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能够快速发财致富的法子莫过于盐运,盐田开采成本低廉,卖出价钱却是成本的好几十倍,可是海港有九州高手保护,没有定盐令牌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定盐令牌”是多少商人费尽心机想要却无法得到的,得到盐引的商人,在得到贩盐权利的同时,还要向军队提供补给,此次正值北边战事吃紧,她真好“堵”上运送药丹的刘大人,只是这一路又有多少商人在“偶遇”,又有多少人不惜压上全部家财孝敬这位刘大人,自己能不能遇上是一回事,能不能独得刘大人欢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如今……
顾十娘陷入沉思,如今战事吃紧,刘大人带着几十万神兵的补给,就算是御剑飞行,要平安到达也要好几日。
粮草运送慢了,耽误了军情,镇北侯一怒之下保不齐还要摘了刘大人头上乌纱帽,到时候自己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于机会.......
顾十娘坐在窗前,看着屋外的雨和远处天边炮火突然亮起的树丛,从夜晚坐在了天亮,终于是下了决心。
绿轻收拾着东西,脸上的笑意憋都憋不住,“小姐,咱们终于能回去了,这会儿可得让马飞快些。”
顾十娘却不理她。
“胡四,雨天路滑,你先把这批药材南下运回,定要确保药材不潮。”
“大小姐的意思是不同我们一起回去?”
胡四脸色并不好看,朝旁边使了一个眼神,一个较为瘦小穿着短打衣裳的男子便站了出来。
“大小姐,属下们既然同大小姐一起出来,就断没有自己回去的道理。”侯五一双三角眼向下,眼珠子却向上看着,哈喇着腰,别有用意地笑了几声,道:“还是说大小姐有想见的情郎,不方便我们跟着?”
这话一出,连胡四也不敢喘气,暗恨侯五说话没个分寸。
顾十娘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我要做什么事还要征得你们的同意?究竟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既然你们不想替我办事,那便就地遣散吧。”
此话一出,胡四和侯五齐齐跪了下来,早就知道顾十娘说话直接了断,却没想到这么不给人留情面。
“大小姐,我们是老爷身边的人,您没有资格赶我们走!”
“是吗?”顾十娘手撑着下巴,精致的妆容和那张看不清她心中所想的脸让胡四几人不寒而栗。
“既然你们承认是顾家的人,那为什么不替顾家主子办事呢?爹爹十分重视此次北上采买,将布匹分批运回也是在减少危险发生的概率,你们却执意跟着我,恐怕…….爹爹可没有我的好脾气,还同你们在此处闲聊。”
“你!”
侯五还想理论,被胡四拉着磕了几个响头,“俺们这就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先回南边。”
一群人悻悻地退了,顾十娘转身进了客栈,将一大袋子扔在宁毅面前的桌上。
“带路!”
宁毅一口酒差点没被吓得呛出来,他伸手提了提桌上的钱袋,震惊地睁大了双眼,“这么多银子,你疯了?”
宁毅想到她方才与侯五几人的对话,惊愕道:“你,你不会是挪用了你父亲让你进货的款项吧?”
顾十娘不语,宁毅咽了咽口水,竖起了大拇指,道:“富贵险中求,佩服佩服!你们这**商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顾十娘雇了一批拖着老人小孩无法独自南下逃命的壮年,让他们帮忙运粮食。
“自从北边战事起来,什么东西都贱如草,唯有药丹被炒上天价,你花这么多银子只买了南边不到一半的东西,真是,真是,哎!”
宁毅肉疼地看着顾十娘将手中银两交给商贩,说道。
顾十娘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秀丽的下巴,看着民工将药丹一袋袋扛上马车,一颗心始终未落下来。
她是商人,花出去白花花的银子还不一定能得到回报,银子交出去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难道就不是被刀割了一样?
“再雇你一程,银子双倍,随我走一趟。”
“去哪里?”
“军营,找镇北侯。”
纵使战争近在眼前,纵使每天睡前都是战火炮火声不断,她也没有想到从进到军营到卸货会这么顺利。顺利到几乎没有受到太多盘查。
这群将士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补给了,人困马乏,好些人在顾十娘赶到之前耗费光了气力永远陷入沉睡。
军营气氛沉重,却仍然有条不紊地卸着货,未曾做出任何哄抢逾越的举动。
宁毅有些得意,“早就让你不必担心,你只要有货,我便能叫你顺利送进军营。”
“嗯。”顾十娘随意敷衍了一声,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
镇北侯程思同,异性王嫡子,称小世子,北退金兵,骁勇善战,让金人闻风丧胆,年纪轻轻已被封为镇北侯,皇后是他的亲姑姑,从小锦衣玉食,高高在上。
顾十娘见过许多大人物,总觉得像程思同这样的,大多心机深沉,不该轻易信一个陌生人,特别是在粮草刚被烧毁的情况下,怎么对她一点戒备都没有。
难道镇北军只是浪得虚名的草包军?
“宁毅,你小子,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
一个穿着黑铠甲的副将大步走了过来,笑声十分霸气洪亮,一把揪住宁毅的后脖领,就跟提小鸡一样。
宁毅一脸生不如死的神色,连连告饶,道:“苟哥,还有外人在,你给我留点面子。”
苟喻将人放了下来,气笑道:“你小子,还知道面子这个东西,信王的面子…….”
“苟哥,我的事情还是回家之后再好好说吧,你不是有话要跟这位顾姑娘说嘛,你快说!”
宁毅瞪着眼,龇牙咧嘴说道。
“顾姑娘。”苟喻说道:“差点忘了正事,莫见怪,我们将军有请。”
与想象中的敞亮宽阔不同,她原以为军中生活艰苦,将士们的落处应是摆放一排的称手兵器,简单整齐的睡榻,需要处理公务的将军再有一张铺着虎皮的长桌,可置放地图,与副将谋划行军路线。
简单利落,跑路扔了都不心疼的那种。
也许其他人是这样的,但是镇北侯的军帐却显得格外拥挤。
“居然在军帐中放置如此笨重的麒麟刺绣双面屏,搬过来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若是大军迁帐前进,或者是敌军突袭,忙着迎敌时下属还要忙着收拾这堆宝贝。”
镇北侯人不在,顾十娘不怕生地在军帐里转了一圈,“南海夜明珠,岐山虎皮灯,居然还有赤凤鸟百年凝结的燕窝!”
顾十娘扫视着程思同将各种古董珍稀贵重器物搬运在一起的军帐,越看越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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