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如同藤蔓一般缠绕过来,当她滚烫的肌肤摩挲着他的身子的刹那,尉迟修眸子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精光。
她的身子,还是那般柔软纤细,那般勾魂摄魄,她只需一个嘤咛,他所有的理智便如那百尺之高的危楼一般,彻底坍塌,轰然作响。
但是,他还是象征性地推了推她:“云娘,不可,当心......”
话音未落,便被她突然间探进他小腹处的手给激得浑身一震。
下一刻,他翻身而起,将那一直勾引他的小娘子给狠狠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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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荒唐得似场梦。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神灵归位之际,季云裳死死咬住嘴唇,泪如雨下。
肚子一阵阵痉挛,很疼。
可是,却不及她心疼的万分之一。
前一刻还是天堂,下一秒便堕入地狱。
她的孩子,在一点点地从她的身体里剥离。
她想要保住它,可是她却做不到了。
她怀了它这么久,这么久了啊!
“求你......求你帮......保住......它!”季云裳一把攥住身边的人,用尽了全身力气恳求道。
尉迟修眸子危险地眯起,下一瞬,又变回了之前那个紧张不已的郎君了。
他认真地看着她,语气坚定:“别怕,放心,有太医在,这个韩太医医术十分高超,他一定能保住咱们的孩子的!”
季云裳下意识地看向韩略,韩略被这一眼看得心里突突直跳,一时之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说什么?
说这孩子凭着他的医术,是可以保得住的,但他在进来之前特意被陛下的近侍交待过了,说陛下口谕,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小娘子肚子里的孽障除掉?
季云裳眸子里带了些乞求,她想爬起来给他磕头,但小腹处那突如其来的绞痛让她绷紧了四肢,额头冷汗涔涔。
尉迟修见状,朝韩略投去了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
韩略身子颤了颤,随即跪在地上,道:“夫人放心,老夫定会竭尽所能,为夫人保住这胎。”
尉迟修用自己袖子给季云裳擦着额头的汗,柔声安慰道:“现在放心了吧?韩太医那里有安胎药,吃了便能好了。”
安胎药这几个字,尉迟修说得有些意味深长,说的时候,还特意看了韩略一眼。
韩略从这里面听出了弦外之音,心头又是一跳。
这几日他都有给季云裳开安胎药喝,但是,只有他知晓,这安胎药里面藏着的玄机。
那日药开好,陛下特意过来,让他打开看了看,然后,陛下将一样活血的药材给放了进去。
量不多,不足以让孕妇短时间内察觉和出事,但时日长了,孕妇是绝对会流产的。
他以为,这一日还要等上许久,没想到,才不过四五日,孕妇便出事了。
一直喝着加了料的安胎药,又加上烈性春、药,陛下这是有多厌恶夫人肚子里那个孩子,由此可见一斑。
如今,陛下特意提到安胎药,很显然是想要在今日,将夫人肚子里那块肉彻底解决。
也就是说,他要开的根本就不是安胎药,而是堕胎药!
偏偏陛下瞒着夫人。
到时若是出事,他这个太医必定是替罪羊,他必死无疑。
可他若是不听话,立马就得死!
不管他如何做,都是死路一条!!!
哎!这种内宅妇人的阴私之事,怎么就让他给摊上了?!!
他老命休矣!
见韩略迟迟不退下,尉迟修目光很冷:“还不快下去给夫人将安胎药煎来?”
“是,陛下。”韩略只得退了下去。
吼完了太医,再看向季云裳的时候,尉迟修的眼里满是温柔和疼惜,他让季云裳背靠在自己胸口处,手指紧紧抓着季云裳的小手,柔声道:“别怕,没事的。你且忍耐一会儿,很快就会好了。”
很快那孽种便可以消失了,真好!
从此,他会加倍待她好。
她喜欢孩子,他会待她养好身子后,再给她一个就是了。
她想要一个也好,两个也罢,他都会给她的。
只要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不是那土匪的孽种,他什么都依着她。
很快,黑乎乎的药汁被端了上来。
尉迟修压抑住心头的狂喜和激动,对季云裳道:“云娘,你瞧,药来了。你快喝。喝了便无事了。”
季云裳微微张开眼睛,看着眼前这黑乎乎的一碗汤药,迟疑了片刻。
尉迟修眉心狠狠地跳了跳,随即,他端着碗,自己喝了一大口,这才对季云裳道:“我帮你尝过了,不苦。乖,你快喝。喝完了我给你糖吃。”
季云裳见他态度真诚,再不怀疑,接过了碗,一鼓作气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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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裳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然尘埃落定了。
她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那里,已然恢复了以往的平坦。
她的孩子,没了。
眼泪霎时如同洪水一般,汹涌而来。
“别哭,你现在身子虚弱得很,可不能哭!”尉迟修的声音响了起来,“云娘,是我不好。
我没有看出那韩太医是个庸医,他开那安胎药不仅没有保住咱们的孩子,反而还......是我的错!
你打我吧!
狠狠地打我!!”
呵!是吗?
季云裳扯了扯嘴角:“不是说他医术很高明吗?”
“......”尉迟修被噎了一下,随即道,“是啊,整个东都,都说他韩略的医术是最厉害的。没想到却是连这样的小病都治不好!!可见有些话信不得。耳听为虚眼见才能为实。”
“哦?是吗?”季云裳嘴角讥诮的勾起。
如若说一开始她没有看出尉迟修的态度,那么,自孩子没有了那一刻起,她也渐渐悟出些什么来了。
她的孩子那么健康,在她肚子里待了那么久,一路逃亡都没出过问题,怎地来这里不过几日就没了呢?
如若不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她的孩子怎么会死?
而且,她自始至终对尉迟修都只有感激,从未有过男女之情,那夜,她怎地就突然那般渴望他了呢?
这一桩桩一件件,透露着古怪。
真相到底如何,她不甚清楚。但是,她知晓,她的孩子是在这行宫,因为尉迟修而没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