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十几个人正是崆峒派的高手,他们接到马啸贤的消息,马啸贤说自己身中剧毒让掌门立即派人前来衡阳城接应,崆峒派掌门挑选门下高手星夜兼程从泾州赶赴衡阳城,进城的时候,为了避人耳目装扮成财主老爷,乘马车而来。为首的是两位中年汉子,年长那个叫马占魁,老二叫马占民,这二人便是近年来在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崆峒双奇,装扮成公子模样的是崆峒派掌门马占坤的三名嫡传弟子,都是崆峒派的后起之秀,其中马智信的武功最高,其余诸人都是仆人装扮。为了寒花令,崆峒派这一次除了掌门马占坤之外,其余精锐尽出。
来到衡阳客栈后院,只见客房中悄无声息,崆峒派的大弟子马智信在前边引路,他一边抬手推门,一边心中说道,奇怪,听到大家伙到了,阿彪怎么不出来迎接?不及细想,天字第一号客房的雕花门扇悄无声息此应手而开,一股血腥味直窜入鼻子中,马智信暗道一声不好,就看到了让他几乎魂飞魄散的一幕——师叔马啸贤惨死在太师椅中,仆人阿彪倒毙在旁边。
马智信早已扑进去跪倒在马啸贤的遗体旁边,低声痛哭:“师叔,您这是怎么了啊?”崆峒双奇老二马占民示意大家保持警戒,崆峒双奇老大翻身跃上屋脊,查看是否有埋伏。确认没有异常,小心跨进客房内,察看大师哥马啸贤遇害的情形。
客房内一片狼藉,显然经过激烈的打斗,马占民仔细检查师哥的遗体,看寒花令是否还在,翻遍全身哪里还有什么寒花令?阿彪的身上也没有找到。崆峒双奇检查客房中能够藏东西的地方,没有任何发现,两人互相望了一眼,神情沉重,他们心中明白,寒花令已经被人抢走了。那么,是谁抢走寒花令并杀人灭口?
崆峒双奇老二马占民检查师哥的死因。马啸贤除了身中鹤顶红的剧毒之外,更是被人震断心脉,这一发现让他惊骇不已,马占民深知师哥马啸贤武功精纯,内力深厚,是崆峒派数一数二的人物,虽然身中剧毒,可是精绝的内功犹在,如今被人震断心脉惨死客栈,敌人的武功之高可以想见,怎能不让人震惊?当今武林中,以掌法雄浑著称的高手不下十几位,马占民心中一个一个怀疑,却无法确定究竟时何人所为。此外,师哥为人机警,怎么会被人下了鹤顶红的剧毒?
马占魁检查阿彪的遗体,除了脖颈中致命的一击之外,阿彪的手臂被人用极高明的擒拿手法扭断,“擒拿手法?”马占魁自言自语地说道,“武林中最厉害的擒拿功夫当数天音寺的擒龙手,此外还有栖霞派的缠丝手,岭北双雄的龙爪功,都是极厉害的擒拿功夫,凶手会不会是他们当中的什么人?”
这时候,马智信突然喊道:“师叔,快看,这里有字迹。”原来马智信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发现了歪歪扭扭的字迹,崆峒双奇之前检查大师哥的遗体,没有注意到字迹,马智信因为跪在地上,视线正好注意到太师椅的扶手,这才发现上面的字迹。只见太师椅的扶手上刻着歪歪扭扭的一行字,经过仔细辨认,是“寒花令敌人彳”几个字,看样子是马啸贤在弥留之际用手指刻写在太师椅扶手上的,第六个字只写了“彳”一部分,应该是没有写完便死了。
“寒花令敌人彳……”这是什么意思?马智信猜测,师叔临死的时候趁敌人不注意留下了线索,必定是要告诉他们寒花令的消息。最后一个没有写完的字究竟是什么呢?
崆峒派诸人费尽心思猜测马啸贤没有写完的那个字到底是什么,这个字一定是要告诉同门,敌人是谁。
大家极力猜测,突然,马占民一拍手,说道:“大哥,会不会是‘衡阳城’的‘衡’字?”
大家一想,可不就是“衡”字吗?马占魁说道:“二弟,是‘衡’字又怎么样?”
马占民说道:“大哥,你想想,衡阳的武林高手有什么人?”
马占魁一拍脑袋,大声说道:“难道是衡阳派的人干的?”
马占民神情凝重,说道:“衡阳派魏武子武功高绝,一手大力金刚掌威猛绝伦,并且,这里正是衡阳派的地盘,衡阳派眼线密布,极有可能发现了大师哥身上的东西,引来杀身之祸。”
马占魁大怒,就要去找衡阳派算账。
马占民拦住了他,说道:“大哥,你先冷静一下。不要贸然行事。目前还只是怀疑罢了,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
马占魁怒气冲冲地说道:“二弟,你待怎样?”
马占民说道:“咱们先暗中查探,确定是魏武子所为之后,自当寻上门去,为大师哥报仇雪恨,夺回丢失的东西。”
这么一说,马占魁才平息了怒气。
后来,崆峒双奇从客栈伙计那里获得了重要的线索,说是晌午时分,两个衣着鲜亮的人来拜访师叔,呆了一个多时辰后离开了客栈。这更加坚定了马占民的判断。凶手一定是衡阳派的人。
崆峒双奇安排马智信等人买棺材装殓大师哥以及阿彪遗体,在衡阳客栈后院设灵堂祭奠。衡阳客栈掌柜叫苦不迭,这让他以后的生意怎么做?好在他的头脑还算灵光,知道一旦得罪了这些人,别说以后,眼前的日子就推不过去了,所以无论心中多么不情愿,脸上不敢不堆满了笑容,并且小心翼翼地好吃好喝伺候着。
夜色降临,崆峒双奇离开衡阳客栈,决定去会一会衡阳派掌门魏武子。
其时玉兔高升万籁寂,街市稀落少人行。
突然,一个人从他们身边跑过去,轻轻碰了崆峒双奇老大马占魁一下,后面有人大喊:“抓贼,抓贼!”马占魁轻跨一步,手臂一探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已经跑出去四五步的小偷。一个伙计装扮的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见小偷被抓住了,他连声道谢。
只见这伙计装扮的人扭住小偷,厉声说道:“小贼,瞎了你的狗眼,仁义当铺的东西你也敢偷?老实点儿,把老子的东西交出来。”
小偷乖乖掏出刚才从这个伙计身上偷的东西:一把匕首,一包碎银子。原来这小偷偷的竟然是仁义当铺中派出去杀人灭口的那个伙计。
仁义当铺伙计沉声说道:“当票呢?”
小偷默不作声。仁义当铺伙计扬起匕首,抵住小偷胸膛,厉声说道:“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好,老子成全你。”
小偷被逼不过,说道:“当票在那两位穿蓝衣服的大爷身上。”穿蓝衣服的大爷指的正是崆峒双奇,二人穿着湖蓝色长袍,就在刚才那么轻轻一撞的工夫小偷便把当票藏在了马占魁的身上。话说回来,小偷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想着脱身之后再从马占魁身上偷回来吧。
一听当票竟然被转移到了别人身上,仁义当铺伙计大为紧张。这张当票无论如何不能落入别人手中。
崆峒双奇本来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听到小偷说什么当票在他们身上,两人在各自的身上一摸,果然,马占魁身上摸出一张当票。这小偷的本领可真不赖,那么一瞬间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当票转移到了马占魁的身上。
马占魁很好奇,什么当票,让当铺伙计如此声色俱厉甚至不惜取人性命?他接着月光展开当票,崆峒双奇老二马占民眼尖,一眼看到了当票上写的字:破烂玉埙一枚,值十两银子。“玉埙?”马占民低低惊呼了一声。马占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二弟,什么玉埙?”马占民一把抓过当票,仔细又看了一遍,当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破烂玉埙一枚”几个字,他稳住心神,说道:“大哥,玉埙,寒花令。”马占魁这才猛然明白。崆峒双奇互相望了一眼,二人心中疑惑,大师哥被杀,寒花令被人抢走,怎么会出现在当铺中?并且只当了十两银子?这是怎么回事?或者是他们猜错了,当票上写的“玉埙”并不是那人人争夺的寒花令?二人决定先弄个明白。
崆峒双奇回转身来,缓缓来到了仁义当铺伙计和那个小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