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距离巨龙只剩一厘米时,周芒洲的手被龙爪捉住。
“做什么?”邵易觉垂着眸子,如一尊清冷无情的神像。
“……”当床被抓获的周芒洲因为心虚,耳根飞起一片红霞,梗着脖子躲躲闪闪,“我、我叫你起床啊。”
邵易觉分辩出他唇语,眼中在刹那警觉的冷意后,浮现刚睡醒的浑噩,他没计较周芒洲错漏百出的解释,放开了他手腕。
周芒洲动了动手指,终是没那个胆子再袭上去。
床头的个端光屏跳出整点报时的虚拟电子时钟,垂直缓慢旋转,确保主人每个方位都能看到:3:00
帝都时间凌晨三点,睡了接近十五个小时。
邵易觉身体还有些许疲惫,但看周芒洲这样,活蹦乱跳,还有心思摸他……他是不能睡了。
周芒洲肚子咕噜噜响了两声。
“……”
周芒洲顿时什么色心都没了,民以食为天,“饿了。”
邵易觉只好起来投喂自己的配偶。
酒店不仅可以用电话与呼叫管家来点餐,还提供了3d点餐投影,每一样餐饭栩栩如生展现在眼前,可随意滑动选择。
周芒洲这次没再大惊小怪,这个时代充斥着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邵易觉选的还是牛排,加一瓶百年红酒。周芒洲看哪个都想尝尝,最后还是被花花绿绿看起来奶呼呼的儿童套餐吸引。
等餐时,周芒洲想起来问:“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
虽说周芒洲也不喜欢庄园,但他无法理解邵易觉有“家”不回,跟他来住“客栈”。
“我习惯在酒店补觉。”邵易觉说,“无人打扰。”
“在家也没人打扰你。”周芒洲记得,邵风无论在怀幽园还是麟王府,都可以睡得很熟。
“那里不是我家。”邵易觉说。
“不是你家?那是谁家?”周芒洲寻思着佣人的态度,分明是把邵易觉当主人。
邵易觉默了须臾,“谁的家都不是,只是一栋很大的房子罢了。”
周芒洲重点歪了:“房子大吗?一点也不大啊。”
还没有麟王府的后花园大呢。
邵易觉:“……”
他的omega,认为他很穷,住的房子一点也不大。
邵易觉问:“你觉得这个酒店如何?”
周芒洲点评:“看着挺大,房间太小,伺候的下人没有几个,勉强能住吧,谁让我们穷呢。”
“……”
帝都最著名的五星级酒店,在他的omega眼里原来是这样的。
凌晨三点半的“早餐”送上来,周芒洲吃着碗里的儿童餐,看着邵易觉的牛排。
邵易觉给他切了一小块,放在米饭上。
周芒洲开心了,尝了一口,味道有点像在军营里吃到的烤牛肉,一堆人围着篝火,肉熟了撒上盐就能吃。
周芒洲又看向邵易觉的红酒。
“想喝?”
周芒洲点头,“一口。”
邵易觉犹豫了一下,将细窄的高脚杯推过去。周芒洲端起酒杯啜饮一口红酒,滋味有点涩,但回味甘甜,醇香在齿颊经久不散。
他还想喝,酒就被邵易觉取了回去,提醒他:“一口。”
周芒洲:“那就再喝一口。”
“小朋友不能喝太多酒,喝玉米汤。”
“……”
谁小了。以前说他小,现在还说他小。
周芒洲噘嘴吃完饭,觉得室内闷闷的,就把窗帘拉开了,霎时五光十色霓虹照眼,高楼大厦仿若一座座灯火通明的通天宝塔,直逼夜幕。
对面摩天大楼的广告屏上,全息投影的明星手持代言饮料跃出屏幕,就像在空中起舞。投下的光影在广告收尾时倏然消散,底下行人、车辆络绎不绝,就像河床上的沙石,被时代的洪流推着奔赴别处。
周芒洲惊呆了。
他揉揉眼睛,不是幻觉——这里居然没有宵禁!!
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
周芒洲转身走到邵易觉面前,双手砰的拍在岩板餐桌上,指着窗外:“看!”
邵易觉不紧不慢地用餐巾擦拭唇畔,“看什么?”
“好多人。”
“嗯。”
“他们在干嘛?不用睡觉的吗?”
“你为何要管他们睡不睡觉?”
周芒洲:“大半夜不睡觉,非奸即盗!”
“……”
邵易觉平静道:“你不也没睡觉。”
周芒洲愣了几秒,然后问:“你是想让我奸,还是盗?”
“…………哪个都不想。”
周芒洲一门心思在外面,“那我们可以出去看看吗?”
邵易觉便带他出门了,不然待在酒店,孤a寡o,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周芒洲进电梯还是有点不舒服,好在只有几秒,一出酒店,他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奔出去,一辆车几乎是擦着他飞过去。
邵易觉冷着脸紧追几步,捉住他手腕,“别乱跑。”
周芒洲老实了,由邵易觉牵着,沿着人行道走。
周芒洲看什么都稀奇,走走停停,指着广告牌、红绿灯、雕像,包括店铺里卖的东西,都是他见所未见的。邵易觉耐心地一一为他讲解,问:“有什么想要的吗?”
周芒洲看一圈:“红绿灯。”
“……”邵易觉问,“你要红绿灯做什么?”
“只要扛着红绿灯,那些车见了我就得停下。”
邵易觉无法想象他的omega扛着红绿灯逛街的模样。
邵易觉道:“红绿灯是公共财产,无法购买。”
周芒洲只得打消了买红绿灯,忽见一排光鲜华丽的店铺当中,一家瘦瘦窄窄的店面,门旁只挂着一只做旧的木牌,竖提“美音堂”三个字。
周芒洲心思一动,在皇城里有一家叫“妙音堂”,倒是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芒洲走了进去,邵易觉跟着。
不出所料,这是一家卖乐器的店,墙上挂满吉他小提琴琵琶一类,红木桌案上放的则是古琴扬琴古筝。还有几排用来放置笛子与箫的鸡翅木架。
一眼看去,杂得很。
周芒洲还是第一次见到卖这么多乐器的店,妙音堂只卖古琴,他又不会弹,所以就没进去过几次,最多在二哥生辰时附庸风雅。
老板是个中年人,模样挺悠闲的,大概没在这么“早”时间看到顾客,多打量了几眼,况且邵易觉与周芒洲的样貌实在打眼。
“想要什么?”老板笑问。
周芒洲拿起一支紫竹笛子,在所有乐器中,他也就笛子勉强吹得溜一点。
老板夸了一句有眼光,叭叭开始介绍,蓦地语气一顿,看向邵易觉,“哎你是不是来过?”
邵易觉搜索记忆:“没有。”
老板退后一步,将邵易觉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瞅一遍,言之凿凿:“你肯定来过,像你这样这么英俊的alpha,我见过就不会忘。”
“……”
“四、五年前……”老板回忆,“你肯定来过。”
邵易觉:“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别人都是进来买乐器,就你请教我制作古笛,那笛子可与现在笛子制式不同,一般人我不教,你给了我一万块钱学费!”
“……”
老板灵光一闪:“对了,你还说,你要亲手做一支笛子,送给你的宝贝。”
邵易觉:“…………”
周芒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