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马生火,是众侍卫和下人的事。
李寿几人就围在人家的火堆边,柳圆圆话多,问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一直在这里帮你爹跑船吗?”
女子一脸红晕,大家还以为她因问话而害羞:
“我叫张妞,他叫余昌胜,是我相公。我们住在前面的余家湾,以前以打渔为生,现在才开始渡船。”
柳圆圆哑声,柳风铃笑了笑,递给张妞一块糕点:
“这座桥是怎么塌的?”
张妞没推掉,感激了柳风铃一眼:
“晚上塌的,那天晚上风大雨大,三叔晚上回来。看见一条蛟龙盘在大桥上,双眼比脸盆还大,发光,吓得他鞋子都跑掉。听他说蛟龙尾巴一扇,就将桥弄塌,蛟龙也消失了。”
李寿几人只当故事听,武媚娘很热心:
“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哪有什么蛟龙?怕是风雨大,将桥弄塌。对了,这里是去襄阳的主路,应该有不少人通行,怎么只有你们一只船拉人?”
“三叔没胡说,”张妞纠正:
“前几天村里来了个三个道人,他们也说这里有条恶蛟。还说毁桥只是第一步,它还要毁我余家湾。他们让每家准备不少东西,为我们开坛作法,大家准备东西去了。”
武媚娘看向李寿:“先生,那些道人只怕是骗子,待会我们去她们那里看看。”
武媚娘并不是在李寿的影响下,才不相信这些。人家的智商,不比李寿低。
“碰到自然要去看看。”
张妞又说出一事:“他们不是骗子,袁天纲袁神仙也在。”
“袁天纲也在?”几个傻瓜大惊。狄仁杰说:
“不会吧?袁道长连官都不愿做,岂会来这里捉弄村民?”
袁天纲帮李寿洗清冤屈,现在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好。柳风铃说:
“绝对不是袁道长,不但骗村民的钱财,还冒充袁道长,绝对不能放过。”
大家聊了一会,余昌胜带着十几条船到来。
……
在李寿的指挥下,挑选出八条船,前后排成两排。
后面排四板船,全铺上木板。全用绳索固定,就算不将马车拆开,也能轻松装下。
问题来了,这番折腾完,天快落幕。
一个精瘦老头,带着几个年纪不小的人,来到李寿面前:
“这里有蛟龙,晚上我们可不敢跑。”
余昌胜有些急:“三叔,我们事先说好的?”
“你住嘴,”三叔余炳瞪着余昌胜:
“要是等会蛟龙出来,翻船事小,弄死人你负担得起吗?”
李寿打量这个鬼话连篇的余炳一眼:
“你说怎么办?”
余炳说:“不是我要刁难你们,那座桥就是给蛟龙弄塌的。我村的法事也还没做,你们要过去,得请去我村的三位道长来,简单做场法事,将蛟龙镇住。”
李寿将要揭发的柳风铃打住:
“这事的确耽搁不得,这样吧,你们先送一些人过去,我们去对面商量。”
李寿也怕晚上发生意外,先将一部分人送过来。
篷船内,狄仁杰悄悄说:
“他们定是想敲诈我们,等会那三个道人来,定会让我们给做法事的银子。”
李寿笑着点点头,问武媚娘:
“你怎么看?”
武媚娘说:“怕不只这些,那余炳说了那些鬼话,碰巧就来了几个道人?那几个道人敢圆余炳的话,不怕余炳拆台?只有一种可能,余炳也是他们一伙的。”
“武妹妹说得太对了,”柳圆圆满眼佩服:
“我怎么没想到这些?”
“我也没想到,”狄仁杰颇为郁闷说。
来到对面天已黑,余炳带着三个手拿法器、身穿道袍的道士到来。
“这位是袁道长,他可以送你们的人和东西过来。因为要作法,得再给五十两银子的作法费。”
“无量天尊,”袁道长神棍了一句:
“并非我们要这银子,我们要用这些银子,买许多祭品来祭蛟龙,让它不再兴风作浪。此事不但能方便你们,还能帮到这里的百姓。施主善德,必添福添寿。”
待两人表演完,李寿问:
“听说袁道长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天纲?”
柳风铃几人已准备揭穿对方,袁道长摇摇头:
“并非你们说的那位袁天纲,他是益州人,我是和州人。”
李寿觉得骗子都不傻,这样狡辩,还真挑不出对方的刺。转向余炳:
“听说你看到蛟龙毁桥?”
余炳点头承认,李寿又问:
“你能不能将那给我听?没有其它意思,我只是好奇?钱的事情不用担心。”
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余炳说:
“那晚下起大雨,我从对面回来,刚走过桥,就看见一条蛟龙从水中腾起。巨大的身体,将桥缠住。我撒腿就跑,突然后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声音,我转身一看,蛟龙一尾巴将桥打断,转眼就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这个故事,周围的村民不知听过多少次,仍一脸兴趣。
李寿又问袁道长:“道长也相信他的?是蛟龙将桥毁了?”
这话不怎么好听,袁道长皱了皱眉头:
“自然不假,我们已查证过,的确是蛟龙毁了桥。”
得到两人的证词,李寿开始收网:
“我们问过,那晚并没有闪电,又下那么大的雨?你只有一人,就算伞能遮火把,火把的光能让你看到蛟龙?你是凑近看的吧?它就没对你表示一下?”
余炳嘴巴大张,呆住。武媚娘兴奋接道:
“还有他鞋都跑掉了,火把难道没被淋灭?没听说过蛟龙会自发光,他能看到蛟龙的尾巴将桥打断?还能看到蛟龙沉入水里?”
四周的村民终于起疑,另一个更老的老头问:
“三弟,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他串通这三个道士骗你们。”武媚娘将她那些证据说出,余炳大叫:
“我没有骗大家,我真看到蛟龙了,我也不认识袁道长他们。”
事情已基本查明,李寿懒得耽搁时间:
“我们就是官府的人,来人,将他们四人分开用刑,看他们招是不招。”
……
荆州是座历史名城,李寿虽赶时间,没有放过欣赏的机会。
这天中午,数骑护着两辆马车,来到一座宅院前。
“这里就是我在荆州的家,”武媚娘恨声说:
“武士严一家,以前在并州老家贫困潦倒,爹爹看在兄弟情谊的份上,让他们来荆州。多番照顾,有了不错的家业。爹爹去后,他们窥觊我家家业。说我娘是扫把星,百般欺辱。我娘无奈,将田地让了一半给他们,剩下的卖掉。这座宅院,也被他们以照看为名占据。”
李寿来荆州,还有不少原因是因为武媚娘。
武媚娘非要来看看,柳风铃几人也没反对。
现在听武媚娘这一说,大家都火了。柳圆圆说:
“让他们将田地和这宅院还回来,不还,就让官府定他们的罪。”
武媚娘说:“我带了几个下人来,就是为了接收这些东西。他们去京城说过,会将这些东西还给我们,我想试试他们。”
柳风铃问,“你要怎么试?”
武媚娘看向李寿:“这得先生帮帮忙,要是他们肯悔改,我可以原谅他们。”
……
李寿暗自感慨,越聪明的人,记仇心越大。
武媚娘还有一半没说,要是这些人不悔改,她不知以后会如何报复。
李寿没去官府打扰,和柳风铃坐在一间客栈客厅。没过一会,侍卫带将武士严父子带进来。
“下官拜见越王殿下、越王妃。”
武士严在荆州任一普通官吏,李寿将他们挥起:
“我去广州,路过这里。武媚娘可曾来过?”
父子俩有些发呆,武惟良回话:
“我们未曾看到媚娘,媚娘她可能在长安吧?”
有些话,李寿不好说,柳风铃将话接过去:
“武媚娘目无尊长,已被我们逐出王府。以后,她不再是相公的弟子。”
父子俩惊呆,对望一眼,不知说什么好。柳风铃说:
“她在襄阳被我们逐走,我们还以为她会来这里。原本想将她的东西还给她,既然没在,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