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花洒关掉,邵易觉抓起一件绸质浴袍披上,一边系腰带一边走了出去。
客厅,少年精致漂亮的脸蛋溢满惊恐与不可思议,邵易觉随之看去,全息老虎在热情似火地□□、咆哮,窗户上挂着一只摇摇欲坠的茶几,玻璃碎了一地。
周芒洲看到邵易觉,如同看到救星,指着老虎,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快看这两只不知羞耻的老虎!居然打不到它们,肯定是妖怪!
“……”
适时门铃急切按响,邵易觉刚要去开,门就被管家用备用房卡打开了。
一般情况下,酒店管家是需要打过内线电话经过同意才能进来,除非有人已经打过电话。
管家身后还跟着保安,一看室内的场景,傻眼了。
管家干巴巴地问:“先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芒洲张大嘴巴叫:“老虎!有老虎!”可惜未能发出声音。
管家试图辨别他唇语,邵易觉抬手,掌心朝向周芒洲的脸,恰时周芒洲说到“虎”字,嘴巴噘着,张成一个小小的o,被邵易觉温热的掌心堵住。
“不是什么大事。”邵易觉说。
管家望着挂在窗台上的茶几,冷汗流了下来,“您确定?”
“具体赔偿事宜我会联系你们经理。”
“……啊,是,”
邵易觉又说:“准备一份牛排与一份儿童套餐送来。”
管家退了下去,说待会儿会有保洁来收拾,祝他们有个愉快的午餐。
门关上,周芒洲拿开邵易觉的手,“有老虎!”
“假的。”邵易觉拿起遥控,关了全息投影,两只老虎倏然在周芒洲眼前消失。
周芒洲惊呆了,第一次看到大变老虎。
邵易觉走到窗前,将茶几拎了回来,一地的玻璃,踩着哗然作响,他却很平静,说:“如果见到真的老虎,不要想着搏斗,要跑,它们是猛兽。”
周芒洲还在找老虎,怎么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呢?
邵易觉走到周芒洲面前,用拇指与食指夹住他脸腮,“听到没有?”
周芒洲避无可避,倔强道:“我跑了,你怎么办?”
邵易觉一怔。
“你在洗澡,你会被色老虎咬屁股的!”
“……”
邵易觉现在就想咬周芒洲的……他呼吸一滞,清除脑中闪过的欲念。
人果然不能生气,一生气什么想法都冒出来了。
十分钟后,周芒洲吃上了儿童套餐,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吃到的第一份像模像样的午餐,直呼:“好吃!”
自然,他不知道儿童套餐是专门给小孩子吃的。
邵易觉道:“还有多种儿童套餐可选,你可以轮流点一遍。”
“真的?你不是很穷?”
财富值排行世界第九的邵易觉:“……”
用完餐,客厅的玻璃已经由保洁收拾干净,两个酒店机器人正在安装新的窗户。
周芒洲但见机器人矮墩墩的,却臂长如猿,拥有四条臂膀,两只机器人就是八条,那场景就像一只蜘蛛精被劈成两半,各自挥舞爪子。
“不是妖怪。”邵易觉先发制人告诉他,“这叫劳务型机器人,根据使用场合不同,有不同是体型与形态。”
机器人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把窗户换上,路过周芒洲时还鞠了一躬,周芒洲刚想说“平身”,机器人就扛着工具滚着轮子溜了。
客厅恢复原状。
邵易觉从冰箱冷藏室取出一盒纯牛奶,插上吸管,放入口中吮吸。
周芒洲看着他,“你在干嘛?”
邵易觉也给他拿了一盒牛奶,“尝尝。”
叼着吸管吸一口,周芒洲惊奇不已,再看冰箱里五颜六色的饮料,他跃跃越试:“都能喝吗?”
“不可以。”邵易觉不希望他吃坏肚子。
周芒洲便只喝牛奶。
不知是不是习惯使然,周芒洲喝完牛奶就开始犯困。
邵易觉也要休息,说:“我沉睡时间可能比较长。”
周芒洲自己困着,听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他洗完澡摸到主卧,邵易觉已经入眠。
黑色遮光隔音窗帘挂了一整面墙,只在床头留着一盏复古玻璃壁灯,灯光柔和晕黄,温柔地洒在alpha饱满的额头与挺直的鼻梁上,唇色有点淡,显得冷冷的,让人想在上面吮一朵玫瑰花。
周芒洲眼睫缓缓眨动,冒出一个冷酷的不合时宜的想法,这时候刺杀邵易觉,一定能成功。
冒出这个想法的下一秒,他自己就先被刺伤了,他软趴趴地伏在床边,像一只迷途的鸟。
他该拿邵易觉怎么办呢,又该拿自己怎么办呢。
周芒洲伸出食指,顺着邵易觉额头、鼻梁描摹,就像在触碰似真似幻的梦境。
他终于累了,窝在邵易觉身边闭上了眼睛。
而邵易觉睁开了眼睛,他垂眸望着身边安然睡去的少年,给他掖了一下被角。
周芒洲梦到了邵风。
怀幽园就在麟王府边上,周芒洲找到蹊径,一得空就翻墙去找邵风,也不管白天晚上。
有时就在怀幽园过夜,是以他很快观察到邵风的生活习惯,比如睡前会喝一碗牛奶。周芒洲他向来好奇心旺盛,也要喝。
“还可以,不甜。”这是周芒洲的第一印象。
邵风说:“殿下可以多喝奶,有助于长高。”
“……”比邵风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周芒洲仰脸怒瞪,“我不矮!”
“殿下还可以长高点。”邵风莞尔。
周芒洲充满怀疑:“真能长高?”
“我就是最好的证据。”
周芒洲被说服了,他要长高高,跟邵风一样高,从那以后,他每晚睡前都会喝牛奶,祈愿在梦里长高。
这么梦了四年后,他确实长高了,但比邵风还是矮了大半个头。
还有一件小事,邵风不睡则已,一睡惊人。
邵风这人,有个同时是优点的缺点,一旦忙起来,不眠不休、通宵达旦、夜以继日也要完成。
他也是真精力充沛,能三天三夜不合眼埋伏在敌军出没的山谷,一旦敌军入瓮,火速将其拿下,如同天降神兵。
为了让周芒洲热爱学习,邵风将要学的典籍从头到尾批注一遍,使其更简单易懂,用时七八日,每日最多睡两个时辰。
如此高强度的忙碌下,邵风面上不显疲惫,但在能彻底放松休息时,他前一秒还在与周芒洲说话,下一秒就能睡得人事不省。
最长的一次,邵风睡了两天一夜。周芒洲以为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急得不行,把宫中御医全都请到了怀幽园,挨个进行诊治。
结果自然是每个御医都诊不出个所以然,瞧不出病症。
周芒洲以为邵风没救了,伏在他身上泪汪汪大哭,这才把人哭醒了,他觉得是自己真情感天动地,于是上天把邵风还回来了。
而邵风面对围了一圈的御医院老头子,半晌无语。
遣散御医后,邵风以指尖抹去周芒洲脸上的泪痕,说:“抱歉,让殿下担心了。”
周芒洲红着眼眶,“我还以为你要……”那个字,他不敢说。
“不会。”邵风似无奈,又似叹息,“我只是……有点累。深度的睡眠能让我尽快恢复。”
周芒洲后来亲眼看到,不管邵风受了多重的伤,只要他睡一觉,就能快速恢复,甚至在一个月后半点疤痕都不留,可谓是神乎其技。
周芒洲大胆猜测:“邵风,我觉得你不是镇北王的孩子。”
邵风闻言面上闪过诧异之色,讷讷问:“殿下何以如此认为?”
“你肯定是天神后裔,才会这么神奇。”
“……”
现在的邵风大概不是天神后裔了。周芒洲在梦里想,不是也好,这样他们就平等了。
周芒洲醒来的时候,邵易觉果然还在睡。
邵易觉的睡姿极为端正,就算周芒洲拱他怀里了,他最多分出一条胳膊让周芒洲枕靠,身上其余部位几近一丝不苟。
中央空调智能调控的温度,不冷不热,柔滑微凉的蚕丝被泛着淡淡的微光,像水纹,周芒洲一动,便如涟漪般扩散。
周芒洲悄悄掀起被子,他这边暖烘烘的,邵易觉的身上却是温凉。周芒洲看到邵易觉身上的纯黑真丝睡袍微微敞开,胸腹的肌肉伴随呼吸轻微起伏,光线昏暗,惹人遐想。
周芒洲上手摸了摸,触感美妙,肌肉因在放松状态,显得柔韧。指尖触到一道疤,表面有些许粗糙。
周芒洲心脏抽了一下,但很快就被美色所惑,继续探索。他要看看,到底跟邵风的一样不一样。
被子又掀开了一点,蛰伏在黑暗中的巨龙显现轮廓。
周芒洲心头怦怦跳,不由自主地抿起嘴,屏住呼吸,伸出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