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
此刻商蟠带着甘雨到了和裕茶馆。
这处靠着海港的茶馆位于房屋二楼的位置,旁边即是碧蓝之海,放眼一看真叫人称得是个一望无际。
乃是绝景,配着今日绝妙的戏曲,乃是双绝!
此刻因为云瀚社的表演将至,意料之中的人满为患。
商蟠将甘雨护在怀里,一步步挤过人群,寻找烟绯他们的所在。
好在不一会儿,还是烟绯率先看见了他,于是招呼一声。
这边商蟠才是一步步的冲出人群来,终于是入了座。
“你来得可真慢啊。”烟绯叉腰说道。
毕竟他是最晚来的。
“耽误了一会儿,对吧。”他用肩膀碰了碰甘雨。
有些指明真凶的含义。
甘雨神色变换,并未说话,只是有些不服气地别过头去。
于是乎,烟绯这边拉过甘雨,说:“甘雨姐,来这里陪我坐着吧。”
“嗯,好。”甘雨被拉过去坐下。
商蟠也拉了把椅子,看了一眼在场众人,倒是啧啧称奇。
“难得咱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呢。”
往生堂,启智学堂,律法咨询....
他们几人本是各行各业的好友,平日里单独聚聚倒也是容易,可像是今日这般一同坐在一处,畅所欲言的情况到确实少见得很。
钟离呵呵笑了笑,“也算不负此行。”
商蟠点头称是,而忽然却一愣,问:“凝光呢?”
北斗回答:“去点茶水了。”
他微微应了一声。
而这时,只看一位双马尾的少女忽然一蹦,跳到了他的怀里。
“耶,找到座位了。”
胡桃欢呼雀跃地挥舞双手,全然已经把老堂主不放眼里。
“胡桃!休得胡来!”
但这边,商蟠稍微摆摆手,以作安抚。
“好啦,今日让这孩子胡闹点也无妨。”
不过下一刻,他便是低头,单手掐着她粉嫩的脸颊:“但胡桃你等会儿要是闯祸了,我可就帮不了你了喔。”
“放心,商蟠哥哥,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说完她朝着自己身后一躺,几乎是融进了商蟠怀里。
烟绯看着嘴角抽动,颇有话语脱口而出的架势。
可旋即她又觉得自己和一个孩子做起比较,略微有些失态,于是作罢。
甘雨也只是稍微望了一眼后,便是不再多看,手里端着一杯茶水,静静地呆在一处。
这里很吵,很热闹,但她仍然没有太多的感触。
宛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孤独仙人.....
商蟠看见了甘雨的神色,心中一紧。
一只手放下了檀木桌面,正要说话时,忽然只听钟离开口:“甘雨小姐,你可对戏曲有什么研究?”
帝君这是?
商蟠有些不明所以。
而甘雨也很是惊讶,心中有着抵触,但出于礼貌她依然回答:“我对此并无太对的研究,甚至可说一窍不通。”
本以为对方会惊讶,可钟离脸上依然平静,稳重的话语徐徐道来。
“如此,甘雨小姐这是第一次来听戏吗?”
甘雨回忆自己过往,无非只是路过略做耳闻,若说坐下细细聆听,便是从未有过了。
“是的,第一次。”
“既如此,或许这一次听戏的过程能让你心生感悟也说不定,第一次的尝试往往是人们收获最为丰厚的。”
“先生之言....甘雨记住了。”她颔首点头。
而商蟠则心中松缓。
看来帝君这是在开导她啊。
他略做放心态,下意识地去环顾四周,却忽然看见了熟人在旁。
于是放下茶杯,略微大声的喊道。
“尚年雨!”
那被呼喊之人身子一动,而后抬起头四下寻找。
可惜周围实在嘈杂,一时分不清刚才声音的方向来。
“这边!”商蟠再是一声。
这次尚年雨找准了位置,看了过去,神色一愣,而后惊喜起来。
然后商蟠看见他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随后一同起了身。
不多时他们走了过来。
一看,原来和尚年雨一同在此的人竟是白霜怜。
见到这边座位上的人,白霜怜有些惊讶神色。
“老师,没想到今日你也有这样雅兴啊。”
而后她低头看了眼胡桃,而那个身体娇小的女孩则是轻轻挥手,全然不怕。
“老堂主,”白霜怜再是抬头,看向一旁白发的老者,“真巧。”
“确实巧,怎么,今天你这位七星也有空出来?”老堂主爽朗地开口。
而这时,尚年雨解释说:“这几日没有事情,今天云瀚社有新戏,也就出来听听了。”
“喔?也不知道是谁在听见云瀚社新戏时,一下蹦的差点脑袋砸进屋顶里。”
闻言尚年雨这位高大男人忽然脸色一红。
然后干咳两声。
商蟠哈哈笑了起来,招呼他们二人快快坐下。
然后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这凝光怎么半天了还没回来?”
正当他要起身时,却听见了自己学生的声音。
“终于挤进来了。”
商蟠见凝光回来,而身后却跟着一群人,而那些人商蟠也并不陌生。
“啊!商蟠先生!”那是刻晴的祖父。
可这一激动,忽然地咳嗽起来。
胡桃这时听话地一跃而下,给商蟠让开身位,以及跑到了刻晴祖父的背后,用柔软的力道给他拍了拍后背。
虽然身高有些勉强。
“哎呀,老胡头,你有个好孙女啊。”
“胡桃,你怎么不帮爷爷我也锤一锤啊。”
胡桃这边说:“哎呀,爷爷你这不没咳嗽嘛。”
“咳咳咳!”
众人嘴角一扯。
老堂主这咳得太假了吧!
钟离这边也是起身,搀扶这位老人坐下。
商蟠则看了眼刻晴,问:“身体如何了?”
“我没事了,谢谢老师关心。”
被阿斯莫德附体却能还能死里逃生,是因为神之眼的原因吗?
商蟠思索一会儿,只是对于一个自己最为熟悉的孩子而言,他倒是没什么需要去在意的。
轻轻感知了下刻晴身体,虽然之前也感知过一次,但阿斯莫德是的诡异手段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只是这次无论如何他都是从刻晴体内找不到半点来自于阿斯莫德的能量波动。
即便如此,商蟠仍然有些微微的不放心。
他已经快被那个疯子魔神弄出创伤应激了。
但在这时,凝光之前点来的茶水送了过来。
不过这来人却让老堂主,以及刻晴的祖父顿时一愣。
“这不是云老先生吗?”
商蟠这时才注意到,这位送茶来的大爷不正是云瀚社的当代当家?
虽是白发,但却面目干净,举止行动皆有大家之风。
可能是长年的练习所导致的,他的动作之中甚至浸润了艺术的美感。
“呵呵,我听咱伙计说这一桌的人来头不小,今儿一看,果然是各个不凡。”
这位老人忽然抚袖感叹。
往生堂主,名门老者,学堂先生,以及两位,不三位七星!
不用说,在这一桌上的,的确各个都是重量级。
商蟠和钟离起身,对这位当家的弯腰问好。
虽然实际上他们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的仙人。
可钟离,也就是帝君需要掩护自己身份,自然不能做出与外表不服的行为,既要融于璃月百态,又怎可自视清高。
而商蟠则也就是更简单了,他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做仙人。
所以接人待物,一般而言他只会以自己面貌当做身份,也就是一直把自己当做个年轻小伙就行。
遇见人世的老前辈,自然礼貌谦卑地问好。
而这位当家的也是随和,柔和微笑的回应着。
随后目光一闪,朝着商蟠,眼眸露出惊讶。
“久闻先生大名,今日有幸相见,前不久的诛魔之举,可让咱们戏曲般的老伙计们是啧啧称道,非要写出个新戏来歌颂一番不可。”
商蟠笑了笑,摆摆手,“无非是应做之事,何足挂齿。”
他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忽然感到奇怪,于是问:“这演出时间将近,先生为何有空来此与我们闲聊?”
“这个嘛,自然是因为今日的台上之主角非我矣。”
此言一处,竟然满场皆惊。
刻晴祖父当即道:“喔,你这老家伙不上台,这场戏可还何看头?”
老当家摇摇头,却是反驳:“古往今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我的年纪已经大了,舞台自然要给年轻人去展示了。”
老堂主微微思索,便是有了苗头,说:“容我猜一猜,今晚的主角可是你那闺女?”
“正是小女,云堇!”
此言一出,云老先生的语气中却有一股满满的骄傲。
烟绯这时悄悄地问:“可认识云先生之女?”
“我为何会认得?”商蟠反问。
“因为这几百年的相处,你已经给我留下了这样的印象,璃月之人,你无不认识。”
这叫什么话?
商蟠心中叫苦不迭,自己只是以前认识过他们的祖先,或许能以此攀上些他们后辈的关系,一年一年,自然认识之人逐年增多。
而这位云老先生的女儿,他可从未谋面,甚至没听过其名。
怎么可能认识。
但商蟠沉默一会儿,却说:“不过我以前的确认识云瀚社的某位老人。”
你还真认识?
烟绯一愣,本以为自己终于能遇见位与商蟠关系不深的家族,却不曾想他居然还认识!
这家伙到底以前在璃月做过多少事情啊。
真是叫人惊叹。
见烟绯神情,商蟠解释:“无非几面之缘,并不算太熟。”
你确定没在谦虚吗?
烟绯下意识地想着。
这时,老堂主却语露惊讶,微微道:“你那小女,如今也不过和阿晴一般大,这等年纪,居然就能登台亮相,真是后生可畏。”
“只要努力勤奋,无关年纪,任何人都能如此。”云老先生说道。
只是脸上的骄傲依然不减。
而老堂主这边轻轻摸了摸胡桃的头顶,语重心长:“给爷爷长点脸吧,别只会一天到晚的闯祸咯。”
“略~~!”胡桃吐出舌头,一副全然不管的表情。
此时,台上响起了音乐。
那是打通的声音,代表戏曲即将开场。
云老先生这时也不便打扰下去,作揖后便是离开。
商蟠和钟离对视一眼。
他率先开口:“钟离先生,我们可有些时候没有一起来听戏了呢。”
“确实如此。”
商蟠笑了笑,“今日有空,希望您能好好享受,我给您倒茶吧。”
这时钟离轻轻推过茶杯。
二人的交流在他们看来并无问题可言,但烟绯和甘雨却露出疑惑。
隐隐约约的,她们觉得商蟠似乎很是尊敬钟离。
难道是这位面貌俊朗却成熟的公子以前有先人恩惠于他。
只是想破头来,二人也是不明所以。
于是烟绯拉过了给在场所有人倒好茶水的他,开口问:“喂,你问你个事。”
商蟠眸子一动,洗耳恭听。
“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人家的祖先?”烟绯指了指钟离,然后小心翼翼地问。
而这话把商蟠吓得面目失色,可却更加笃定了她的内心想法。
果然如此,否则他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但在反应过来后,商蟠忽然意识道烟绯所言似乎有些道理。
在以前不就是自己突然袭击了帝君,导致璃月那一次差点毁坏嘛,也算是上是得罪吧。
只是这定然不是烟绯所认为的那种得罪。
她肯定误会了什么。
可没有办法,商蟠可不能在这里暴露了帝君的真实身份,否则在场所有人估计都得齐刷刷地站起来。
对着他老人家鞠躬拜服。
这显然不会是帝君想要的结果。
所以商蟠这时也只能顺着烟绯的话说下去,就当是让她不要继续追问下去的解决办法吧。
可好端端的,商蟠这么轻易的承认,却让她是心生疑虑。
这斯平日自己追问什么事情都是扭扭捏捏,今日怎么这般的爽快。
莫不是有心中有鬼?
烟绯在思考这方面的脑筋总是转得很快,看待事情也足够全面,如今多疑表情渐渐浮上五官。
真叫商蟠是一个苦不堪言。
这叫他如何解释?
好在戏曲开幕,演员就位。
他立刻找到机会,让烟绯坐好,自己也立刻归位。
“好戏开场了!噤声!”
商蟠静默下来,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