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装病怕是来不及了,段晚宁心里还在琢磨今天许家姐妹是闹哪一出,便听见门口许安然娇嗔的声音。
“四妹妹在做什么,一大清早紧闭房门,是有什么不得见人的事吗?”
明明不是什么好话,可被许安然那娇俏可人的声音一说,偏就叫人觉得她没什么坏心,只不过是不大会说话的小孩子罢了。
这么会的功夫人都到房门口了,料想是在打什么主意。段晚宁给阮怡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桌上的书本收起来,自己则坐回到镜子前。
“四妹妹,开门是我们,快开门呀,等下上学堂要晚了呢。”依然是许安然说话,还有推门的声音,“汪家姐姐和蒋家姐姐也都来了呢。”
段晚宁微微叹气,看阮怡开了门一下子从外面涌进来四个人,还携着一股浓浓的脂粉味。
“几位姐姐,怎么专门过来,可是有事?”段晚宁行礼把人往屋里让,“请坐吧,我叫人沏茶去。”
“不必了。”蒋兰欢绕开她,打量了一下房间,仰起脸道,“你的茶我可不敢喝。”
段晚宁点点头:“那么我的房间你也别进了,请出去吧。”
蒋兰欢一滞,没想到打头就碰了个钉子,气鼓鼓地瞪着段晚宁:“你这……”
“唉,欢姐姐你快坐吧。”许安然便截住她话头,把人拉着坐下,“早跟你们说了,我这个四妹妹就是这么个人,平日里也不大知道尊卑长幼的,可别跟她动气。”
蒋兰欢被许安然劝住,和她坐在一处,头凑在一起小声说话,还不忘招呼汪爱莲也坐下,俨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方了。
汪爱莲尴尬地冲段晚宁笑了笑,推脱不过便也坐了。只许安平搓着手有点局促地看了看几人,她自是知道段晚宁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只是自己被许安然拉着,又不得不给她站台。
段晚宁用眼神指了指许安平身边的凳子:“大姐姐别站着了,也坐吧。”
许安平干巴巴地笑了下,回头就被许安然剜了一眼,心里堵了一下,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什么来。
她们四个刚围桌坐好,却见段晚宁转身往外走,莫不有些疑惑了。
许安平收到许安然的眼神,硬着头皮开口叫她:“四妹妹去做什么?”
段晚宁道:“去族学。”
许安然脸一沉,起身道:“四妹妹好没道理,咱们兴冲冲来寻你,你倒要走了?”
段晚宁已然走到门口,听了她的话便停下来转身道:“刚才不是你要说上学堂么?”
许安然一噎,脸红了一下,强忍着不让自己发脾气。许安平见状不好,赶忙追到门口拉着段晚宁道:“时辰还早,四妹妹别急着走,爱莲和兰欢特意过来找咱们一起去族学的。”
段晚宁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莫名道:“既是要一起去族学,又为何在我房中坐着不动?”
蒋兰欢嗤笑一声,望着许安然道:“果然乡下来的丫头什么都不懂,你们家的待客之道也该好好教教。”
汪爱莲垂眸想了想,起身对段晚宁道:“安宁妹妹知道今日学堂有怀稷下会吗?”
段晚宁没听清,下意识地追问:“嗯,什么?”
许安然笑道:“四妹妹哪里听得懂这个,你直接说,今日族学里有论战便是。”
段晚宁想问论战是什么,可瞧着许安然的那副脸色便懒得开口了,只是不知道这什么论战跟她们一大早跑来自己这有什么关系。
见段晚宁不说话,汪爱莲走了两步到她跟前,看了眼桌前两人,转脸柔声道:“安宁妹妹你刚到上都,怕也是不爱族学那一套的。”
段晚宁看她一眼:“也还好。”
汪爱莲眼珠转了转,笑笑道:“兰欢妹妹年纪小要到明年才能考你家族学,可这怀稷下会却是三年才办一次,她特别想见识见识。”
段晚宁“哦”了一声,便等着她的下文。
汪爱莲没办法,只好继续道:“所以咱们想着,你看你不想去族学,兰欢她想去又没有资格,不如,不如……”
段晚宁疑惑道:“不如什么?”
她并非不明白汪爱莲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几个人脸能大到这种程度,上门欺负人也就罢了,竟还让自己把让出资格来。这是哪里的天方夜谭啊?
见段晚宁这个态度,汪爱莲也拿不准她是不乐意还是真傻,心里也有点打鼓,再看许安然和蒋兰欢,心想也不能光靠自己,你们也帮着说说呀。
可蒋兰欢根本瞧不起段晚宁,这会还气她没好好待自己,再加上之前兵器铺子里那点过节,叫她出言相求是根本不可能了。
至于许安然,虽然主意是她出的,撺掇着其他人过来的也是她,可真对上这个四妹妹她其实心里也是发憷,更别提求她了。
汪爱莲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是我没资格去族学,现在这不是里外里耍我自己一个?想到此,她也不说话,直接坐回原处,抓起一个杯子低头细细地看起来。
四个人谁也不说话,段晚宁又被晾在一边了。
“莫名其妙。”
段晚宁嘟囔一句,却不料被阮怡一把拉到旁边,一脸的担惊受怕地劝她:“小姐莫要动气。”
“我哪动气了?”段晚宁奇怪地看她。
阮怡点点头:“那就好,修身养性,长命百岁。”话虽如此说,手却不肯撒开她胳膊,生怕一下没拉住,段晚宁就跑去杀人了似的。
段晚宁摇摇头,转头对桌前四人道:“我要走了。你们自便。”
“等一下!”蒋兰欢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叫道,“不许去,今天你不许去了!”
段晚宁转过身,一步步地来到蒋兰欢跟前,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每走一步眼神就变几分,直到两人距离很近,那眼神也变得异常凌厉。
蒋兰欢吓得一抖,直接跌坐在凳子上,随即又翻身跑开,指着段晚宁叫道:“你要干什么?”
段晚宁收敛神色,淡淡地道:“我能干什么,不过是问你,若我偏要去族学呢?”
蒋兰欢嘴唇抖了抖,强撑着咬牙道:“你家太太已经应了,把你今日旁听的资格让给我,你难道,难道敢忤逆?”
段晚宁本来就因为背书的事不乐意去族学,可现在听她这么说却并不高兴,反而隐隐地被激起了怒气。
“太太是太太,她说她的,与我何干?”段晚宁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阮儿。”
阮怡应了一声,看了眼桌前四个姑娘,心道好险,差点就是四具尸首了,小姐今儿真是慈悲。
“发什么呆?”段晚宁站在门口,拍了阮怡一下,“书包呢?”
阮怡“噢”了一声,赶忙回屋去取。
就这片刻的功夫,许安然四人已经追出门来,又见常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从院子外进来。四人见了常嬷嬷都面露喜色,却只站在门口没人说话。
常嬷嬷对着段晚宁草草行了一礼,抬起下巴道:“四姑娘,太太在花园里,请你过去叙话呢。”
段晚宁见阮怡拿着绣花布书包出来,淡淡地道:“没空。”说完便径直出了院子。
她早已忍得不耐烦,绕开常嬷嬷便一路快步往二门走,自己也生怕多留一会便会忍不住出手打人。
谁知她们几个竟一路追到了二门外,常嬷嬷还叫小丫头上前去拦着段晚宁,看起来今日是得了小柳氏的话铁了心不叫她出门了。
顾展怀正在二门外套车,瞧见常嬷嬷一伙人气势汹汹地要抓人,倒先吃了一惊,赶忙迎了上去把段晚宁和阮怡挡在身后。
自那日在族学被许安然撇下,许怀山便单独给段晚宁安排了小轿和马车,包括一应随侍人等的开销也都从他月钱里支出。顾展怀则仗着自己“管家”的身份,每日接送段晚宁上下族学并出府等一干事务,这些开销也都记在许怀山的账上。
段晚宁本不愿因此把顾展怀拴着上都,可许怀山却觉得顾展怀十分得用,竟是起了栽培的心思。这下反倒推脱不掉,是以顾展怀今日能碰上这么一出。
常嬷嬷见抓不住段晚宁,指着顾展怀叫道:“哪里来的张狂小子,快些放开我家小姐!”
顾展怀微微一笑:“在下是五爷派给过来的,你家小姐自然也是我的小姐,恭敬着还来不及,可不敢像你这么气势汹汹地抓人呢。”
段晚宁道:“少跟她啰嗦,套车走吧。”说着便跳上马车。
顾展怀略略欠身,道了声“是”,再不理会常嬷嬷,带人驾车离开。
常嬷嬷跑到马车旁,拉开车帘道:“太太有命,让四姑娘去花园叙话,四姑娘这是竟不听太太的话了么?”
段晚宁什么话也没说,看了她们几人一眼,便向后靠在了马车厢里。
马车缓缓离开,二门处几人沉默良久,段晚宁刚才那冷冷的目光在她们心里盘旋良久,每个人都试图开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片刻后,蒋兰欢忍不住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往外走。
汪爱莲追上她无奈劝道:“别哭了,现在回家想办法,说不定也能赶上。”
“汪姐姐!”蒋兰欢心神乱的很,拉着汪爱莲哭个不住。
两人来到角门,正要上马车离开,就见蒋兰心骑一匹枣红色骏马自街尾过来。
“欢儿,你果然在这。”蒋兰心勒住马,偏头道,“大清早的哭什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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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第 4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