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跟椒阑殿的距离，并不算远。
三人即便徒步，也是仅仅片刻便抵达了一派热火朝天场面的椒阑殿。
殿内张灯结彩。
在朝堂上手握重权的群臣们皆已入座。
而老皇帝，则是在楚凝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主位。
不过，这次老皇帝并非只带了楚凝。
在他的身侧，还有一位容颜不输楚凝的女子，正小心翼翼地为老皇帝斟酒。
徐天挑眉看去，不禁有些许惊讶。
这女子在宫中的地位很特殊，论起来算是他的平辈，他叫一声姐姐是没问题的。
因为对方的姑妈，正是自己的生母。
只不过，由于这位姐姐长得实在太美，十年前便被老皇帝收入后宫，封为如妃，更是由老皇帝赐名，更名为凌梦。
按理说，这种姑侄皆收入后宫的行为，大秦往昔可没多少先例。
但奈何老皇帝向来体弱，与以往的先帝们相比，后宫里并没有太多妃嫔，收了这对姑侄，朝野上下虽有些非议，但也不好直言。
毕竟，这终究还是天家自己的事情。
与他们这些外臣，没什么干系。
“见过母亲！”
就在如妃侍奉老皇帝时，三皇子徐枫赶忙凑了过去，躬身行礼。
徐枫跟这如妃之间倒不是亲生母子的关系。
只不过，当初徐
天生母诞下徐枫时，没多久便因病而逝，老皇帝便将徐枫安排给这如妃抚养。
算起来也是有一段母子恩情。
凌梦见到徐枫，顿时露出微笑道：
“枫儿这几年在外地游历，难得还知道回来为你父皇祝寿。”
“母亲，枫儿知错！”
徐枫愈发毕恭毕敬道。
一旁的老皇帝轻轻一笑：
“罢了，这小子喜欢醉情山水，未必不是好事。你啊，就别管那么宽了，他能回来就已经让朕很开心了……”
听到老皇帝这话，徐枫更是感动，急忙朝着老皇帝拜倒。
这一番父慈子孝的场面。
也引得群臣纷纷点头。
只可惜，这三皇子生的太晚，不然，若是让三皇子承袭大统……
一时间。
不少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对徐天愈发感到不满。
“诸位，今年的万寿宴，咱们君臣之间，就不搞那些虚礼了。”
老皇帝缓缓起身，举报对玉阶下的群臣说道：
“朕，敬诸位爱卿一杯！”
“谢陛下！”
“谢陛下……”
群臣顿时受宠若惊，连连朝老皇帝拜服。
“好了，都说今日不搞那些虚礼，都起来！”
老皇帝淡淡笑道，扭头对徐天道：“让那些歌者、舞姬都进殿！”
“是。”
毕竟是不可有半点差错
的万寿宴。
徐天不敢有半点怠慢。
立刻起身，亲自去将这些表演者迎入大殿。
很快。
殿内便响起了阵阵靡靡之音，伴随着舞姬们的翩翩起舞，群臣一时看的有些出神。
但再是迷人的歌舞，终究有尽时。
待到一曲奏毕。
按照往年的流程，该是百官齐贺，皇子们上前祝寿。
不过。
就在百官们纷纷起身祝贺老皇帝万寿无疆之时。
皇子之中，年纪尚小的徐渭忽然挤了过来，直接越过站在最前头的徐天。
径直朝着老皇帝跑去。
“徐渭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稚嫩的童声让老皇帝顿时老怀甚慰，笑着抱起徐渭，伸手逗弄他道：“怎么，你才多大年纪，就知道说这些吉祥话了？”
“父皇！”
徐渭咯咯笑着：“都是儿臣自己琢磨的哩！父皇只要喜欢，儿臣还有好多好多话跟父皇说……”
“……”
不远处。
徐天望着眼前这一幕。
心里顿时有些不爽。
这小崽种，明摆着就是听了楚凝的教导。
甚至，刚才挤过去多半也是故意的，明明该是他这太子领着一众弟弟为父亲祝寿。
现在却成了这小崽种的个人秀。
“陛下！”
父子正是其乐融融时，远处，一众早早
便从外地赶到咸阳的各地郡尉们，纷纷入殿。
见到老皇帝，连忙拱手道：
“臣东阳郡尉刘顺，见过陛下！陛下万寿无疆，万岁……万万岁！”
“臣西凉郡尉……”
“臣……”
一时间，各地郡尉皆上前祝寿。
其中有一人，让徐天颇有些眼熟。
正是当初徐天被老皇帝赏赐的封地，蜀州郡。
但代表蜀州郡赶赴咸阳祝寿的，却并不是蜀州郡尉，而是郡尉副手，李武。
看到这人。
卫子夫顿时有些紧张，抓了抓徐天的手。
“放心。”
徐天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低声安慰道。
而这时。
老皇帝也注意到了蜀州郡的异常。
顿时惊讶道：“蜀州郡尉何在？！”
“回禀陛下！”
李武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臣郡尉副手李武，代郡尉向陛下祝寿！”
“……郡尉为何不肯亲至！”
老皇帝眉头紧皱。
蜀州郡可是大秦治下最为肥沃的一块土地。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将这块封地赐予自己的大儿子，徐天。
眼下，蜀州郡的郡尉竟然不肯亲至，只派了一个副手前来。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对朝廷有反心吗？！
“陛下……”
说话间，李武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群臣之
中的楚方山。
接着急忙收回目光。
低声说道：“郡尉并非不肯亲至，只是在万寿宴之前，郡尉猝毙，以至于让臣来代郡尉为陛下祝寿！另外，除了祝寿以外，臣还有一封状书，请陛下一阅！”
“郡尉猝毙？！”
老皇帝眉头皱的更紧。
这个消息，他可是从未听说。
要知道郡尉乃是一地主官，不管生死升降，这都是需要上报朝廷，由皇帝或者监国进行勾决处置。
但这蜀州郡的异变，他自己并没有听到消息，就连徐天那边，也未曾上报。
还有，对方口中的‘状书’……
“什么状书？！”
老皇帝眉目渐渐阴沉。
今日，乃是万寿宴。
是他的大喜之日。
但眼下这些事情，却越来越不吉利，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这封状书，乃是蜀州郡万民血书！”
“一字一句皆是控诉太子殿下！”
李武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密信，小心翼翼地递给老皇帝。
更是悲愤道：“太子殿下自被陛下给予封地蜀州以来，鱼肉蜀州百姓，更是暗自加增蜀州赋税，以至于蜀州上下民不聊生！”
“甚至……”
“太子殿下还在蜀州私自招买兵马！”
“种种行径，皆在这封状书之中，还请陛下……明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