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我早说过了,我把你当妹妹看。”秀娥握住召儿的手,召儿不由笑了:“那,那,我可以喜欢陈庆吗?”
“当然可以,甚至,你想要嫁给他,也是可以的。”纵然陈庆的母亲对召儿有所不满,但以杨家做为后盾,陈大嫂也只能认了这个儿媳。
秀娥并不想仗势欺人,然而有些时候,不仗势一下,似乎有些人会觉得,别人软弱可欺。
召儿听着秀娥的话,心中一下是甜蜜一下是忧伤。嫁给陈庆,真的是一个好选择吗?或者说,是一件足以称得上勇敢的事儿吗?召儿不晓得,只晓得自己心中,一会儿甜蜜,一会儿难过,并不知道这是少女的心动,而且,是真正的心动。
和早先对朱止青是不一样的。召儿用手捂住脸颊,接着才对秀娥说:“大奶奶,这事儿,这事儿,还是,等过些时候再说。”
“也好!”秀娥晓得召儿的顾虑,好在召儿是秀娥的贴身丫鬟,贴身丫鬟在主人身边多留一段时日,也是很常见的。
召儿用手捂了捂脸,感到脸颊没有这么滚烫,这才起身道:“那大奶奶,我去做事。”
秀娥瞧着召儿的背影,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会让人如此地患得患失。但这个问题,秀娥晓得没有人能回答出来。即便是楚双霜,她是如此聪明通透的人,大概也只会回答一句,从不知道,欢喜是什么。
杜大爷纳妾,对楚双霜来说,与其是生气丈夫的背叛,不如说是,想到以后自己的儿女所分的财产,会少了许多。
秀娥再次轻声叹息,这些事儿,大概也许,永远得不到回答。
鲁小姐定亲后,张家那边又传来消息,这回是真的要纳妾了,摆酒请客。秀娥这边自然也收到了请帖。秀娥着章嫂子送了份礼去,人并没有去。
等章嫂子把这礼送去了,秀娥才对楚姑娘道:“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已经了了。”
“我就觉得憋屈!”楚姑娘用被子捂住脸,只说出这么一句。秀娥晓得楚姑娘到底在想什么,索性把她的被子掀开,瞧着她说:“那你怎样想,才会不憋屈呢?”
“我……”楚姑娘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回答不出来。要照了楚姑娘的脾气,张家竟然做出这样事情,还有那个已经逃走的婆子,就该全都被捆到衙门里去,婆子论了死罪,张家都被打板子才是。
而不是现在这样,要秀娥在外巧言,好让张家虽耿耿于怀却不敢多说一个字,至于那个婆子,连踪迹都寻不到。
“那个婆子,还拿了一百两银子呢。”楚姑娘气呼呼地说,楚陈两家定亲,陈家送来的聘礼,就值千金之数,这边准备的嫁妆,也有两千来两。
那晓得,一个婆子,把自己拐来,花言巧语地骗了,竟然只卖了一百两银子。
“你啊,是只晓得看书,而不晓得,书上的有些事情,是要有过经历才能明白的。”秀娥一语中的,楚姑娘只能咬住唇:“那我,我……”
“你听那些书,行侠仗义,得人夸赞,但却只得一回,等下一回再说时候,就不是这样了。”秀娥的话让楚姑娘又躺下了:“我不和你说了,苏姐姐,好好一个人,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活成一个,一个枯木?”
枯木古井,秀娥并没有在意楚姑娘的话,也只有在家被百般宠爱的人,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说话。不然,身为一家的长女,光照顾弟弟妹妹,替母亲分忧,就足够辛劳,哪里还能这样无所顾忌?
楚姑娘躺下就把身子背向秀娥,她原本以为秀娥会发怒,谁晓得秀娥并没有说一个字,就转身出去。楚姑娘不由咬住下唇,自己似乎,确实有些过分了,再怎么说,秀娥对自己都很好,若不是秀娥,自己这会儿,只怕就要,就要……
想起那些听过的书,看过的戏上面说过的被拐的女子所遭遇的,楚姑娘就长长叹气,但愿家乡那边,早点来一封信,也好让自己,从这样茫无边际地等待着,得到一个结果。
就算是来骂自己的,也可以。楚姑娘看着床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在想家,想念自己的娘。毕竟,寡母把自己当做一颗明珠相似,和陈家结亲,不过就是图一个没有婆婆磋磨自己。
春天的花渐渐落了,进入了暮春,诗人们常伤春悲秋,说过无数叹息春天的诗词。
而秀娥也终于等到了楚双霜的信,或者该说,等到了楚家的来人。来的,还是一群人。
秀娥接到消息,急匆匆从前面铺子回到自己家住处,就听到堂屋里传出来哭声。楚姑娘这人要强的很,这会儿是谁来了,才会让她痛哭?
秀娥心中想着,刚要掀起门帘,就听到秀儿的声音:“杨大奶奶。”
“秀儿,你怎么会,会来?”秀娥停下往里走的脚步,看着秀儿,一脸疑惑,毕竟秀儿是楚双霜的贴身丫鬟,楚双霜是离不开杜家的,这会儿,秀儿怎么来了?
“我家大奶奶遣我来,是来服侍姑娘的。”秀儿恭敬地说着,见秀娥一脸疑惑,秀儿压低声音:“来的人呢,是我们家亲家太太。”
亲家太太?那就是楚双霜的母亲,而不是楚姑娘的亲娘了,秀娥不由轻轻地拍了拍心口:“那这会儿,怎么在里面哭?”
“只不过是把家里的事儿,都告诉了一些。”秀儿说的含糊,秀娥已经点了点头,就对召儿道:“你去厨房说一声,要棠儿整备出一桌酒席出来。”
召儿也晓得,这屋内这会儿哭的正难过,要进去了,又是一番尴尬,于是召儿点头就往厨房走。
秀儿晓得秀娥心中有无数疑惑要问,但有些事儿,就算楚双霜说了,对秀娥不用隐瞒,秀儿也觉得这事儿不能对秀娥说,因此秀儿只能对秀娥赔笑:“这会儿,倒是我们的不是,要主人家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