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
方途顿时醒悟了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道：“罪魁祸首，还是那个真正出卖老师的家伙！”
他期盼地看向叶文问道：“叶营长，你查出那个汉奸没有？”
“很遗憾，暂时还没有。”叶文摇了摇头看向他：“我们对肖老师周围的情况并不熟悉，所以想跟你了解一下，谁最有可能是出卖肖老师的人呢？”
被叶文这么一问，方途沉下心来分析：“首先排除肖老师的女儿肖敏，她是肖老师唯一的女儿，而且一直都很痛恨鬼子，也积极参加各种反对鬼子的游行。”
叶文点头问道：“嗯，那其他人呢？”
“肖老师曾经跟我说过，在我之前，他还物色过三个学生，想要培养他们成为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党，可最终都没有成功，只有我成功潜伏到了鬼子身边，一边为他们工作，一边传递情报。”方途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叶文听罢连忙问道：“你知道是哪三个人吗？”
方途点了点头：“他们都跟我一样，是肖老师的学生，那天鬼子去抓捕肖老师的时候，他们三个都在场。”
“都在场？”听到他的话，叶文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封电报的内容。
“……我会在其身边将其稳住……”回想着电报的内容，他越发肯定：那个出卖肖老师的人当时一定在场。
想到这里，他看着方途问道：“说说那三个人的情况。”
方途回忆道：“第一个是刘志，是个满腔热血的反抗鬼子的学生积极分子，曾经遭受过鬼子的拘捕和毒打，但依然热情不减，可惜人太过刚直，肖老师说他性子太烈，做不了谍报工作。”
“第二个是康明，商界名流之子，每次营救那些因为游行被鬼子被捕的学生，他家里都出了不少力，深得肖老师欣赏，说他虽是富家子弟，却深明大义。”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可惜，因为他出身富有，从小锦衣玉食，肖老师担心他一旦暴露，扛不住鬼子的严刑拷打，所以也没能把他培养成谍报人员。”
“最后一个叫钱诚，仲甫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多次学生的游行，向鬼子抗议的活动都是他主导组织的，深得学生和老师欣赏，肖老师原本最看好他能成为打入鬼子内部的谍报人员，但不知为何，最终还是撤了下来。”
听到这里，叶文忍不住问道：“你既然知道他们三个人的情况，那他们会不会知道你的情况？”
方途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是最后被肖老师选中并且成功打入敌人内部的谍报人员，以肖老师的为人，断然不会泄露我的身份。”
他旋即担忧地猜测：“不过，他们三个倒是也有可能会知道肖老师的身份。”
“这么说来，三个人都有可疑啊。”一旁的段鹏忍不住说道。
叶文沉思了片刻，看着二人：“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谁才是出卖肖老师的真凶。”
“什么办法？”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叶文笑了笑：“这个暂时保密，不过这个办法，还需要一个人帮忙才行。”
“什么人？”
“一个他们三个人都信任的人。”叶文坚定地说道。
第二天，正在屋里独自神伤的肖敏听得有人敲门，她过去打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正是叶文。
“你是……父亲的学生，叶先生？”
见她认出了自己，叶文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压低声音说道：“肖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肖敏本来没什么心情说话，但不知为何，对叶文却有着一份好感，她想了想说道：“不嫌弃的话，叶先生请进来喝杯茶吧。”
叶文进了屋，不动声色地检查了屋里，确认没有人偷听，这才凑到肖敏面前说道：“肖小姐，实不相瞒，我是肖老师的学生身份不假，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八路军独立团四营营长！”
“你是八路军！”肖敏吃惊地脱口而出，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声问道：“那叶先生昨日来找家父，所为何事？”
叶文这才将昨天拦截到电报，担心对肖瀚舟教授不利，特意赶来通知的事向她和盘托出。
“可惜，还是来迟了一步，没能救下老师……”叶文遗憾地说道：“肖老师将我们藏在内堂的密室，自己出来抵挡鬼子，最终……”
肖敏见他知道自己家内堂的密室，又回想起昨日和老校长一起来搭救她们的人群里，叶文也在其中，便更加信任他了。
“无论如何，多谢叶先生冒死前来相救。”她低声说道：“如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肖敏愿为拯救无数被鬼子残害的同胞出一份力！”
“肖小姐深明大义，叶某佩服。”叶文抱拳拱手，接着继续说道：“眼下，的确有一件事需要肖小姐来帮忙。”
“根据那份电报的内容，我们怀疑昨日肖老师遇害时，那个出卖令尊的人也在场。”
“是！”肖敏咬牙切齿，含着泪说道：“就是方途那个畜生！我亲眼所见！”
“肖小姐请勿激动，这里面恐怕另有隐情。”叶文安抚着她说道：“从电报内容来看，向鬼子告密的人似乎深得肖老师的信任，对于在鬼子来抓捕之前稳住肖老师这件事十分有自信……”
肖敏顿时听出了眉目：“叶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猜测，真正出卖肖老师的，很有可能是那天在场的学生之一！”叶文看着肖敏惊讶的神情，轻声说道：“要想知道真相，还需肖小姐为我做一件事。”
肖敏一咬牙，点头说道：“只要能查出害死家父的真凶，肖敏但凭叶先生驱策！”
叶文见状，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几天后的夜晚，一个身穿风衣的男子正提着行李在紧张地赶着夜路，可刚出城没多久，就被两人拦了下来。
“钱先生，这么晚了还行色匆匆，赶着去哪儿啊？”
钱诚抬起头来，见拦住他的二人正是前些日子拜访过肖瀚舟教授家的两名不速之客，心中明白来者不善，转身就想逃跑。
可他哪里跑得过叶文和段鹏，二人紧赶几步，便把他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了回来。
“你们要干什么？”不等他喊救命，段鹏就朝他嘴里塞了一块又脏又臭的破布，二人扛着钱诚，快步来到了郊外的一间荒废的房子。
钱诚惊讶地发现，屋子里除了他和两名抓他来的人之外，还有一个他熟悉的人。
只见肖敏走到他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我真是没有想到，出卖我父亲的人，竟然是你！”
“小敏，你说什么啊，那天你我都看见了，是方途亲手杀了你父亲，怎么会怪我呢？一定有什么地方误会了。”钱诚还想狡辩，却被一旁的叶文出声打断。
“没想到吧，钱先生，前两天肖小姐为了测试出谁是出卖她父亲的真凶，故意以替去世的肖教授和八路军接头的名义，给了你们每人一个完全不同的接头地点，最后只有一个地点被鬼子搜查了，你猜是哪里？”
钱诚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没想到自己急于向鬼子邀功的行为，竟然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肖敏看着面前的钱诚，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小敏，你听我解释，我也是被鬼子胁迫的呀，当初我去鬼子那里潜伏，没多久就暴露了，如果我不替他们做事，他们就会要了我的命呀！”钱诚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小敏，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知道的，如果不是逼于无奈，我也不会把你父亲是地下党的消息告诉鬼子，你相信我呀！”
“这些话，你留着和我父亲说吧。”
肖敏冷冷地说着，接过了段鹏递过来的驳壳枪，对准了钱诚的眉心，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