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这般说?难道你不信我?!!”尉迟修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圈通红看着季云裳,“我将它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出了这事,我也很难过的!
你知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不信我是不是?
好!好!
我现在就让人去传那韩太医来,你自己问他!”
问了又如何?
问了,她的孩子便可以回来了吗?
问了,便可以抵消她无能,没有能保住自己的孩子的罪孽吗?
终究是她错了。
那夜,她若是没有答应与尉迟修同寝,她若是没有如荡、妇般失了心智,不要脸地扑向尉迟修,又哪里会有这样的恶果呢?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见她迟迟不说话,尉迟修大声道:“来人!去将那庸医给朕带过来!朕倒是要问问他,朕将这般重大的事交给他,他到底是如何为夫人保胎的?!!”
没过多久,已然花甲之年的韩略跌跌撞撞被带进来,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尉迟修目光很是寒凉:“朕听闻你是东都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因此将为夫人保胎这般重大的事交给你,结果你是怎么做的?
嗯?
为何夫人在喝了你的安胎药后,不但没有保住孩子,反而还生生滑胎了?
你最好是给朕好生解释解释!”
解释啥?
这事不是陛下您吩咐我做的吗?
呵呵,如今又要将屎盆子扣到我的头上了?!!
韩略心头发苦,很想不管不顾说出实情来,可是想想自己的家人,想想自己的九族,韩略重重地磕头:“老臣有罪!老臣老眼昏花,一个不慎误将堕胎药当成了安胎药了!求陛下责罚!求夫人责罚!”
季云裳面色讥诮,没有说话。
尉迟修见状,对韩略道:“一派胡言!
在这行宫里,哪里来的堕胎药?!
我看你定是为了逃避责罚,撒谎骗人!
你老实交待,为何要毒害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韩略心里越发悲苦。
他与这小娘子无冤无仇,他有什么理由去毒害这小娘子的孩子?
这尉迟修明明自己做了恶事,却还要在小娘子面前装好人,真的是令人不齿!
可惜人家是当今圣上,人家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只能认命。
“老臣......老臣老眼昏花,一时拿错了几味药材,是老臣之罪!老臣愿以死谢罪!”韩略说罢,伏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动静。
待内侍们见势不妙,上前查探的时候,才发现韩略嘴角流血,已然断气了。
显然,他是知晓自己活不了了,在来之前便已然服了毒药。
尉迟修很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云娘,你都看到了吧,是他......”
“我累了,想歇息一会儿。”季云裳不想再听,也不想再看了,冷声道,“能让所有人都出去吗?”
尉迟修:“......好,你才出了这样的事,身子不好,你好生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季云裳已然侧过了身子,闭上了眼睛。
尉迟修紧了紧手指,又坐了一会儿,给季云裳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离去。
她失了孩子,心里有气是正常的,他不怪她。
只要过了这段时日,慢慢养着,要不了多久便会好起来的。
只要他继续待她好,他坚信,终有一日,她会喜欢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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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城,彭龙想明白之后,立即让人将魏大虎在他手里的消息给散播到了城内,尤其是特意传到魏大虎的手下们耳朵里。
结果,那些将领们听了,哈哈大笑。
彭龙的人仔细一打听,才知晓了许允竟然找了个人假冒魏大虎之事,大惊。
彭龙闻言,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暗地里约见了几个一直待魏大虎忠心耿耿的手下。
那些人见到了真正的魏大虎,大惊,然后心事重重地回了蒲城。
没几日,蒲城内乱。
彭龙抓住机会,也加入了混战。
三方人马厮杀在一处,打得难分难解,一时分不出胜负。
在三方人马打得差不多的时候,河西的李舜安抓住机会,率领大军一举东进,助彭龙拿下了蒲城以及周边的多个州县。
作为回报,彭龙主动向河西称臣,将河东十个州都双手送上。
李舜安接受了,河西河东自此全部落入李舜安之手。
彭龙继续掌管蒲城。
李舜安收复河东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九州大陆。
各路诸侯闻言,纷纷色变。
尤其是西京的刘温,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吓得腿软。
思来想去,刘温都觉着,李舜安下一个要灭的人怕是自己。
刘温很是不安,在屋子里踱步许久,突然眼前一亮,朝着皇后的寝殿走去。
五年前,刘温休了原配,娶了华阳长公主。刘温称帝,华阳长公主李舜华则被立为皇后。
李舜华原本怀了一个孩子的,可惜被宫里的嫔妃陷害,那个孩子没有保住,刘温大怒,狠狠地责罚了那妃嫔。
李舜华已然三十多了,不比那年轻的小娘子养个一年半载就好了,她经此打击,身子亏损严重,虽一直调养着,但却再也没有怀上过孩子。
若是皇后有孩子便好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李氏的血脉,李舜安重血脉,念在自己亲外甥的份上,或许还会对他从轻发落。
可是如今......
都不可能了!
刘温此时恨透了那个弄掉了李舜华肚子里孩子的妃嫔,恨不能将她从坟墓里扒出来鞭尸!
“皇后!皇后你说这如何是好?”刘温一进寝殿便拉住了李舜华的手,满眼焦躁,“你那三妹李舜安可了不得,不动声色间就悄无声息地将河东给吞并了!你说下一步,她会不会打回西京来灭了我们?”
这个消息,在一个时辰前,李舜华便已然知晓了。
不过她还是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当真?河东那么大的一块地盘,三妹妹说拿下就拿下了?她上封信还跟我说,说她们河西这几年都不会用兵的。怎地突然对河东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