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欢平日里骄纵得厉害,却有些怕这个姐姐,见她来寻自己,又是委屈又是担心地摇摇头:“二姐,我,去不成怀稷下会了。”
“就为这?穷酸腐儒们大放厥词,有什么好看。”蒋兰心“啧啧”两声,晃了晃手里一根轻巧的马鞭,抱起胳膊道,“你一大早就出门了,娘不放心,叫我来寻你,跟我回家去。”
蒋兰欢犹豫了一瞬,腹诽蒋兰心什么都不晓得,今天这个怀稷下会太子哥哥和苏家哥哥都会去,根本不是什么穷酸腐儒的聚会!
不过这些心事到底不能说出口,她也只是眼泪汪汪地低了头,把哭声都吞下去。
汪爱莲推了推她道:“走吧,我陪你。”说着抬头看了蒋兰心一眼,道,“欢儿满心希冀落了空,一时难受也是有的,我陪陪她。”
蒋兰心冲她颔首一笑,策马走来到马车前侧,一径离开了。
许安然见她们离开,愤愤道:“那个许安宁,真是不知好歹!”
许安平叹口气:“谁能知道她连太太的话都不听呢。算了,咱们也去族学吧,怀稷下会要三年才有一次,五叔好容易争来的主办权,咱们可别浪费了。”
许安然望着蒋家马车的背影点点头,莫名道:“怀稷下会的事没人告诉许安宁,她做什么非要去?”
许安平挑了挑眉:“她和五叔一向亲近,说不定五叔和她说了。”
许安然眼珠转了转,忽然一笑:“许安宁和五叔还真是亲近呢。”
许安平望着她的神色不由心中一动,却抬手搭了凉棚往天上看,一面说着不着边的话:“天气真是越发热了呢,咱们也快些走吧。”
许安然绞了两下帕子,终于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勾起唇角道:“好,大姐姐,咱们走。”
许家族学今天可谓是门庭若市,不宽的街巷都被一家家的马车给堵住了,段晚宁坐的马车在隔着两条街外就停下来,顾展怀掀开帘子指着前面道:“小姐,前面的路都叫马车堵死了,你先在车里等等,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段晚宁看了看外面,便径自下车,对顾展怀道:“让车这排着吧,我们走过去。”
顾展怀咧嘴道:“哪怎么成呢,隔了两条街呢。”
“不碍的。”段晚宁说了一句便径直往前去,阮怡赶紧撑了油纸伞跟在她身边。
她说一不二的性子顾展怀也清楚,当下匆匆和车夫交代两句便跟了上去,一面走一面对段晚宁道:“小姐,白家私盐的折子被留中了,朝里边问呢,咱们怎么处?”
段晚宁脚步一顿,抬眼扫过街道上的人群,轻声问道:“这次是户部的折子被留中吗?”
“是户部,还有大理寺。”阮怡说着,向后仰头瞥了一眼顾展怀。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春意楼上上下下,和段晚宁说话都不敢有半点怠慢,生怕被她问住似的。顾展怀似有所觉,和阮怡对了下眼神,微微眨眼,示意她说的没错。
见段晚宁轻轻颔首,阮怡偷偷松了口气,虽然是从小的情分,可在回事时却总是悬着心,这点恐怕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两个手下的小动作瞒不过段晚宁,可她并没在意,只是“嗯”了一声,道:“这么久了,白家就没什么反应?”
顾展怀抿了下唇,垂眸道:“白家也在活动,这回参江南盐道的折子能留中,便有大部分是他们使银子的功劳。”
“银子都使到了内阁,汪家也没想象中那么干净。”阮怡声音压得很低,却藏不住忿忿。
三人在人群中穿行,此时已走过了一条街,段晚宁在街巷转角处停下,偏头望着不远处许家族学的大门口,那里正有一人从一辆挂着亮银色铃铛的马车里下来,那铃铛下还挂着一个黑色的木牌,上面用奇怪的字体写了一个字——其实是小篆体的“颜”字,只是段晚宁不认得。
“那么督察院该动一动了。”段晚宁仍盯着那个人,那辆马车很是普通,只有那个亮银色的铃铛分外抢眼,其他家的马车上都没有这个东西,“那人是谁?”
阮怡和顾展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许怀山领着许嘉琛从族学里出来迎接,三人见礼,许家二人明显地恭敬又客气。
许嘉琛已过了弱冠,他读书不太在行,许知全便安排他开始接触家中庶务,他自己也很喜欢。今日是历练的好机会,跟着许怀山跑前跑后很是积极。
“洛山侯颜恒,官居大理寺卿,去年加封太子少保。”顾展怀笑笑道,“就是上都城里大名鼎鼎的颜驸马嘛,小姐应该知道这人。”
“驸马颜恒,荥阳长公主的夫婿。”段晚宁点点头,“原来是他,果然一表人才。”
荥阳长公主是天凤帝的庶出妹妹,年纪小了不少,母妃又死的早,从小就很亲天凤帝,也得了不少照顾。选夫婿嫁人都是在天凤帝登基之后,当时的风光自然不可言说,所以颜恒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驸马爷。
只是因为做了驸马,颜恒这人本身的才华和锋芒都被掩盖了下去,旁人多臆测他是借公主上位,而非凭借真才实学了。
旁边的顾展怀悄悄侧目,原来小姐喜欢这样的呀!可文绉绉的看起来就不禁打,啧啧,也许小姐就喜欢武力压制,暴力碾压?可这颜驸马也老了点吧,怎么着都不如那个苏家的公子。
咦,他在想什么呢?
阮怡道:“大理寺参白家的折子就是颜恒上的,这人,刚直的很,若非有驸马这层身份,怕是做不到这个位置。”
段晚宁未置可否,只是道:“过去吧。”
三人走到门口,颜恒已经被许嘉琛迎了进去,许怀山正和下人交代事情,似乎是要把门口的马车清一清,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
正说着话,抬眼便瞧见了段晚宁三人过来,许怀山挥手叫下人先去,自己则亲自过去把她们带到了门口。
“怎么来得这样晚,你的马车呢?”许怀山一和段晚宁说话,神情里便莫名地带上一股关切。
段晚宁微笑道:“街上车多人多,车过不来,我怕误了时辰便走过来了。”
许怀山点点头,立刻招来一个小厮,叫他去寻段晚宁的马车帮着安置,又和她说了说今天的情况,特意叮嘱怀稷下会的辩论他已安排了位置,叫她下了学便去寻自己。
谢过许怀山,段晚宁好奇道:“怀稷下会再大的阵仗,也不至于劳动您亲自迎候吧?我瞧着刚才二哥哥迎了个人进去,很是得体呢。”
许怀山笑道:“等会要来的人我迎都怕是阵仗不够,你父亲要陪着来的。”
那恐怕是大人物了,段晚宁点点头,打趣道:“父亲陪着来的,怕不是太子吧?”
谁知许怀山一脸吃惊:“你怎么知道?”
我瞎掰的,段晚宁心说,但转念一想,太子要来,那么郡王府苏家那位是不是也会来呢?苏轻弦,似乎好久没见他了。
咦,她在想什么呢?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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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第 4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