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寿事后才听柳风铃说,现任王家家主叫王奉伦,王长敬是王奉伦之子。
一间古朴厅堂,王长敬站在一个须发白了大半的老者面前,将酒楼发生的事说出。
“爹,柳风铃和李寿同乘一车,他们的关系已明了。定是柳家唆使李寿,找我们的麻烦。今日李寿说的那些话,已能看出,他对我王家的恶意。”
王奉伦下垂的眼皮睁大几分:
“李寿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他是个有野心之人。从治长孙皇后而不先认亲就能看出,此人也觊觎那个位置。不可能为了一女,做出这种事。”
李寿将现在的人想简单了,他的野心,李世民也知道。只是还未过火,对方没警告他。
王长敬说:“莫非他是奉上面之意?特意来警告我王家?”
“有这个可能,”王奉伦长叹一声:
“当初我们拒婚,谁又知道并非下皇家面子,实则是不看好李承乾?李承乾还要逊色于李泰,现在又冒出一个李寿?加上李佑李恪,你说他们几弟兄,谁能坐上那个位置?”
王长敬没作多想:“应该是李泰,此人深得皇上信赖。要是皇上立他为太子,长孙皇后一定不可能反对。”
王长敬摇摇头:“李泰斗不过李寿,立李寿为太子,长孙皇后同样不会反对。我王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也该做些投资。我想将清儿许配李寿。”
王长敬呆了呆:“现在我们对李寿还不了解,万一?”
“凭李寿那身医术,万一失败,谁为帝都不会杀他。”王奉伦说:
“投资在他身上,还有医这一巨大好处。你去寻一合适之人,向他提提这事。”
……
太极宫,传来李世民的魔笑声:
“天赐不减朕当年之能,居然能从河东那些大户世家手里,抠出十多万两银,治众灾民的药钱怕都差不多了。”
李世民刚得到消息,李寿在太原,替他筹集到十几万两药钱,高兴得他合不拢嘴。
在场还有长孙无忌兄妹俩,长孙皇后不用说:
“寿儿使的法子好,那些大户世家,再怎么也怕别人戳他们脊梁骨。现在寿儿该做的都做了,陛下可以宣他回来。”
“暂时还不行,”长孙无忌说:
“现在正是购药制药的关键,他有必要在那里监督。关内这边,皇上可派太子去负责。两边都有皇子,更能安抚百姓。”
李世民很满意长孙无忌的主意,现在所有事都已走上正轨,下去的人,完全是混功劳。
“就让承乾替朕跑一趟。”
……
现在的事虽也不少,都是些常规性的事。就算没有李寿,李勣也能轻松搞定。
这天,李寿为逗柳风铃开心,没烽火台可点,去外面狩猎。
李寿有些惊讶,柳风铃居然也会骑马。现在生态好,没走多远,就看见猎物:
“殿下,那里有只野兔。”
李寿话不多说,张弓搭箭,朝二十几米外的野兔射去。
一箭正中地上一块石头上,冒起一点火花后,箭软软倒下,连野兔都没惊到。
李寿会射箭,但他只是会。柳风铃急声大喊:
“殿下快射,快射,它跑了。”
李寿听得额头直冒汗,很有深意看了眼旁边的柳风铃。再次张弓搭箭,这一射,成功将野兔吓走。
柳风铃一脸失望:“殿下平时没练过箭?”
李寿长叹一声,找了一串借口:
“在家乡时,天天学医,恨不得让时间暂停。到京城后,不但要给人治病,还得参预朝中政事。太忙,哪有时间学这些。”
柳风铃相信了,为李寿打气:
“不要紧,我们再去找,多射几次,一定能射中。”
李寿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应了一声,朝前方骑去。
这次他们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走了不少路,只看到树上的鸟,李寿连试射的勇气也没有。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一阵嘈杂声,将他们吸引。
前面是一片平整开阔之地,上百人骑着马,将一大群野兽围在中间,一边吆喝一边围猎。
柳风铃恼火说:“怪不得我们没看到几只野兽,都被他们追到这里来。他们是太原城中那些大户世家子弟,现在太原的疫情好多了,这帮人又开始出来祸害鸟兽。”
李寿倒没什么发火,大家的气氛不错。没看一会,一只勇敢的野猪突破包围,朝他们附近跑来。
柳风铃的魔声又起:“殿下,快射。”
李寿吸了口凉气,这些人连野猪都敢围猎。
他鼓起勇气追上去,张弓搭箭,一箭快如疾风,精准射中野猪的额头。没挣扎几下,野猪倒地死去。
在后面的柳风铃没高兴,因为射箭的是个年青人。
年青人看起来像公子哥,这一箭,起码在七八十米远的地方射出。
不但射中野猪的额头,箭尖都沉入其中。额头全是骨头,可见力气之大。
年青人和另几人上前,看了眼柳风铃,向李寿一礼:
“拜见越王殿下。”
对方连自报姓名都省了,说明拜见只是个形式。柳风铃凑到李寿耳边说:
“他叫裴子方,是裴家家主裴宏之孙。武艺不凡,弓术更是一绝。所以傲气,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说到裴家李寿就有点生气,他让刘仁轨招揽裴行俭。对方一听刘仁轨也投了李寿,专门给刘仁轨写了封信。
信的内容刘仁轨虽未说,李寿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因为裴行俭谢绝了李寿的好意。
现在又被人抢射,心里不痛快:
“裴公子好箭法,这箭法,应该在太原难逢敌手吧?”
另一个一看就是打酱油的下人傲气说:
“我家公子的箭法不止在太原,还从未遇到过对手。”
李寿很满意这话:“今大家高兴才出来,不如我们来打打赌,就比箭法如何?要是我输,无偿答应你们医治一人。”
围过来的人都很兴奋,这里的富人太抠,李寿已不接治病的活。
他的医术大家已知道,裴子方兴趣满满:
“和谁比?应该不是殿下你吧?”
一副“还有谁”的气势,根本不提他自己输,将柳风铃也吓到:
“殿下,他的箭术很厉害,不要和他比箭术。”
“没事,”李寿指着一旁的薛礼:
“和薛将军比,三箭,在百米远的地方立一木牌,谁更射得准取胜。要是你输了?赌你手中之弓如何?”
裴子方拿的是一张米多长弓,弓射暗黄,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一看就不凡。他还有心情夸李寿:
“殿下好眼力,此弓名为落雁弓,很难得。我赌了,薛将军,你可有意见?”
薛礼现在都没一副盔甲穿,得回京领才行。
弓也是比较普通的货,李寿想给他先赚张弓,顺便教训一下裴子方。
薛礼看了眼裴子方手中的落雁弓,按耐住心中的激动:
“一切依殿下之言。”
人多好办事,李寿在两块较圆的木板上,画了五个圈,并标上数字一二三四五。
里面五环的圈,比普通酒杯大点,立在横线百米远的地方。
“三箭,以环数多者为胜,大家以为如何?”
现在的箭靶只是一个圆圈,十分单调。
这群公子并非酒囊饭袋,对李寿多了一分佩服。一个身材高壮的公子说:
“此方法不错,最大限度避免了运气的成份。以后我们射箭比赛,也用此方法。”
柳风铃见李寿一脸风轻云淡,轻声问:
“殿下,薛将军的射术也很好?”
李寿笑道:“等下你就知道,裴子方那张落雁弓,归薛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