
陆小凤狠狠地咬了一口火烧炒肝,坐在他对面的花满楼就算看不见,都能猜到陆小凤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京城里荟仙居的知名菜色火烧炒肝(*), 现在被陆小凤以风卷残云的方式吞了下去。
花满楼觉得这个原本是陆小凤最惦念的京城美食之一,可能现在跟他的心境有点过分吻合了。
同样是火烧心肝肺腑。
“你这话已经说了三次了。”花满楼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来让自己的至交好友放平心态。
在上到荟仙居之前,他已经先陪着陆小凤在街口的润明楼吃了一顿褡裢火烧, 然后去排了馅饼周那不是一般长的队伍,买了几块鲜肉馅饼。
这是第三家。
陆小凤有没有吃撑, 花满楼是不知道, 但是看他这个把平日里最喜欢的美食, 吃成个仇人,实在不是个正常的状态。
求而不得四个字,跟陆小凤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若是以往,花满楼绝不会相信, 可看起来事实是摆在眼前了。
他隐约想起当日陆小凤和霍凌霄一道前来苦瓜大师的斋菜小会的时候, 陆小凤就已经与此前的游戏人间状态不太一样了。
他往日里可不会说自己是个陪客。
但花满楼也没法给出个建议。
陆小凤其实也知道,叫上花满楼也没什么用。
江南花家养出了花满楼这个心性绝佳的翩翩贵公子,却并没给他养出什么恋爱经验。
他更不可能跟花满楼详细说起,霍凌霄昨日在玉三和宫九离开之后,跟他说起的那个交易, 到底有多离奇。
他现在就是需要个朋友陪他一道, 缓解缓解这个被人拿捏了个彻底, 偏偏又并不愿意轻易放弃, 造成的郁闷心情而已。
“说白了他还是见色起意,然后就是得不到的最让人心痒。”
一个满脸麻子的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身边,在陆小凤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陆小凤头都没抬就猜到来的人是谁了,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又这么神出鬼没的,不是司空摘星又是谁?
虽然他又一次换了个面皮,也换了个声线,更是弄了个别人不愿意看第二眼,正好防止他的伪装被人窥破的麻子脸,陆小凤也能认得出来他。
“不是。”陆小凤回答得很果断,“她不一样。”
他或许确实有过见色起意的状态,但他并不是分不清外表上的为之惊艳和当真被吸引的状态,之间的区别。
“那你了解她多少,又喜欢她什么?”
陆小凤都认出他了,司空摘星也没必要继续装七老八十的老汉。
他一把抢过了陆小凤面前的餐盘,身手那叫一个矫健,就连语调也做出了对应的改变,回到了那个陆小凤熟悉的声音。
“你总不能是喜欢她把剑架在你的脖子吧?”司空摘星当着陆小凤的面把盘子给清空了,这才继续问道,“那这样的话你可能需要分辨一下,你是心动还是心悸。”
司空摘星话都还没说完就差点挨了陆小凤一筷子。
不过陆小凤也知道这一下打不中人,他成天喊司空摘星是个猴精,对方的躲闪功夫也确实是有那么能耐。
司空摘星已经在倏忽闪避后重新坐回到了那个位置上。
“得了,看来你自己有数,做朋友的也只能支持你。不过说真的,陆小鸡啊陆小鸡,我以前单知道你这人喜欢爬冰山,自诩自己的厚脸皮可以挡得住爬冰山的冻疮,却不知道你现在鸡翅膀能飞了,开始想爬天梯,挺能耐的。”
陆小凤发誓在司空摘星说完的时候,就连花满楼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一边招呼着店小二再给上一壶清茶,一边苦笑道,“天梯就天梯吧,反正我也想明白了,这天梯好歹看得到一点攀爬的机会。”
比如霍凌霄要与他做的这个交易。
“你看我像是个认输的人吗?有机会总比没有的好,何况我更知道,她总没有坑我的必要。”
“你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司空摘星嘀咕道,“霍大老板若是要利用你做什么事情,可能性太小了。不过说句实话,陆小鸡,你如果还是之前那副游戏人间处处留情的样子,你不要招惹她,我怕你甚至没等到跟她解释就已经先被人砍了,昨日我见到了她身边的两个人,明显来历都不小。”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陆小凤的表情一正。“先不说那两个人了,正好你们两个都在,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
看陆小凤神神叨叨地让人凑近到他的面前,司空摘星靠近过去就听到陆小凤小声说道,“你们最近先离木道人和古松居士远一点。不过也别被他们发现端倪了。”
反正最近有论剑之会,来的人如此之多,被别的事情给牵绊住了手脚也完全说得过去。
“霍大老板在解决了霍休,怀疑金九龄之后又怀疑上了他们两位?”司空摘星的脑子转得很快。
看陆小凤这个默认的表情,司空摘星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谢谢霍大老板不杀之恩。
“不是怀疑,是事实摆在眼前,总之这件事等到论剑后,我会去深入调查的。”陆小凤长叹了一声,“事情就这么回事,我先跟你们知会一声。”
“你这么一说我可能要跟你的其他朋友也要保持距离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盛会上还有不少你的朋友,比如说那位银鹞子方玉飞,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花花公子,跟你陆小凤臭味相投,难保没什么问题。”
司空摘星扎完了心,还没等陆小凤有什么反应,已经一个轻飘飘的翻身跳出了荟仙居的窗户,还不忘对着陆小凤摆了摆手。
顶着个七八十岁老大爷的面孔,来个跳窗而逃,实在看起来是个很滑稽也很出格的场面。
但大约是因为近来京城里的武林好手来得越发多了,更有不少看热闹的人趁机前来浑水摸鱼。
上到老叟下到顽童,谁看起来不会那么两招功夫。
荟仙居又是京城里的名酒楼,自然更是有不少江湖英豪来此。
以至于店小二看到一个八十老叟翻窗而出的举动都觉得见怪不怪了。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记住了和那个老叟一道的两人的模样,寻思着这些人既然是一起的,说不定也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连京城里的酒楼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其他地方。
潇湘剑客魏子云先是充当了一番替金虹剑扬名的工具人,现在又不得不与巡防司一道对京城的安保操碎了心。
霍凌霄却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来六扇门的金九龄这人好面子得很,要想保住他的六扇门第一高手,同时也是破案好手的名号,就必须在此时尽心竭力——
他是遭到了怀疑不错,但既然他想做好面子功夫,霍凌霄和朱棠商定后也觉得应该成全他,把他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给用上。
如果现在在天牢内的上官飞燕能看得到这一幕的话,作为在被送进去关押之前还写完了防骗指南的被剥削者,她想必会跟金九龄很有共同话题的。
二来,既然和陆小凤已经达成了交易,她便可以趁机解决几个来搞风搞雨的,正好做个警戒。
三来,朱棠已经将消息公布了出去,为金虹剑择主的论剑之会不放在京城内,而是放在西山,一部分江湖游侠大可以不进入京城,照样可以参与此番盛事。
也不是人人都有在京城里消费的能力的。
这便又减少了一部分可能在京中作乱的人。
只不过这一道敕令中,还有一条令人无法忽视的消息。
西山之会,朱棠将会御驾亲往,以免为金虹剑选了个并不足够服众,更不足以令赠剑之仙神满意的主人。
“陛下三思,”随侍在朱棠身边的王安一张老脸上写满了忧心之色,“御驾前往实在是太过危险了。那些个江湖人舞刀弄枪的,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慎打到陛下的面前,万一其中再藏着个刺客,就实在不太妙了。”
朱棠靠着窗边站着,对王安的说辞不置可否。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王安手上的动作,那是一种难以克制住情绪或者说是习惯的抖动,现在被他强行抑制着,却还是显得与他神情上的忧虑有些不符。
朱棠没露出分毫的情绪波澜来,即便听出王安此人的担心里,反而还藏着一种怂恿的意味。
“刺客?”他冷笑了一声,“你当朕不知道若是比剑的台上是天下最顶尖的剑客交手,如魏卿那些个习练剑术的人,恐怕会直接前去围观吗,但朕身边又不是没有只为朕的安危考虑的死士。”
王安当然知道,起码在朱棠身边的七星塘飞鱼堡的鱼家兄弟就是这样的死士。
“再者说了,王安你随侍多年,看到有刺客难道不会挡在朕的身前不成?”
王安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朱棠给抬头劝阻了,“你不必多说了,朕心意已定,既然金虹剑是上天所赠,朕又要将它送给有缘人,那便合当有苍天庇佑。”
他的语气实在很像是越被人阻挠,越是要这么做的叛逆。
“朕倒要看看,谁敢如此逆天而行!”
王安退了下去,在他合上房门消失的时候,朱棠脸上的“叛逆”忽然就消退了下去,变成了一派深思。
“王安七岁净身入宫,但如今五六十岁的人了,还是从我在东宫的时候开始就随侍左右,居然也会做出这等被人收买的事情。”
朱棠转向了房中的屏风,对着屏风后转出的白衣剑客说道,“老师说的不错,我手上的情报体系还是弱了些。”
“王安会被收买不足为奇,他这人不仅喜欢赌钱,还喜欢……嫖。”霍凌霄冷冷一笑。
一个深宫中的太监心思扭曲,而平南王入京之时正好逮住了他的弱点,将人给收买了,也不难理解。
只要有平南王府谋逆的动机,顺着要如何达成目的的这条线顺下去,要抓出王安此人,也并没有那么难。
“南王世子不曾奉诏便入了京城,这已是一条重罪,更不必说,他们看起来还打算在西山来上一出偷龙转凤。”
朱棠笑道,“可惜,他们充其量是给这论剑之会增添一点笑柄而已。”
“请老师与我一道看上一场好戏了。”
西山的好戏霍凌霄还没来得及看到,她便已经先看到了陆小凤的好戏。
昨日她与陆小凤说,要不要与她做个交易。
陆小凤那张脸上缤纷的表情,都要让她差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不仅当了负心汉,还要逼迫可怜的民女签订霸王条款的恶霸。
这种奇怪的既视感之外,她看到的还有一种在他脸上说不上来能不能叫做破釜沉舟的心态。
不过反正最后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她出钱,陆小凤负责说话,让她完成这个斩恶任务。
至于目标的选择,自然是她说了算。
“霍姑娘,其实我可以自己跟上来的。”陆小凤有点无奈。
他又被迫体会了一把,跟当日从客栈跳窗而出的情况有些相似的情况,被霍凌霄就这么裹挟而出。
近来并不算太平静的京城,在这月色幽微的夜晚却显得还有那么一层静谧之气。
陆小凤仰头看了眼天上明月,月圆过半,距离西山论剑之会已经只剩下几日了。
他这点思绪纷飞的状态并没能够持续多久,霍凌霄已经领着他落在了一处屋顶上。
即便是带着个人一道行动,这落下的动作在这屋顶碎瓦上也并未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
陆小凤的抗议显然没什么用,霍凌霄直到抵达目的地才松开了手。
这是京郊的破落矮房。
上京城来的江湖侠士几乎不会选择住到这个地方来。
但霍凌霄的目标显然很明确。
她小心地在屋顶上又寻找了一会儿这才在一处停下,推开了此处的屋瓦。
陆小凤顺着这个屋顶上的缝隙看下去,赫然看到了一张对他来说并不算太过陌生的脸。
这张脸年轻俊秀,被身上的银缎子衣服给映衬得更有一种富贵之态,与此地的破落状态迥然有别。
而这个人的名字在今日白天荟仙居上,还曾经被司空摘星提到,说是也得保持距离,正是方玉飞!
陆小凤有点胃疼。
方玉飞曾经说过,陆小凤始终是他最喜欢也最为尊敬的朋友,可偏偏他并不难分辨出,霍凌霄的目光看向的正是方玉飞。
他还未来得及如那日比划“请勿动手”的时候一般,在霍凌霄的手中写字问询,就已经看到底下的房间内出现了另一个人。
一个完全藏匿在斗篷中的人。
陆小凤只能屏气凝神,因为他已经看出,这个斗篷中的人武功并不低,还是那种凭借着时日积累而形成的功力。
果然从斗篷之下发出的,也是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找上我,我说过我们的计划需要一点契机,”老者说道,“若是头顶的大山还没倒,我不会冒险一行。”
方玉飞的银缎子衣服在暗夜中也闪动着银光。
在他往椅子后背倒下去,枕靠出一个异常舒适的姿势的时候,更是让这道银光仿佛穿透了上方的屋瓦,映照在了陆小凤的面前。
在这银光之中是一张颇含算计的脸。
这是个极少在方玉飞的脸上出现的表情,或者说,很少出现在陆小凤认识的那个方玉飞脸上的表情。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谋权篡位自然是要等原本的领袖不在了才能做,但是现在玉罗刹还活得好好的,你寒梅不仅还得受着你们那个教主的气,也得受着你们岁寒三友中的另外两位的气,偏偏没有这个胆子反抗。”
方玉飞嗤笑了一声,对寒梅在他这句话中表露出的怒气视而不见,继续说道,“行了,你愿意等到玉罗刹死了才动手,我飞天玉虎没有这个耐心。你是知道我黑虎堂的情况的,我父亲没能将黑虎堂发扬光大,这个任务总该在我手里做到。”
“我既然已经费心扶持了个蓝胡子作为银钩赌坊的老板,当我的傀儡,你便该知道我对这个契机势在必得。要等到你头顶的这座大山被人搬走,或者是自己倒了,那可需要的时间太久了,我也等不了这么久。”
那个老者问道,“你想做什么?”
方玉飞一口叫破了他的名字,也让陆小凤知道了他的身份。
岁寒三友之中的寒梅!
他与孤松、枯竹一道,在数年前加入了西方魔教,成为了教中护法。
但让陆小凤更觉吃惊的无疑是方玉飞的身份。
黑虎堂堂主飞天玉虎!
他好像知道霍凌霄为何要找上方玉飞了,因为黑虎堂做的,也确实不是什么正经买卖。
其中沾染了多少人命官司,可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你不该问我想做什么,而应该问我们想做什么?你既然受不了这个窝囊气找上我,我们之间就算是合作一体的。”
方玉飞朝着寒梅丢出了一张纸条,“这是我最近收到的一条消息,你不必问我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你只要知道消息属实就行了。”
寒梅将纸条展开,陆小凤从屋顶上都能看到他的身躯一震,显然对这消息相当震惊。
“你为什么不在我来之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方玉飞讥诮地抬了抬下巴,“提前告诉你玉罗刹已经到了京城,提前告诉你要等到他功法出问题身死,将西方魔教教主位置留给他那个废物儿子玉天宝,对我来说要等的时间太长了,不如干脆由我们趁着论剑之会动手,将玉罗刹给宰了?”
“可就凭你也想杀我们教主?”寒梅气急败坏地喝问道。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寒梅又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确定并没有人会发觉他们两人的交谈,这才稍稍安心了些,压低了声音道:“教主的武功深不可测,你没这个本事。”
“我没有这个本事,可有人会有。”方玉飞的语气异常笃定,却没有说出此人是谁的意思。
他当然不可能跟寒梅说,创立黑虎堂的上一任堂主,也就是他方玉飞的父亲其实并没有死,还成为了幽灵山庄中的元老之一,代号游魂。
玉罗刹暗中抵达京城的消息就是由游魂送到方玉飞的手中的,现在也自然要在暗中给儿子再提供一些助力。
可惜游魂受到幽灵山庄老刀把子的管制,并不能随意出手暴露他们的组织。
但他给儿子带来的消息已经足够他去做一番大事,也完全可以作为暗中的致命一击。
“再者说了,我有个有意思的朋友正好在京城里,他还有个朋友是这天下最顶尖的剑客之一。”
陆小凤脸色一变,方玉飞指的分明是他。
这场面实在让他觉得有点眼熟。
是了,这不正是当日霍凌霄审问上官飞燕的时候出现的场面吗?
并不知道陆小凤就在自己头顶的方玉飞,颇有几分得意地对着寒梅说道:“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若不是我无情无义无耻还不要脸皮,又很能将自己伪装起来,让飞天玉虎和银鹞子的身份完全区分开,你是找不上我合作的。”
“你更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情人和老婆可以利用,妹妹可以卖进妓/院那种地方,自己的朋友更可以出卖。”
“不过你放心,你我之间是利益瓜葛,我不会跟你过不去。所以你也犯不着担心我会过河拆桥。”
方玉飞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寒梅还是坐下说话,他们两个今日既然要制定计划,所说的就绝不只是这么一点而已。
“陆小凤是个很好用的棋子,让他背点黑锅他就不得不顺藤摸瓜的查下去了,西方魔教在京城里会做出什么计划,其实也不难让人产生误解,到时候自然会帮我们将玉罗刹弄死在这里。这种混乱的局面你都不想着拼一把——”
“也难怪你在岁寒三友里也是那个最没有出息的。”
方玉飞越说越得意。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阵鼓掌声应和。
可下一刻,他陡然意识到,这掌声并不是站在他对面的寒梅赞同他的计划而发出的声音,分明就是从屋顶上传来的。
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计划!
也一直没让他们觉察到存在!
一想到这里,方玉飞不觉背后一寒。
这种情况下,这鼓掌的人并不是选择了听完秘密就走,而是在此时出声,分明就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威胁到自己的反抗举动,也更是来者不善。
他们密谋的事情本就不能被人听到,京城里没有这个合适交谈的密室,方玉飞才会选择将谈话的地点放在此处。
然而他万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他那对银光倒刺更带着剧毒的手套还没来得及带到手上,他便已经又听到了头顶屋瓦被兵刃斩裂尽碎的声音。
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女子轻喝,“陆小凤,你听也听够了我现在可以问你了,作恶多端的总堂主飞天玉虎就是你的好友方玉飞。”
“你觉得他该不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