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老皇帝忍不住起身,满脸写满了惊骇!
“把状书呈上来!”
“是……”
太监连忙走下玉阶,将状书捧着呈在老皇帝面前。
这一封状书,不但写满了太子的累累罪行。
更是以血写就。
入眼便让老皇帝彻底震惊了。
“三年前,太子蓄养私兵一万人,同年九月,又加增蜀州郡赋税三倍……”
光是这开头告太子的第一罪。
就足够让老皇帝坐不稳了。
三倍的赋税,这完全就是把蜀州郡的百姓往死路上逼。
与之相比,蓄养一万私兵,那都算不得什么了。
毕竟,私兵就算有十万,在大秦的百万雄师面前,照样不堪一击。
更别说蓝田大营本就有五万精锐铁骑。
但老皇帝还是喘着粗气,抬眼看向徐天:
“这罪状上,第一罪便是告你蓄养私兵!”
“还有,加增蜀州郡的赋税三倍……”
没等老皇帝把话说完,徐天却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躬身对老皇帝行礼,接着才开口道:
“回禀父皇,这一切都是儿臣所为!”
“什、什么!”
“居然真的是太子做的?!”
“这……”
一时间,群臣面面相觑。
楚方山跟楚凝同样愣住了,原以为,徐天会争辩。
但没成想,他居然直接承认了。
这打的两人有些措手不及。
可很快,回过神来的楚方山顿时喜上心头。
眼神难掩兴奋。
仿佛已经看见徐天被老皇帝处置,甚至直接被废掉太子身份的场面。
然而。
老皇帝却只是惊怒道:
“逆子!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回禀父皇!”
徐天回头扫视群臣,接着收回目光,一脸理直气壮道:“儿臣之所以这么做,乃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
老皇帝眼神微微一变,想开口。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徐天继续道:
“这蜀州郡乃是几十年前才被收入我大秦版图,而此处又是秦之后方腹地,易守难攻,自蜀地归秦以来,时常有叛乱之事发生。”
“三年前,儿臣意外得知,蜀地或有变动,疑似又有叛乱之象,于是便索性拿出儿臣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派人前往蜀地招兵买马。”
“儿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蜀地蓄养一支私军,以此为蜀地的大秦官府打配合,若蜀地土著再想叛乱,便先派私军出击扫荡,再由官府收拾残局……”
徐天缓缓道:“对付这些不晓好坏的流民贼寇,唯有恩威并重,才能统御!如今这三年,父皇可还曾听闻蜀地有叛乱否?”
“这……”
老皇帝不禁有些迟疑。
而这一番话。
同样让群臣有些懵,更让楚方山愣在了原地。
按照计划,眼下徐
天应该被老皇帝处置了才对,再不济,也该是痛骂一顿。
可眼下这情况,为何是徐天说的头头是道。
老皇帝甚至还有些认可。
这情况……
不对啊!
“那你这增加赋税……”
老皇帝拿起状书看了看,再次皱眉。
听到提起赋税一事,徐天更是不疾不徐道:“这三倍的赋税,都是为了‘穷民!’”
“不知父皇可曾读过商君书?”
商君书,即当初商鞅入秦,为秦国定制的改革之法。
老皇帝自然是读过的。
虽然没有那么深的研究,但商君书上的道理,不少都是秦君必须清楚的条目。
老皇帝再一次皱起眉头,目光深深:
“你所说的‘穷民’,是指商君当初所说的驭民五策?!”
“没错!”
徐天点了点头。
老实说,这蜀州郡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徐天做的。
而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当初无意间布下的一枚棋子,尽管徐天不清楚原主当初的想法是什么。
但现在非但不是楚方山他们布下的陷阱。
反而成了他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能力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徐天立刻道:
“所谓穷民之策,便是对不服管教的乱民进行剥削,使其渐渐穷困,然后再迫使其服从命令。”
“如此一来,便再不敢生出叛乱之心。”
“这个方法对已经安稳生产的地区乃是
害民之法,但在蜀州郡这种乱民横生之地,若不这么做,反倒让乱民们利用蜀州富饶,愈发张狂……”
徐天这一番话说完。
老皇帝顿时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虽然徐天的行为,按照常理来说,乃是犯了大忌讳。
历数之前的大秦皇帝,哪个敢在太子时期蓄养私军。
这个事情往大了说,是有谋逆之心。
往小了说,同样有作乱的嫌疑。
为了避嫌。
大多数皇帝,在还未登基之前,对兵权都是敬而远之的。
像徐天这样不但对兵权没有任何敬畏之心,甚至,还敢为了让一地恢复安定,不惜冒着舆论风险蓄养私军……
“你啊,你啊!”
老皇帝一声苦笑,放下了手里的状书。
身为天子,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从徐天的言辞来分析,这么做的确没有问题。
蜀州郡的叛乱之前也是大秦的一大隐患。
若是如今真能彻底安定下来,这份状书反倒不是让徐天面临大难的导火索,反而是他邀功的投名状!
这一刻,老皇帝放下状书的动作,让群臣都明白了意思……
“不好!”
眼看徐天要逆势翻盘,楚方山心里一急。
当即向不远处的太礼令投去眼神。
下一刻。
太礼令点点头,正了正衣冠,立刻从群臣之中走出。
朝着老皇帝深深躬身行礼道:
“陛下,臣
以为太子此言不妥!”
老皇帝闻言,顿时抬起目光看向身为太礼令的萧军。
不由疑惑道:“有何不妥?”
“臣以为,太子所谓的‘穷民’,只恐会激起大秦其余地方百姓的恐慌。而且,蜀州郡既有乱民,那何不直接派大军前往平叛?”
“蓄养私军,此般行径只恐劳民伤财!”
“劳民伤财?”
徐天听到这话,当即冷笑:“萧大人,孤可从来不做劳民伤财的事情,而且,孤还调查过蜀州郡尉为何会突然暴毙!”
“蜀州郡尉临死之前,曾有对主簿进行严惩,而这个主簿……”
徐天忽然拖长了声音。
扭头看向群臣之中的楚方山。
他缓缓继续道:
“正是大秦右丞相的门下弟子,苏长青!”
“而苏长青担任蜀州主簿期间所贪污的银钱,全部流入了丞相大人的府库!”
说完,不等楚方山开口辩驳。
徐天立刻示意卫子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账册。
要不是徐正南之前突然拿出了一封密信,告诉他蜀州郡尉的死有蹊跷,他还真没法查的这么清楚。
但现在,有了账目清晰的账册在此。
徐天已然是胜券在握!
“……这里便是苏长青贪污的所有款项账目,来龙去脉,父皇一看便知!”
说完,看着楚方山骤然变得惊恐的面容。
徐天当即转身,将账册呈到了老皇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