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教她,弃无用之人,杀挡路之人。
母亲教她,血缘是线,便终究是一根线而已,拿剪刀一剪,便断了。
母亲还教她,多情常遇灾,薄情花常开。
忘约茶馆,忘约,忘……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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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晋山云寨的人了不起啊!凭什么赶老子出来!呸!!”
咱厌爷可是云寨寨主的亲妹妹,寨主大人最疼爱的小妹妹。
“就是就是,老大您可是这十里地的头儿,那小白脸太不识趣儿了!”
哦对,他们好像不认识云寨小郴爷。
“嘁,一天天的披头散发的,跟个娘们儿样儿,不就是说了那灾星寡妇几句嘛!”
说起来这跟个娘们儿样儿的小白脸,还是因为那灾星寡妇被他爹撵来九衢镇的。
“自打他来咱九衢镇这几个月都没遇着什么好事儿!”
那可不,小郴爷可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啊。
一个贼眉鼠目的瘦弱青年义愤填膺道:“老大,您看……”他搓了搓手,弯腰驼背,瞧着身旁那壮汉,笑得很那啥,猥琐,“咱两个人打不过他,把咱那十几二十的兄弟叫来,还打不过他嘛!”
壮汉吐了一口口水,满脸气愤,“你是猪脑子么,他与云寨厌爷看起来关系不菲,若是惊动了云寨那几位,咱弟兄几个儿可都在这江湖上混不下去了!”
青年一个瑟缩,不再说话。
他们说话这儿是个偏僻地方,九衢镇的南郊。
南郊有一座茶庄,忘约茶庄。
“诶?二娘,您……在茶庄后山做什么呢?”
司枍用食指抵住唇畔,微微勾唇,轻声道:“看一场好戏罢了。”
即将上演的好戏而已。
蔺伯没有听清,走近了问:“您说什么?老伯老咯,听不清咯。”
司枍没有重复,只是笑道:“蔺伯您才不老呢,您今年刚至花甲之年,若您这便老了,祖母可要不高兴了。”
司老太今年五十有九。
蔺伯的脸笑出了褶子,“嗨呀,瞧二娘您说的,呵呵呵呵!”
司枍只笑不语,又撇了一眼后山处,和蔺伯一起回了茶庄。
茶庄算不上偏僻,虽然位于南郊,但靠近城镇,二里外就有一条官道,车来人往。
这里景色不错,也有人常来游玩,赏一赏这九衢南郊牧云山的几度夕阳红,尤其是这儿的秋季,伴上那布洵江,可算是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
到那时,南郊的游客算是最多的了。
现今是仲春,九衢镇的景色也是顶好的。
那便是气浃高深物物苏。
若是夜里,就是云破遥林月一弦。
司枍早早的便寻了人将茶庄翻新,今天置办些物品就可以入住并开始经营了。
蔺伯一边帮司枍搬运物品,一边唠叨着:“哎,二娘呀,待老伯明儿回了岳都,您一定要时刻注意,若是您有一点闪失,老伯这颗脑袋就保不住咯!
“您说您呀,有着一身好武术,却不愿意随老太爷入伍,哎呀这好好儿的和老太爷闹成这样。
“啊……还是要多多体谅对方啊,老太爷也真是的,您不愿意也就算了,还逼您去代表延北门和亲那北蛮和胤国,啧啧,便是老伯也看不下去咯。
“……若不是怕被老太爷发现,怎会走十里青那满是土匪窝的小道,又怎会遇上那连自己兄弟都容不下的疯子啊。
“……虽说他没对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让咱们二娘瞧见这场面,可就是罪恶咯。”
司枍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搬运着,有些小迷糊。
唔……若不是祖父的原因,她一定会寻一些壮汉来搬运。
啊……那个“疯子”,她前几日派人查了,云寨小郴爷,挺有意思的,嗯,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
哦还有,那个“兄弟”,的的确确是那小郴爷的敌人。
“那个,请问,忘约茶馆……是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