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在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射箭,要有绝对的杀伤力。
从一百米处射箭,只论杀伤力,许多将军也很难办到。
薛礼两人站在一条长线前,见裴子方已张弓搭箭,可能怕影响对方,他暂时没动。
裴子方瞄了一会,一箭瞬间钉入箭靶。
“子方兄射中四环。”
裴子方那边的人都替他高兴,这么远的距离,目标又小,能射中四环很不容易。
只有裴子方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摇摇脑袋,再次张弓搭箭。
柳风铃很紧张,对李寿说:
“四环已不低了,对了,要是他们的环数都一样,如何分出胜负?”
柳风铃的话说完,裴子方又是一箭,刚好射中四环到五环之间的线条上。
“子方兄射中五环,”一个年青人急不可耐给这一箭定性,李寿鄙视一眼:
“射中线条的,只能算两者之间的一半,也就是四环半。”
李寿的评分比较公正,没引起争议。第三箭,裴子方终于射中中间的五环。
薛礼拿着一把普通弓,大家还没有心里准备,他已扣响箭弦。
“五环,太好了,薛将军射中五环。”
一箭正中五环,此时裴子方那边的人还没太过紧张,一个年青人说:
“不过是运气而已,子方兄也有一箭是五环。”
待薛礼第二箭射出五环后,大家开始紧张了。
第三箭飞出,有些人都不敢看。他们还未睁开眼睛,柳风铃的惊喜声传来:
“又是五环。”
……
柳风铃回到家,被母亲陈氏叫去。在这间房里,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少妇,她是柳风铃的二娘刘氏。
“铃儿,听说是殿下送你回来的,他怎么不进来坐坐?”
柳风铃见两个娘的脸色很怪异,一时没想明白:
“衙门找他有急事,娘,你们怎么了?”
“没事,”刘氏接着问:
“殿下对你很好,他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柳风铃的脸色泛红,她猜到两个娘的意思。
“你们想什么?没事我可走了。”
陈氏将柳风铃抓住:“铃儿,你就老实给我们说,殿下是不是对你有那意思?外面都传开了,你们进出同一辆马车。要是没那意思,怎会如此亲密?”
……
晚上,李寿来到李勣住处,这里已摆上一桌酒。除他们两个,还有几个献舞的歌妓。
“李大人雅兴,不会专程请我喝酒吧?”
“殿下请,除喝酒,还有件喜事要说。”
几杯酒下肚,李勣说:
“王长敬家有一女,名王婉清。此女天姿国色、仪表不凡。小时替母治病许愿,在石峰庵待了一百天。才气方面也不凡,从小就将女诫、孝经、列女传等背熟。以前皇上想与王家联姻,为太子殿下所求正是此女。”
李世民想与王家联姻之事,李寿已知道。王婉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样的女子,的确很难得。”
“恭喜殿下,王家有意将此女许配于你。”李寿呆住,李勣还以为他是高兴过头:
“此女已到成婚之龄,王长敬只有这一女,迟迟舍不得外嫁。现在王家想将此女许配殿下,殿下应该能猜到其中深意。”
有些事,李勣也不敢明说。李寿能猜到,要是在遇到柳风铃之前,他可能还会认真考虑。
“多谢王家好意,未免大哥他们误会,这事我不能答应。李大人可以给王家说,他们的心意我领了。”
……
药材逐渐从四面八方运来,加上各地有条件的人家自救,河东等地的疫情,已大有好转。
远在京城的李世民,也重重松了口气。他未能轻松多久,宫里发生一件大事。
“殿下,汝南公主突然晕过去了。”
一间卧室,围了一大圈人。不少人面带泪痕,见李世民到来,韦贵妃一把将他抓住:
“陛下,快救救萍儿。萍儿也不知怎么了,昨晚醒来后,她的呼吸困难。吃过病后,她竟然晕过去了。”
李世民对自家的儿女,绝对是个合格的父亲。程韦庸正在为李丽萍诊治:
“萍儿怎么了?”
程韦庸愁着脸说:“皇上,汝南公主像是患了很严重的风寒,只是昨天她就吃过风寒的药,未见好转。”
李世民坐在床上,瞪了眼程韦庸:
“朕只想听要如何治好她?”
程韦庸也没遇到过这种症状,再严重的风寒,也不可能来得如此猛和快。他就地跪下:
“臣也没把握,公主的病来得太快,有可能得了什么急病。”
李世民正要发怒,李明达说:
“将五哥召回来,五哥一定有办法救三姐。”
“兕子说得是,”长孙皇后也有此意:
“现在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安排上的事,李大人他们不会有问题。让寿儿快马赶回,医治萍儿。”
李世民没有意见,忧心看着晕睡中的李丽萍:
“天赐再快也要几天,萍儿这样子?”
“陛下,天赐给你的特效救命丸。”
韦贵妃早就想到,李世民比较自私,得的那几颗药,全被他收藏着。
“不是说那药什么都能治吗?拿颗出来让萍儿吃,一定能将她救醒。”
李世民如梦方醒,让人取来两颗。喂了一颗给李丽萍吃下,没过多久,对方幽幽醒来。
……
太原下雪了,一来就很猛。大片大片的雪花,让穷人哭富人笑。
李寿不是穷人,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和柳风铃坐在一辆马车上,漫步在风雪中,也不管外面的保镖冷不冷:
“这是我在这世上,见过的第一场雪,”李寿发出一声感慨,听得柳风铃很懵:
“殿下,你以前连雪都没见过?”
李寿想到话中的问题,改口说:
“说错了,是在太原见过的第一场雪,前方那些人在做什么?我们去看看。”
前方一座酒楼前,有一群比他们更无聊的人。
一部分人李寿见过,是他在狩猎时遇见的那些大家族弟子。
柳风铃介绍:“他们是太原的一帮酸秀才,常在一起吟诗作赋。”
李寿一听是文化人,失了兴趣。马车正要离开,一个瘦高的年青人站在前方碰瓷。
“可是越王殿下?”
这个年青人李寿打猎时见过,叫郑传秋。不好装哑巴,他下车来。
“郑公子有何见教?”
郑传秋鄙视了一眼下车的柳风铃,拱手说:
“我等虽在太原,也听说过越王殿下的文名。那篇陋室铭,可谓是骈文中的千古佳作。今太原初雪,我们闲来无事,以雪为题赋诗一首。不知殿下愿不愿意在太原留下名篇,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郑传秋说完,一群文人已围过来。一个身材修长、长发齐背的英俊男子,向李寿一礼:
“裴钰见过越王殿下,上次城外狩猎,我们已知道。三哥裴子方虽败,遗憾未能败在殿下手里。诗文乃是殿下所长,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难怪柳风铃会惹太原这些人不高兴,她就像是李寿的耳目,有什么话根本不用回避,对李寿说:
“他是裴子方的堂弟,在太原,文与郑传秋齐名。特别是诗,在河东一带很有名。这些都是他们的专长,殿下没必要与他们比。”
李寿现在的公事已不多,多数时间,在和柳风铃培养感情。他现在去柳风铃家,柳家上下已有将他当成姑爷的意思。陈氏几人,已改口叫他天赐。
专门陪柳风铃开心,遇到这种能表现的机会,李寿没有放过。
“没有筹资,生不出多少兴趣。这样吧,现在大雪,总会有些吃不起饭的穷人。我们赌一万两银子,你们任何人的诗胜过我,都算我输。要是我胜,用这一万两银子,施粥布以救济城中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