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话,把风挽月给问住了。
她该怎么告诉风映寒,他原本的妹妹已经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被她取代了?
他会杀了她吧?
若他知道真相,会有多难过?
风映寒虽从未说过,可风挽月却能感觉得到,他一直对幼时未能护好妹妹而心怀遗憾和愧疚……
头大。
就在风挽月试图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时,风映寒开口了。
他捏着信纸,冷冷地说:“跟了个疯子,自己脑子也不清醒了。”
这话,说的是风凝玉。
毕竟,人人都知道,萧璟是个神经病。
风挽月松了口气。
她看向风映寒:“想来,她也是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顺遂,才来我们面前找存在感。
哥哥不必生气,也不必理她。”
“嗯。”风映寒应了一声。
片刻后,他又低头瞧着信纸上的字迹,对风挽月道:“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日后,离她远一些。”
风挽月心虚之余,心里又暖暖的。
她点点头:“谢谢哥哥。”
谢谢他不深究这封信……
总的来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对于风挽月来说,如今,收敛战场上萧玦的人来不及收敛的尸体、战后重建、安置流民,比和无聊的风凝玉周旋更来得重要。
天气转热,尸体腐烂得极快。
若是处理不当,只怕容易引发更大的问题。
这里是古代,若是发生瘟疫这种传染性疾病,对于百姓来说,只怕又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想着,风挽月同风映寒开口:“哥哥,消毒用的生石灰快要用尽了。
劳烦哥哥,再派人采购一些来吧。”
“这次,我亲自去。”风映寒道:“你每日喝的瘟疫预防汤药快用尽了,我去采购一些。”
“嗯嗯!”风挽月感激点头:“谢谢哥哥!”
次日,风映寒便带人走了。
当夜,风挽月没怎么睡好。
开春之后,天气渐暖。
夜里还有些凉,但风挽月每日接触尸体,比较注重开窗,连睡觉也是开着窗户的。
半夜时分,一丝轻微的响动将她惊醒。
她迷糊了片刻,猛地一惊,伸手去拿枕边的剑。
与此同时,悄然翻身下床来。
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对着窗外朦胧月色,缓步朝她的床边走来,带来潮湿的水汽。
“铮……”
剑吟声响起。
尖锐的剑尖,带着杀气刺向来人。
殊不知,下一秒,剑身就被来人用指尖夹住了。
风挽月大惊。
突然,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是要谋杀亲夫啊?”
萧玦手上一用力,就将剑夺走,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萧玦?”
房间的蜡烛,被人点亮。
跳跃的烛光,照亮了分别一月有余的两人。
风挽月没好气道:“你这人,好好的门不走,怎么总喜欢爬人窗户?”
萧玦倒了碗水喝下:“谁叫你关着门,开着窗户?”
风挽月竟不知如何反驳。
分别这段时间,萧玦又长高了。
之前,她大概还到他下巴的样子,如今,她的头顶却只到萧玦锁骨了。
她忍不住问:“你吃肥料了?”
“瞎说什么?”萧玦放下茶碗,一步步走向她:“想我没?”
风挽月心跳如雷,贪恋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问:“来之前,沐浴过了?”
萧玦的手放上她的腰:“你那么爱干净,我不洗干净了进门,你能放我上,床?”
风挽月:“……”
她满脸发烫:“你放屁!”
萧玦笑了一声。
他低头,含住令他日思夜想的柔软唇瓣,反复轻啃慢吮,直到怀里的人气喘吁吁之际,才哑声道:“饿。”
风挽月脸更烫了。
正当她要怼萧玦两句,就听萧玦道:“赶了两日路,就啃了两个烧饼。”
风挽月张了张嘴。
嗔怪的话,被她重新吞了回去。
她伸手摸上萧玦的脸,被他唇边的浅浅胡茬挠得手心痒痒的。
心里,却生出了心疼。
她温声道:“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很快就回来。”
说完,松手要走。
萧玦却抓住了她:“别走。”
“你不是饿吗?”风挽月无奈道:“乖一点,柜子里有你的衣服,你先换身衣服等我。”
萧玦拿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她。
风挽月:“……”
她深吸了一口气:“墨七。”
窗口,墨七冒出了半个脑袋。
他闭着眼:“属下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风挽月:“?”
这怕不是个憨憨?
萧玦也被逗笑了:“墨七。”
墨七睁眼,大大的眼睛转了转:“殿下?”
萧玦笑着吩咐道:“我和郡王妃要办很重要的事,你去厨房为本郡王准备点吃的。”
“萧玦!”风挽月踢了他一脚。
萧玦笑得更灿烂了:“墨七,再烧两桶水。”
“砰!”
风挽月把窗户关上。
“哈哈哈……”萧玦捧腹笑。
风挽月拿眼神瞪他。
墨七做事向来认真,但是脑子有点轴。
好在,路上遇到了墨九。
到了厨房,又遇到饿极了自己去找食物的墨三。
三人配合,很快就将饭菜和热水备好,并且一起送到了风挽月的院子。
墨九一手拎着一桶水,目不斜视地放在房间门外。
萧玦打开门。
月色下,他仅披着单薄外衫,春风拂来,撩起的外衫下,微红的肌肤上渗出薄汗。
墨九垂眸:“殿下慢用。”
萧玦将托盘和水桶接过,含笑道:“去睡吧。”
墨九走的时候,把墨七也一把薅走了。
房间的烛火,亮至夜半。
床板的咯吱声,响了许久才消停。
清洗时,风挽月软软地躺在萧玦怀里,问:“明日,你是不是又要走?”
萧玦躺在木桶里,低头亲着风挽月耳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废话!
好端端的夫妻,却要因为战事分别,能舍得吗?
风挽月嘴硬道:“别自作多情,你不在的日子,我过得非常开心。”
萧玦顿时就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本郡王不辞辛苦跑回来,是想帮你解决风凝玉那个坏女人的,你还嫌弃我?”
风凝玉?
怎么又是她?
风挽月惊讶道:“她联系你了?”
萧玦点头:“是啊,不知道她是不是死了夫君,脑子出了点问题,竟然给本郡王写信。
而且,写的内容还是本郡王看不懂的。
你说,她是不是有病?”
风挽月:“……”
她小心地试探道:“她给你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