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听说鲁小姐定亲时候,大大地松了口气,从此之后,自己只用追逐召儿,把自己的心意表露给召儿就可以。
既然秀娥吩咐,陈庆也就急忙去准备礼物。
倒是有个伙计摇头:“陈掌柜,我原本还觉得,鲁小姐定亲,您心中还是会有些难受。”
“这有什么难受的?”陈庆点着礼单上的礼,对伙计笑着说。伙计的神色变了变,想要张口说话。
陈庆似乎明白伙计想要说什么,神色变得严肃一些:“这些事儿,不是我们该说的,况且,我的出身,我自己晓得,又怎会去觊觎鲁家的小姐?”
虽说是鲁家曾经有意想要陈庆为婿,但陈庆也晓得世间对女子的禁锢,说出,不是自己去觊觎,这也是为了鲁小姐名声好。
这伙计急忙笑着道:“是,是,掌柜,是我想错了,您来瞧瞧,这匹料子如何?”
这是正经事儿,陈庆也就没有再管伙计,而是拿起那料子仔细瞧起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也照在他手中的料子里,召儿站在门口,牙齿咬住下唇,仿佛是在笑,又似乎是在着恼,但没有走进铺子里,只站在那望着。
“召儿姑娘,你站在这做什么?”还是桃花瞧见召儿,笑着招呼一声,召儿勾唇微笑:“我啊,是在想事儿呢。”
“您在想什么事儿?”桃花来了这许多日子,也明白了一些召儿的脾气,晓得召儿是个直脾气的人,张口就是这么一问。
召儿却不说,而她们的对话已经让陈庆听见,陈庆回头瞧见召儿,面上神色顿时带上欢喜:“方才东家寻我有事,我还在想,并没瞧见你呢。”
“我替楚姑娘跑个腿,出去给她买桂花糕,楚姑娘说这桂花糕好吃,我吃着,却觉得没有我娘做的好吃,要不,你来尝尝。”
召儿把手中托着的东西送到陈庆面前,陈庆听说这是召儿亲自买回来的,别说这是点心,就算是毒药,陈庆只怕都会欢喜地把它吞到肚子里。
于是陈庆欢喜地把糕放进嘴里:“好吃,真的好吃,就是,没有你娘做的好吃。”
“傻瓜,连这糕是好是坏都吃不出来了。”召儿啐了陈庆一口,也就转身离开。
陈庆望着召儿的背影,想追出去,又担心被店里的人瞧见了,又笑话自己。于是陈庆的脚步停在那儿,只定定地看着召儿的背影。
桃花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陈庆听到桃花的笑声,想说话却没说出口,桃花脚步轻快地进了隔断,能来这里做伙计,赚工钱之外,还能和这些人结识,这日子,可比当初在家时候要欢喜多了。
毕竟串店收些衣衫被褥回来洗,也会遇到一些不好说话的客人,甚至还会有人想要引诱桃花。不然,桃花伸出手,怎么会故意把这双手,弄得这样难看,甚至还要把面容,擦的黢黑一些。
“你这会儿在这铺子里,有时也要去应酬客人,不如,就像原先一样,等拿了工钱,再去买料子做个衣衫穿。”素秋拍了拍桃花的肩膀,轻声建议着,桃花收起思绪对素秋笑了:“不必了,去送东西,有时候,难免会和男人们打交道,只要收拾的干净利索就行,要是穿上件好衣衫,再擦上胭脂,谁知道,又要惹出多少事儿来。
素秋晓得桃花的顾虑,不由叹口气:“其实,当初,我们都劝你再走一步的。”
“我也不是想要挣贞节牌坊,再说了,这贞节牌坊,也要有人才能去活动到,我只是舍不得两个孩子,况且,男人,又……”桃花没有说完的话,素秋是晓得的,因此素秋也只能轻叹一声,有了男人又如何呢?不过也是,一些各种乱七八糟。
现如今,也只有在这铺子里,多卖些东西,把工钱攒着,以后让孩子们好赖能读个书,千万不要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桃花不由望了眼账房,要是自己会算账就好了,听说这账房的工钱,一年也有四五十两,四五十两,一家子可是能过得丰衣足食,更别说还有年底的分红。在这铺子里,除了掌柜,就是账房最赚钱了。
只是这会儿账房是掌柜兼着了,也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算账,才能去寻秀娥,毛遂自荐,自己荐了做账房?桃花暗自决定,要买把算盘,然后先从打算盘开始学,旁的,就慢慢来。
账房内,秀娥瞧着召儿,只觉得召儿有些坐立难安。
“大奶奶,您瞧着我做什么?”召儿觉得自己双颊滚烫,伸手捂住了脸,等过了会儿才放开,抬头瞧见秀娥望着自己,召儿先发制人,先问秀娥。
秀娥还是没有说话,召儿不由有些急了:“我和那个人,没有什么,什么皂丝麻线。”
“那个人,哪个人?”秀娥已经猜到召儿口中的人就是陈庆,却故意这样问。召儿越发害羞了:“就是,大奶奶,您是故意的。”
“召儿!”秀娥叫了召儿一声,召儿瞧着秀娥,秀娥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你若真对他动心,那我就写信给春姨,让春姨把陈家的爹娘寻来,春姨亲自做媒,我想,陈家也不会说个不字。”
春姨是杨家的当家主母,这在县城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既是当家主母,那陈庆是杨家的伙计,春姨出面说媒,那对陈家是莫大的体面。
在这样的体面下,陈家不会轻易拒绝。
“我,大奶奶,我就是怕,害怕您觉得,我这人,太过轻浮。”召儿把心中的担心说出口,秀娥不由哑然失笑:“轻浮?召儿,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这样想你?”
“因为我原先,是喜欢朱小哥的。”提到朱止青,召儿面上就有一丝甜掠过,接着召儿就轻声道:“这会儿,我来到省城,就对陈庆动心,不,大奶奶,其实,老早之前,我就对他,动心了。”
召儿把心中的话给说出口,她说完就瞧着秀娥:“大奶奶,我确实怕,怕的不是别人说什么,我怕的是,您对我,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