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寿小两口演了一出简单的戏,武士严父子浑然不知。
回到家没过多久,武媚娘带着四人上门。
“三叔,你们上次在京城,说将东西归还给我们。现在娘派我来取,其它不要,只要回爹爹留下的那座宅院和田地。”
武士严问:“先不说那些事,听说你被越王殿下逐出来了?什么原因?要不我们给你准备些东西,去向他们赔罪?”
武媚娘的演技一点不输柳风铃,先是一呆,无奈一笑:
“再准备什么东西,他们也不会回心转意。他们也不是差那些东西的人,此事不用再提。我只想要回那些东西,将娘她们接来这里住。”
已没指望,不待武士严开口,武惟良脸色一变:
“你们现在在长安住得好好的,回来干什么?那些田地,是你娘送给我们的,哪有拿回去之理?至于那宅院?二伯生前说过,将那宅院送给我们。”
武媚娘玉脸发青,差点露出马脚:
“爹爹何时说过,将宅院送给你们?”
“二哥的确说过,”武士严的演技也不错:
“那时候你们还小,他说这话时,你娘也记不得了。回去吧!越王虽不要你,京城大富大贵之人多,总比这里的机会大。”
……
“世上哪有如此亲戚?简直太无耻了。”
武媚娘回来打小报告,柳风铃也没能忍住,破口大骂:
“那家人太卑鄙,相公,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寿虽也冒火,这事他没敢询问武媚娘:
“东西一定得要回来,宅院没问题,那些田地比较麻烦。你娘是不是将那些地契也送给他们了?”
武媚娘眼中现在都还有杀气:
“送给他们又如何?先生派人去将他们抓起来,毒打一顿。就说那些东西,是他们从我们手里抢的,不怕他们不招。”
李寿在府上,连下人都没责备过。越王府的人都不怕他,武媚娘更不用说。
“毕竟是你的三叔,要是传出去,对你们的名声也不好。这样吧,你写张诉状,递到官府去,看官府如何判。”
……
现在的官司不错,不用等,随时递上状纸,随时升堂。
第二天一早,李寿夫妇来到官府。
荆州刺史叫卢盛国,是个中年人,先问完武士严。
“武媚娘,武大人说的可是实情?”
“不是,”武媚娘诚心要报复:
“武士严和他几子,抢去那些地契,强迫我娘改成他们的名字。至于宅院,我爹从未说过,要将宅院送给他们。”
“啪”一声大响,卢盛国斥责:
“武大人乃你三叔,你岂能连声称其姓名?”
武媚娘冷笑:“大人见过谁家的亲叔,哥死后,谋她家财产的?我家并不富裕,我娘再傻,也不可能平白无故送房送地给人。如此简单的案子,大人还要审?”
被武媚娘说中要害,卢盛国脸色为难。武士严将话接过来:
“大人,此女从小嘴就刁。原本越王殿下收她为弟子,因为目无尊长,且刁蛮任性,已被越王殿下逐出府。她所说岂能相信?”
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卢盛国也很惊讶:
“地契已是武大人之名,黑纸白字岂会有假?至于那宅院?你爹与武大人所说,你们不知道很正常。此案已明,宅院田地皆是武大人家所有。武媚娘,看在你年纪小,就不追究了。以后休再胡告,退堂。”
“且慢”,李寿以为凭官府审,武媚娘起码能要回宅院。
“卢大人太武断,武媚娘说的话你不信。武大人说的话,你未经证实就相信了,如何能服众?”
卢盛国正要大显官威,跪在大堂中的武惟良惊声喊出:
“越王殿下?”
卢盛国惊呆,赶忙从主审席上退下:
“下官拜见越王殿下。”
“他就是越王?”一群看热闹的人也惊住。他们虽没见过李寿,听他的故事太多。
李寿出现,一脸不甘的武媚娘也从地上起来,揉了揉膝盖。
“殿下都看到了,他们根本就是蛇鼠一窝,串通一气。”
李寿只是有点怀疑,没武媚娘那么绝对:
“武大人,刚才你说你二嫂杨氏,将那些田地自愿给了你。你二哥在以前,又说将宅院给你,可有此事?”
武士严吞下自己的口水,开始说这些还很顺口。
现在由李寿的嘴里说出来,感觉好像越听越不自然?
“是的。”
李寿转头又问卢盛国:“卢大人,不知认不认识应国公和杨氏?”
卢盛国心里也有点发虚,想了想才回答:
“认识,以前应国公是荆州都督,下官在他手下做事,也认识杨氏。”
李寿点点头:“你认为应国公会不会,将自己在荆州唯一的宅院送给武大人?杨氏会不会卖一半田地,将另一半田地送出去?”
卢盛国呆住,他也有武士严那种认为。
这些话从李寿嘴里说出来,他们的思路特别清晰。还在想,门口的观众开始回答:
“哪会有那种人?自己唯一的宅院不留给家人,留给兄弟?田地送一点还没什么,哪会送一半卖一半?”
卢盛国额头冒出冷汗:“下官认为、应该不会。”
武士严一呆,扑通一声跪下:
“殿下,下官没说假,真是这样的。武媚娘你也知道,刁钻奸滑,她的话怎么能信?”
武媚娘已将套下在武士严身上,李寿也没办法解开。
“旁观者清,大家都知道不可能的事,偏偏在你这里就可能了?宅院之事,虽死无对证,天下有理可讲。要是这种事都算数,以后谁都可以这样谋人家产,天下岂不乱了套?”
卢盛国点头附合:“殿下说得是,武大人,你还不认罪?”
到这一步,武士严已没退路。认罪不但要被判刑,一家人的名声也完了。
“下官说的是实情,下官无罪,”
李寿不想在耽搁时间:
“卢大人,宅院必须立即收回,至于田地之事?他说是杨氏自愿送的,派人将杨氏接来一问便知。如果出于自愿,那就算了。如果不是自愿?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下官遵命。”
武家人呆住了,问杨氏,杨氏会帮他们?
李寿带着大家已走到门口,武媚娘突然转身看向武士严:
“忘了告诉你,先生并没有将我逐出府。他们见我要来讨回财产,不想用权势压人,才暂时和我撇清关系。”
武士严双眼一黑,倒在武惟良怀里。
……
武媚娘这次是有备而来,带来四个下人。
她的大哥武元庆也在后面赶来,要在这里守家。
武家宅院,大厅摆了数桌。武媚娘一番感谢完说:
“在坐各位不是当地官员,就是一方乡绅。以后我家重来这里落户,近邻胜远亲,希望大家互依互助。”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众人附合完,一个老头起身说:
“应国公当年在此,为官清廉,百姓至今也很感念他。以后武小姐你们只管在此居住,需要任何帮助,只管说一声。”
在旁边的李寿,很佩服武媚娘。武媚娘离开公堂,不但为自己恢复名声,还顺带气了一把武士严。
现在更是利用他们,将荆州的官绅招来。
以后武家就算只派下人在此打理,也不怕有人欺负了。
酒过三巡,跑来一个中年男:
“武小姐,武士严自杀了。”
许多人都以为武媚娘会高兴几句,她叹声说:
“毕竟是三叔,他虽畏罪自杀。现在我家只有我一人在此,怎么也要去吊唁一下。各位在此吃好喝好,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