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演员就位。
所有观众正襟危坐。
却已经有眼尖之人发现为首之人的身材似乎略微娇小了点,不像是云老先生的身段。
烟绯这时问:“你知道今天唱的戏曲名字是什么吗?”
这样的问题宛若商蟠名字是什么一样没有必要。
他有些无奈地回答:“名字不都是已展在门口了吗?我记得是《仙人往事》。”
“你以前可听过?”
商蟠这时摇了摇头,不过随后反应过来:“你不和我说是新戏嘛?怎么会被我听过。”
这时只看她脸色出现一股戏谑,然后开口:“那商蟠你要不要猜猜这戏曲内容呢?”
“甘雨姐也一起来猜猜吧。”
甘雨一愣,有些措不及防地回答:“我猜不出来吧。”
但另一边的商蟠却来了兴趣,兴致勃勃。
这剧名已经把仙人二字摆在明面上,应当唱的是和璃月的某位仙人有关系的事情。
但以往之时,璃月戏已经是将魔神战争时期的仙人故事传唱了个遍。
难不成是云瀚社又发现了什么古籍,想到了什么新奇的故事。
亦或者最简单的故事,唱岩王帝君!
这位伴随璃月千年之久远的唯一帝君,在如今璃月戏中有大半以上的故事在称赞的,传唱这位璃月的老父亲!
如今这仙人往事,若说是唱帝君的可能性似乎很大啊。
但如此一来,剧名为何不用《帝君往事》,这样岂不是更显而易懂?
还是为了制造悬念,增添神秘。
一番思索下,商蟠最终还是决定下了心中推算,悄悄地看了眼钟离后说:“我觉得这戏唱的是帝君!”
“喔,可是确定下来了?”烟绯说。
“嗯,确定。”
烟绯看了眼甘雨,问了同样问题。
而她则是摇了摇头,兴致缺缺地说了句不知道。
甘雨抬起头,一对黑色长角如此与众不同,眉目之中平静情绪占据多数。
开口说:“看下去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
只听台上已是高音叫迭起,直通天灵。
而为主之人的云堇却在此刻来了一个惊为天人的哄堂亮相。
随着音乐起伏顿挫,下方的观众也顺势被调动了情绪,目不转睛地直直地看着台上表演。
钟离和商蟠对璃月戏本就颇有见地,如今一看这台上之人,无论基本功或者唱功,皆是大家之范。
浑然不像个十多岁的豆蔻少女。
果然应了云老先生那句后生可畏!
音乐在这时转急,好似遍布杀机,而此刻商蟠看着台上锋芒展现,场景刹那昏暗无光。
乃是绝境一处!
可转而他忽然发现一个绝妙的巧合。
这样的场景,似乎和阿斯莫德第前不久入侵璃月时的景色颇为相似,竟能此时此刻的如此相似?
他一想,但最终并无深究,或者就像心中所想一样,可能只是凑巧罢了。
但这时台上场景一转,只看台上云堇忽然手拿宝剑。
唱道:“妖邪不除,何得家安!”
而面前一位身着黑衣之人对道:“可叹,可叹,你斯手段不精,能奈我何?小小璃月,尽在我手!”
商蟠一愣,这情景虽是话语不同,但那日和阿斯莫德的战斗之景的画面怎得忽然历历在目。
那烟绯这时戳了戳商蟠,然后道:“你这还没看出来吗?”
甘雨这边目不转睛,心中有数,语气带着一些惊喜道:“这仙人往事,原来是写的商蟠啊。”
钟离喝了口茶,忽然笑道:“听多了岩王帝君故事,早就略微厌烦,今日过来果真是不虚此行。”
这话一出,尚年雨和白霜怜这二位七星顿时震惊。
这是璃月人说得出来的话?
岩王帝君故事听厌了,闻所未闻的怪事。
但他们二人却并未回话亦或者反驳,因为钟离所言的确并非胡言。
璃月戏曲多数曲目正是岩王帝君降妖伏魔的故事,少数几个会讲一讲关于帝君的朋友和往事。
但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听得多了,说不厌的,其实到还真是少数。
再美味的菜肴,也顶不住天天的品尝啊。
只是能如钟离先生这样正当光明讲出来的,可就是需要另外的一番胆量了。
反而商蟠这边,目光古怪,有些不解。
这璃月戏曲向来摘古颂典,怎么会突然来唱这近日发生的故事了。
这可不符合那些老一辈人的创作习惯。
但仔细一听,商蟠忽然从这次戏曲中的发现略微的眉目,这曲子和唱词,台词听上去也不像是出自那位老辈之人的手中,听着给人感觉是新奇甚至是充满活力。
不出意外,这次的戏曲应该是那位年轻先生,云堇亲自创作的。
若果真如此,这小小年纪,这般才能,当真是令人钦佩。
甘雨这时看着台上,眼眸闪烁,听着云堇之音缓入耳中,直达天灵。
心中不知怎么的,竟是有些心潮澎湃。
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可转而之时,忽地想起自己那已经过去许久的尘封记忆。
甘雨对戏曲并无研究,甚至不会刻意去听。
只是偶尔会在路上巧合听之。
但这真的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她这时听见了云堇的声音,将那本是蒙尘的记忆逐渐清洗,变得透亮清晰。
那日自己漫步璃月港,虽然孤寂,可忽然听见的戏曲声,却略微觉得熟悉。
于是不自觉地靠近,不正是那日自己发现商蟠归来之日吗!
因为那声音正是商蟠所唱啊!
甘雨猛然看向身旁的男人,他并未看着自己,只是静静地看着高台上的演出。
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过去的往事。
“我.....”
本是放在膝盖上的小手,覆着一层薄纱,有些跃跃欲试地飘向那不动的宽厚手掌。
但忽然台上音乐一顿。
好似万物皆静,全场寂静无声。
甘雨一愣,下意识地收回手去。
看向高台。
只听!
“本是清仙走凡尘,捧书授人过往经。”
至此,落幕。
“好!”
词落乐闭,全场喝彩,即便是商蟠和钟离此刻也是双手腾空,不住地鼓掌。
其他人,尤其是尚年雨,那鼓掌声音可叫犹如雷震。
吓得旁边的观众都是一惊。
只能说他是相当激动和痴迷吧。
白霜怜只能无奈笑笑,手上也鼓鼓掌,表情还算正常。
至于凝光,北斗,刻晴,这三位年轻孩子,她们看得懂,但又不懂。
只能露出“啊好厉害”这样的表情。
而那位一开始说着很喜欢戏曲的胡桃小姐,此刻已经在商蟠怀里睡着了。
那胡老堂主看见这情况顿时满脸无奈,然后觉得极其丢人。
商蟠这边倒是小心翼翼不愿吵醒了她,也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毕竟胡桃这年纪能对戏曲有浓厚兴趣,除非是出生在戏曲世家,否则就多数孩子而言都差不多会是如此情况。
毕竟看不太懂,自然不会有兴趣产生。
但在这时,商蟠看向对面的钟离。
问道:“钟离先生认为这出戏如何?”
“依在下拙见,虽然略有瑕疵,但确实新颖难得的一出好戏,尤其那位云先生,不出意外以后也会是戏曲大家。”
真是相当高的评价呢。
商蟠点了点头,紧接着众人便是陆续起身。
观众也因为散场而开心离开,不过因为这里是茶馆,所以留下来喝茶聊天,细细品味刚才作品的人依然不在少数。
众人交谈,一片祥和,却听招呼声来。
而后听那脚步声稳稳当当靠拢。
定睛一看,原来是云瀚社的诸多演员们一同过来。
他们多数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商蟠,而这时云老先生旁边的妇人开口。
那声音婉转动听,咬字清楚,定然也是一位戏曲大师人物。
“见过各位先生,不知今日戏曲可还入得了各位尊耳?”
这说法实在谦虚。
刻晴祖父当即说:“夫人真是客气,令爱无论动作,或是唱功,都是一等一的好,以我看也会是一位大师人物。”
众人附和。
而那卸了妆的云堇此刻小脸上露出骄傲,神色也是傲然。
云老先生这时和气道:“那商蟠先生对此有何看法呢?”
他并未询问其他人,直接问向商蟠,这位在场的教书先生。
烟绯甘雨一听,那还不知,这位当家过来,目地似乎就是为了得到商蟠的评价。
一时措不及防的商蟠微微凝固表情。
随后沉吟片刻,道:“我并非什么戏曲大家,云老先生若是想问关于评价一事,依在下之拙见还是问问往生堂的钟离先生,要来得更好。”
很显然钟离也未想到,自己这位侄子居然会来这一套。
当即愣了愣。
云老先生神色微变,而后抬眸看向商蟠身边的那位男性。
可突然见,却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问:“这位先生,家父可以喜欢听戏?”
商蟠一听,心中忍笑。
倒是钟离随机应变,面不改色,说:“正是。”
“如此倒也说得通了,我年轻时候,记得有一人时常过来听戏,那人面貌和先生你,不说别无二致,那也是七八分的相似了。”
当年帝君化身凡人,的确也看过戏,只是和如今的穿着极其不同罢了。
只不过这事就无需说得太过明白。
“如此,那也请先生为小女这番表演稍作评价吧,以前你那父亲也时常评价过我的演出。”
“拙见而已,献丑了。”钟离说,“流有创新,适得大体,稳功递进,可称上佳,只是令爱尚且年幼,日后仍有成长空间。”
云老先生和其夫人一听,眸中闪过惊疑。
而后作揖感谢。
一席话语,只叫云老先生对钟离刮目相看。
这位看着年轻的男子,先不说他道出之内容如何,就这谈吐的稳重气场,简直和他的面貌极为不符。
旁一直无言的云堇,这时走到了商蟠面前。
可人的脸蛋,枣红的瞳孔,炯炯有神。
看着商蟠,言声如铃。
“商蟠先生,这次新戏您可还喜欢?”
商蟠言说:“说实话,表演深入人心,极具特色,只是对我而言,略有不适罢了。”
这就好像是别人把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拿出来表演一番,当事人看着总归会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随后他缓缓开口,评价道:“不过云先生小小年纪能有这等实力,已是极好,若是有机会,可以去轻策庄演出一回,那里老人居多,想必会很期待你的表演的。”
“轻策庄?”云堇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里舞台不大,懂戏之人更在少数,去那里毫无意义。”
此言一出,让商蟠眼神凝固,进而露出一抹轻笑。
于是继续说:“戏曲之妙,无需他人懂得,万事万物,寓教于乐,让人感到开心和归属,不才是目的吗?”
“戏台不大,怎陪得上我的努力,观赏人少,如何欣赏我的曲目?”
小小年纪这话出口,可真叫人是摸不着头脑。
或者用另外的话来,便是称之为傲慢也未尝不可。
但对于云堇的陈辞,众人听入耳中却已然觉得不妥。
烟绯甚至已经认为商蟠会出言指正,毕竟他可是教书先生,但令人意外的,他却只是笑呵呵地保持原样表情。
随口道:“或许如此吧。”
而这时年纪尚小的云堇抬着头,听着那随性的声音,没来由的心中一阵恼火。
似乎是知道了商蟠并不同意自己的说法,却不明说。
于是道:“你又不懂戏曲,只是个教书先生,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这句话,入了一旁正在和钟离交谈的父亲耳朵里。
顿时吓得他脸色一白。
走过来,厉声教训道:“云堇,休得对商蟠先生无礼!”
商蟠摆摆手,神色仍然:“没事,没事。”
云氏夫妇这时竟是在众目睽睽下直接弯腰,给商蟠赔了不是。
而商蟠立刻伸出手托起二位先生的肩膀,让他们无需至此。
毕竟云堇年少,而年少轻狂也是人生的一个阶段。
但这边云当家却怒视自己女儿,心中担忧。
虽云堇在这等年纪已是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可这才上台几次,纵然满堂喝彩,竟就是如此飘飘然,不把他人和观众放在眼中。
这如何称好!
钟离先生的后半句,便是一眼看出了这个问题,云堇固然是在努力的表演,可她并非是为了观众,而是在满足自己。
云堇露出不服,她并不知道眼前商蟠曾经的事情,只是知晓他是天衡山脚下的教书先生。
这时只听云老先生开口,对着自己女儿说:“你可知我们云瀚社如今为何会以戏为生?”
“因为第十代先祖放弃了炼铁之道,转而学习了戏曲。”
对于家族往事,云堇早就是耳熟能详,只是她不理解,为何自己父亲会在这时说起这些。
烟绯这时一愣,对着身边甘雨默默道:“姐,我猜肯定和商蟠脱不了关系。”
“嗯。”甘雨并不反驳。
云老先生伸出手,以掌向着商蟠,而对方却一脸茫然。
毕竟在商蟠记忆里,他和云瀚社第十代当家的确只有过几次见面,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只听云当家开口:“我们云瀚社第十代先祖,正是从商蟠先生这里了解到了戏曲的魅力,从而放弃了自己并不感兴趣的炼铁之业,从而投身于梦想。”
什么?!
这不仅仅是云堇心中的惊讶,更是在场所有人的惊讶。
除烟绯,甘雨,以及钟离外,其他人都是一脸震惊。
就连商蟠本人此刻都满脸不解。
“云当家,慎言,我与云瀚社第十代当家只是几次见面,为何原因在我?”
云老先生这时回答:“先生有所不知,从十代先祖手记里我们得知,他可是您的狂热粉丝,据手记中所记载的,您所表演的曲目,他可是一场不落啊!”
有这事情?!
商蟠托腮回忆,可终究距离时间太远,记不清楚。
“因为十代先祖家中不许他去听戏,所以每次出门都会乔装打扮,您或许记不清楚也是正常。”
“你这一说....我似乎记起来了,每次的确是有一个人坐在角落,穿着朴素,脸上甚至还有妆容,莫非.....”
“正是!”
啊这.....
这下倒是让商蟠手足无措,甚至心中都有种莫名的无话可说。
如此一来,算什么?
云瀚社十代当家是我粉丝这件事?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当年我记得他也只是找过我几次,主动询问了我几次关于是否要专心于梦想罢了,不曾想还有这部分的原因。”
“您原来也是从事戏曲行业之人?”云堇抬着头,问。
尚年雨这边凑过来,“以前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他双目放光,让商蟠心惊胆战。
“这不是早就没有演了嘛,告诉你也没用。”
一直坐在旁边的钟离站起来。
开口对着商蟠道:“既然如此,我们大家都想见识一下,不如商蟠先生今日便久违上台表演一番如何?”
“哈?”商蟠一愣。
自己这已经过去了几百年时间没有登台亮相,帝君这不是让自己出洋相吗。
谁知钟离刚说完,烟绯顿时附和,再而就是尚年雨。
着实是盛情难却。
于是他无奈点头,说道:“行吧,云老先生,不知方不方便?”
“当然,我等翘首以盼,请!”
云堇跟在父亲身边,商蟠身后,问道:“敢问先生想表演什么呢?”
“敬请期待。”
他留下只言片语,给人无限遐想。
后台处,一些云瀚社的老伙计看见了商蟠,议论纷纷。
有人知道他是几百年前的名角,心中感叹。
但也有人不知道这些,只是看着教书先生年轻,心中好奇。
可无论如何,对于商蟠他们下意识的不会生出抵触。
他那和善的面容,给了众人亲和力。
而在外面,甘雨则有些心神不宁。
双手局促地放在大腿上,瞳孔左右的晃动,整个人不知为何,总感觉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可能单纯因为商蟠不在这里,她感到了更多的紧张。
她想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和那些没有任何情感的文书作伴,只是因为她不太敢于面对着热闹非凡的场面。
但是后面那可是商蟠的表演,自己若是不在,他见着或许也会心中沮丧。
若是因为如此影响了他的表演,甘雨心里更会免不了一阵阵的愧疚。
云老先生上了台,忽然突兀的宣布,今天给在场的诸位加上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只是表演者并不是来自云瀚社中。
而是另有其人。
众人问乃是何人,他笑呵呵地打了谜语,表示不便透露。
神秘,总是令人向往,顿时还未离去之人的面色变得红润,尤其是戏曲爱好者们更是狂欢。
未曾想一张门票,两场戏!
真是赚了个大发!
音乐起!
鼓浪声天,连绵不绝。
雄浑之音,直达心灵。
商蟠踏步亮相。
身着靠服,头戴双套翎,一脸黑相。
下方观众顿时一惊。
懂行者略做观摩,忽的一惊。
叹道:“这衣服品貌,似乎遵循的旧制,但却和现在的服装又有相同之处,怪哉。”
这是自然的,毕竟这衣服在商蟠手里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出来亮过相了。
以及还有一物,也随之他离开戏台后沉寂了百年。
“无敌英豪。”
“四海名标。”
一个快速高抬腿,放下后。
观众眼神顿时一直。
而后露出惊叹之色。
只见商蟠口中竟不知何时,多出两枚七八厘米的獠牙!
烟绯远远看见,也是一吓,道:“怎么变出来的?仙法?”
钟离解释:“非也,耍牙之技,凭借的是巧舌和面部的肌肉,从而到达快速控制口中牙齿进出,在戏曲中扮作仙人角色。”
“这青面獠牙的仙人形象,倒是第一次见。”白霜怜道。
而钟离笑呵呵地,回答:“在下倒认为这样更符合仙人原本的形象,毕竟那怕是帝君也曾经不过只是魔神一位而已,青面獠牙无可厚非。”
白霜怜和尚年雨再次双目瞪大。
这人怎么又开始随意编排帝君了?!
他对于帝君是有什么不满吗?
二人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不免有些沉闷。
而这边,商蟠表演却已经渐入佳境。
几个转身下来,众人已经看见了他口中獠牙已经达到了十颗之多!
云瀚社的几位耍牙老人,此刻睁大了眼睛,忽然地潸然泪下。
连连高呼:“相逢好似初相识,到老终无怨恨心!”
对于他们而言,这项技艺比起其他璃月戏来,已经逐渐式微,当代的璃月年轻人,也多数吃不了耍牙练习的苦头。
本已有放弃,随波逐流想法的他们,在见到了商蟠那炉火纯青的表演,以及标准至极的动作时。
心中顿时燃起了当年学习时的热情。
云堇在那一旁,看得已是呆住。
那样的动作比起来自己的父亲,母亲而言都要来得美丽动人。
虽然台上之人乃是仙人一辈,寿命悠长。
可若非是真正的喜欢和坚持,又怎么能有今日这般的纯熟。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是对每位技艺人一生的总结。
云堇刹那间低下了头,不知不觉地为自己以前的高傲产生了羞愧之情。
她初次登台,赢得满堂喝彩,可真正的大师却总是怀着一颗学徒的心。
自己的确是还不够成熟,还需要更加的锻炼和学习。
此刻,音乐完毕,商蟠闭上眼睛。
静静地做着最后的动作。
脑海中的思绪忽然回到了以前的时光。
被老师傅唠叨,和同门一起欢笑。
如今那些人,连同岁月都已不在了。
但自己身边还有一人,见证过自己这一身技艺闪耀的时刻。
他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甘雨处。
而她也是看着自己,眼眸中闪烁着灵动以及一抹难以言明的喜悦。
甘雨第一次知道自己回来时,自己正是用的这身衣服和她初次见面的。
如今重归于好,不曾想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有始有终般的机会。
台下掌声不绝,称赞不断,商蟠扫过一眼后,深深鞠躬,后撤回幕中。
卸妆,将这猪牙放好重新保存好。
商蟠这时走了出来,却看见刚才还在看戏的众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尤其尚年雨上来挽过自己的脖颈,声音爽朗:“商蟠,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绝活,下次表演的时候可要叫我再来看啊!”
“呵呵,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凝光和北斗则是被惊讶地一句话说不出口,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困难能够难住自己的老师。
他简直无所不能。
钟离这时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而开口:“出色的表演。”
他听见,只是稍微笑了笑,并未有太多回答。
有些事情在心里明白就好。
之后众人在云瀚社的送别下离开,今日的戏曲欣赏也终是落幕。
夜晚,众人在万民堂吃了晚饭。
度过了很是欢乐的一个下午。
但天下宴席,总有散席之时。
众人各自离去,而商蟠则是独自和甘雨一同走在了璃月街道上。
万家灯火照耀在地面,反射而来的暖光让人感到温暖。
商蟠道:“希望今年能让你觉得舒心,以后可能多出来走走。”
“你说得我像个孩子一样。”
“嘛,有时候咱们都挺像个孩子的。”商蟠说。
而后他然后微微踌躇,稍作犹豫后,嘴里的话语根本无法出口。
却反而在这时,被甘雨抢先一步。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上台了呢,明明可以拒绝了呀。”
商蟠不假思索,直接回答:“因为我回璃月第一次见面时,我穿的不就是这件戏服吗?那日你能走出来,看见我,今天再次看见,也算是有始有终。”
他停顿片刻,再而开口:“为你护航,唱遍山河。”
甘雨的眼睛闪耀,倒影天空繁星,眸中生辉时却缓缓低下了头。
软糯的低吟轻轻响起。
“有时候像个孩子,那可不可以让我像个孩子样忽然任性一下呢?”
那声音入了耳朵,还未至商蟠大脑进行思考,得出答案。
转而却只感一阵微妙的润风铺面。
柔软的身体靠在了商蟠的身上,甘雨的白皙小巧的手掌此刻捧到他的脸颊。
她终于露出如获至宝的表情。
精致的五官在自己眼前停留一秒,忽然朝着视野的左边飘去。
无需言语,那红润的薄唇在商蟠的脸颊轻轻一印。
火红如焰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不绝。
商蟠下意识地抬手,但那怀中人儿早早逃开,和自己隔开身位。
甘雨红着脸的模样宛若仙子,静静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显得如此不知所措。
但他呢,不也这样嘛。
根本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早些休息吧,商蟠。”
甘雨开口,转身逃似地离开。
留下商蟠用手掌摸了摸刚刚被轻吻的脸颊,站在原地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还真是....很任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