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随手一捞，将他扔在床边的衣衫捞起来，在里面抖了一番，抖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
风挽月皱起了眉头。
萧玦将信纸展开，递过来：“瞧。”
风挽月凑了过去。
信纸上，依旧是熟悉的一行簪花小楷——
风挽月有个不能宣之于众的天大秘密，不想她从这世上消失，就来见我。
落笔，是风凝玉。
萧玦啧了一声：“你是我媳妇儿，你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我还能不知道？
这风凝玉，脑子大约是坏掉了。”
风挽月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
这风凝玉，到底是几个意思？
自打她穿来之后，和风凝玉就没什么交集，之后，她嫁给萧玦，又随萧玦去了清河郡。
她清楚地记得，她离开护国公府时，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除了些藏在那儿的钱，是后来让墨七去取的……
难道，风凝玉顺着她留在琉璃苑中的一些旧物，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又或者，这世上真有神通广大的神算子，算出了她的魂灵不属于这具身体？
太荒唐了！
风挽月不信。
她对萧玦道：“是的，我也觉得风凝玉脑子坏掉了。”
意思是，就不要管风凝玉了。
要发疯，就发疯去吧。
却不料，萧玦道：“所以，我决定去会一会她，让她从此闭嘴。”
风挽月：“？”
她从萧玦怀里出来：“你是不是信她，不信我？”
“说什么胡话？”萧玦把她拽回去。
风挽月感觉心有些凉：“你还是对她口中的‘秘密’好奇。”
“我没有！”萧玦辩驳：“我是怕她后续再搞出一些幺蛾子，坏你心情！”
风挽月：“……”
她怎么就不信呢？
深吸了一口气，她从萧玦怀里出来：“我确实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如果你想听，我就亲口告诉你。”
“我不想听。”萧玦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她。
说完，就要开始动手动脚。
风挽月伸手按住他：“萧玦，我是在很认真地跟你说，我确实有个秘密瞒着你，瞒着所有人。”
见她一脸认真，萧玦终于正了神色：“什么秘密？”
风挽月望着他，欲言又止。
萧玦见状，凑上去亲了她一口：“你嫁给我，早就是我的人了。
即便你是狐狸精变成人，也是我萧长熹的媳妇儿！”
风挽月：“……”
什么玩意儿？
狐狸精？
她伸手在萧玦腰腹间的软肉上拧了一把：“你才是狐狸精！男狐狸精！”
一回来，就要缠着她，恨不得把她吸干。
萧玦被拧得直笑。
等他笑完，风挽月才重新躺回他臂弯：“成亲之前，你曾见过我吗？”
“没有。”萧玦思考了片刻：“倒是年幼时见过大舅哥，似乎还跟他打过架。”
说完，他又道：“若是知道你长大了会嫁给我，我该一回京就将你定下，将你接到我身边。”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儿奇怪呢？
童养媳？
她抿唇：“若是我和你一起长大，就不会嫁给你了。”
没有护国公府落水那一出，兴许，她就不会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嫁给萧玦……
本来，她想一辈子都守住这个秘密的。
可是，如果对象是萧玦……
那么，她愿意赌一把。
想着，风挽月从床上起身，窸窸窣窣地开始捡起地上的衣衫，一件件穿上。
等衣服穿好，她才转身看向萧玦：“我不是狐狸精，却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原来的风挽月，早就死在了风凝玉落水的那天夜里。”
话音落下，她成功地看见，萧玦的脸由冷静变成了犹疑、惊诧。
他问：“这又是哪个话本上的故事？”
“不是话本。”风挽月一步步朝床边走近：“萧玦，我是鬼，是一抹占了风家七小姐身体的游魂。
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夜风刮进窗户缝隙，带起她的一缕长发，将她侧脸挡了些许，看着怪阴森的。
萧玦：“……”
他盯着风挽月看了好半晌。
风挽月心有些凉。
她弯腰去床边拿外衫：“我明白了。”
说着，转身要走。
没走两步，面前就多了一只大手。
萧玦什么都没穿，大步绕到她身前：“你发誓，你告诉我的这个秘密，不是你胡编乱造的。”
风挽月竖起食指和中指：“我发誓。”
“错了。”萧玦将她的无名指和小手指一起勾了起来：“这是你对我发的第四个誓约。
所以，你该竖四根手指。”
风挽月：“……”
萧玦还记着这个？
她眼眶有些酸：“萧长熹，你真是……”
蠢死了！
风挽月举着四根手指头：“我发誓，我所说的秘密，都是真的。”
萧玦张了张嘴。
他陷入了沉默。
沉默之余，手却不老实地摸上了风挽月。
捏她的手臂，捏她的肩，又捏上她的脸，最后，略微粗糙的指腹，带着滚烫压在她唇上。
他问：“你会灵魂出窍么？魂魄可以和身体分离么？”
风挽月嘴角抽搐：“你看我像是会的样子吗？”
萧玦似是松了口气。
突然，他又问：“你的灵魂，不会是男的吧？”
风挽月：“……”
天知道，她真的好想敲开萧玦的脑袋，看看他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什么。
她无语道：“是又如何？”
萧玦被他给问住了。
他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如果她的灵魂真的是个男的，他该怎么办。
却听他道：“你的灵魂是男人又如何？反正，本郡王都是上边那个！”
风挽月：“？？？”
他还挺骄傲？
她伸出脚，一脚踢过去。
脚才挨着萧玦腿，整个人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过往的事，本郡王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本郡王下定决心娶你那刻，你已经是你就行……”
风挽月被丢回了床上。
床帐降下，床帏用力摇摆。
风挽月咬牙切齿：“萧玦，你先前已经来过两次了，这又是要做什么？”
萧玦回道：“给你渡阳气。”
风挽月：“……”
渡阳气？
真当她是鬼了？
拜托，鬼被渡阳气了，会灰飞烟灭吧？
……
次日，春光极好。
院子外，马儿嘶鸣。
萧玦扶着风挽月，风挽月扶着腰出的门。
一众单身侍卫，皆露出高深莫测的脸。
萧玦哼了一声：“看什么看？都转过去！”
侍卫们齐齐转身。
萧玦把风挽月抱上马背，翻身跃上去，坐在她身后，吩咐道：“本郡王要带郡王妃去卫城一趟，回来之前，墨一的话，就是本郡王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