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慕容锦一身疲倦的走进椒房殿,魏意柔听到通传略显慌乱的起身,强忍着疼痛的躬身行礼。
慕容锦手略显无力的示意着让魏意柔起身,一只手扶着额角,带着一丝无奈和无力的语气,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道;“皇后,你们一家已经害的我的恒儿克死异乡,如今还要害朕的弟弟吗?”魏意柔听到这样的话,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
声音也带着一丝哭腔,“臣妾做错了什么?臣妾只是在尽一个皇后的职责。臣妾是天下所有臣民的母亲。齐王殿下身为皇嗣,理应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至于齐王妃,她嫁与齐王妃多年,可是王府上下子嗣如此稀少,她是齐王妃是要负全责的!”
慕容锦简直要被魏意柔这些话震得有些哭笑不得,有些错愕的看着魏意柔,“哦!她要为王府子嗣太少负全责!那你呢!”
“朕的皇后,五年没保住三个孩子,是不是也要负责?哦,对了。你是活该啊!”
“毕竟手上沾着我恒儿的血呢!你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没到过我的恒儿找你索命吗?”慕容锦的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此刻就连那握紧的拳头都是青筋暴起。
魏意柔听到慕容锦这般的话,刹那间那副我也是为了他好的样子顿时消失不见。面无血色的脸挺直腰板对着慕容锦道;“陛下,求你放过父亲!”
慕容锦听到魏意柔的这句求情的话,盛怒之下把你自己手边上的杯子径直扫落在地上。带着一丝恶狠狠的眼神看着魏意柔,“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恨不得抽了你父亲的筋,扒了你的皮,把母亲挫骨扬灰!”
“你们一家子都是那吐信子的毒蛇,永远只会用一副无辜表情来伪装自己!”
“放过……魏意柔你可真是会说笑话!当年要不是阿琛防了你父亲一手,他现在早就死在战场了!”
“你们甚至连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都要杀!你在这装什么无辜!你父亲交给你的熏香,平常单用没有什么,但是一旦两种放在一起,朕就是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此刻的慕容锦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愤怒,起身死死掐着魏意柔脖子,眼角蹦出的杀意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了。魏意柔此刻被慕容琛紧紧掐着脖子,呼吸即将耗尽,手不停的掰着慕容锦的手。魏意柔眼角滑落一丝清泪。
就在魏意柔觉得自己或许这样就可以了结一切的时候,外面的内侍拿着一个竹简走了进来。
内侍的到来救了即将失去生命的魏意柔。内侍似乎是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压着嗓子道;“陛下,齐王殿下已经把郭家公子状子送来了。”
“还说什么,装的很像可惜了到底还是个心中愤恨的人。”魏意柔听到郭姓登时心头警铃大作。此刻的魏意柔也不管脖子上的那道青紫的掐痕,费力的起身企图想去夺书简,却径直被慕容锦用脚踹到了一边。
齐王府里,慕容琛看着熟睡的慕容谦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幸福的笑意。小家伙今日悄悄和自己抱怨,说娘亲这几日给他布置古诗又增多了一首,现在要求高了,不仅仅要会背,还要知道其中的意思,还得一字不差的写出来。
苏语凝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慕容琛给慕容谦盖着被子的动作,轻声说道;“把他抱到侧殿吧!明日他的房间就能收拾出来了,这样你也能好好休息了。”
“他夜晚睡觉不老实,你都挨他多少次拳头了,这里不比南境,这要是哪天这英俊脸上出现个乌眼青,脸面不要了。”听着苏语凝略显调侃的语气,慕容琛轻手轻脚的起身,压着嗓子俯身在苏语凝耳边道;“他那点力气我还真没放心上,况且,团子自从那次刺杀之后,多少有点怕黑。”
“今日团子与我说,你又给他加重了古诗背诵的任务了。”苏语凝略显无奈的翻了一下白眼,看了看睡着的慕容谦,轻声说道;“他找你告状都这般避重就轻?”
“明明是他的错!前日里影一教他扎马步,一会口渴一会饿,一会冷的,我再不教训他,他就以为他人家给他端茶递水都是欠了他的了!”
“他才五岁就这般高高在上,日子过了久了是不是就要做你这爹的主了!”
“没打他手板就不错了!这才回京几天啊!就在众人面前摆上世子的谱了!我若再不管,赶明儿他闯下祸,你这个当爹难不成去给他填窟窿啊?”
慕容琛眨了眨眼睛,想起影一略显尴尬的挠着头从身后拿出那个戒尺,略显尴尬的说道;“要不是知道小世子是王妃亲生的,属下都快怀疑小世子是王妃捡来的了。”
“小世子还小,慢慢教吗?这个是王妃给属下的,娘娘说,他下次再这样不用看在谁的面子上,上手打就是……。”说完还未等自己发表意见,放下手中的戒尺直接溜了。
慕容琛单手搂着苏语凝的腰,轻声笑道;“恩对,是该管管,得好好管!”
“明儿个我就好好教训他。”
苏语凝佯装生气的低声说道;“你不是一直当慈父吗?怎么突然变了!”
慕容琛握拳小心翼翼的清了清嗓子,“男人和男人之间有自己的解决问题之道,之前是想着他还小慢慢教就好,可是今日你这般一说,我觉得我是得好好和他聊聊了。”
说完径直把苏语凝拦腰抱起,转身对着白鹿道;“把世子抱到他房间去。”
苏语凝有些慌乱的搂着慕容琛,“你不是说,他那点力气你没放在心上吗?再说他房间明天才能整理好的。”
慕容琛眉头一挑,“不差这一天了,再者他是男孩子也该锻炼一下他的胆子和勇气了。”
第二日一早,慕容琛穿着朝服刚打开房门优雅的伸个懒腰,就看见慕容谦在影一的指导下扎马步。
慕容琛有些讶异,一向喜欢睡懒觉慕容谦今日到日起的很早嘛!
慕容谦看见自己父亲过来连忙小跑到慕容琛身边,慕容琛见此蹲下身,抱着慕容谦道;“平日不是最喜欢睡懒觉的吗?”
慕容谦小眼睛一眨眨的,显然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有些发懵的说;“娘亲说补前日里我偷懒的留下的课业。”身后的影一努力忍笑。
自家王妃可真的是够厉害的,前日里慕容谦偷懒又在奴才面前摆世子架子被她抓个正着,虽然下午日头不是很热了,可是苏语凝愣是让慕容谦围着王府跑了一圈,摔了也不许让人扶,马步也得扎。仅此半日就把慕容谦那点喜欢命令人的小脾气给掐死了。
可是毕竟才五岁,王府又大等慕容谦跑完了都很晚了,就连晚饭时间都过了。苏语凝怕他偷懒,特意拿了凳子坐在慕容谦前面看着他,又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
慕容琛见此嘴角不禁有些好笑,“这才回来多久,你怎么就学了这个高高在上的架子了。”
慕容谦靠在慕容琛的手臂上,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我错了爹爹。”
慕容琛摸了摸慕容谦的脑袋,心知如果仅仅只是简单的端茶送水,苏语凝断然不会如此罚慕容谦,抬起头看了看也是一脸无奈略带一丝尴尬的影一,把怀中的团子抱起来走回团子的房间,确定他睡着后,低声对着江远道;“王妃问起,就说今日先让小世子休息一下,他今日下午才有课。”
交代完事情后,慕容琛径直上朝去了,路上和影一交谈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说到底还是皇后的锅。
“你是说皇后抚养的那个三皇子的惹出的乱子!”
影一低声说道;“是的,主要是这几日下课后,这个三皇子总是折腾身边的侍女和侍卫,动不动的甚至直接用脚踹了。”
“夫子见他是皇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咱们世子看了多少就沾染了些许。”
“那日王妃来给世子送秋衣,一下子就给世子抓了个正着,挺生气的,差点动了家法。”话毕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慕容琛的表情。
慕容琛握着拳,神色未变心中却掀起波澜,“昨日那个姓郭的交代的如何?”
影一听此神色不变,躬身说道;“那郭君卿原本是和魏意柔青梅竹马,可是定亲之后,魏意柔在乞巧那日无意间看见的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
“之后,郭家又适逢因为七王爷的事情被牵连。魏家担心会被连累,坚决提出退婚。可是郭家坚决履行婚约。魏家不愿,就给郭君卿下了让人痴傻之毒,直接扔到外面,让其自生自灭。”
“恰巧南境商旅回程,在路上捡到了药没有吃多少,但是暂时失去记忆的郭君卿。”
“其实也不是定亲,只是双方父母的口头约定罢了。”
慕容琛点了点头,“对了富源村那边让人小心盯着,不过一个村子竟然能让一个巡抚亲自带队抓人,属实反常。”
朝堂之上,御史弹劾巡查御史赵豪贪污赈灾银款,且数额巨大之事满朝震惊。
下朝后慕容锦拿着那昨日递上来的书简有些出神,对着一直在看着账本的慕容琛道;“今日朝堂之事你如何看待?”
慕容琛放下手中的账本,懒散的伸个懒腰道;“不好查!”
“魏雳可不是徐坤,徐坤是因为当时他身边那个小厮特意做了两个账本,这才把证据保留了下来。”
“可是魏雳不同,徐坤的前车之鉴,他绝对会亲自做账,甚至可以让真正的账本化为乌有。”
“户部送来的账本我刚才看了眼,于倾按照你的意思,他亲自监督的地方账目明确,至于不是他亲自去的地方,他不清楚,所以账目表面上看起来正常。”
慕容锦把手中的书简放在桌子上,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魏家这个口子不好撕啊!”
“郭君卿虽然能用,但是不能全信,万一他若是倒戈一击,可就全完了。”
慕容琛会想起影一的话,一时之间也是踌躇不决,“郭家因为老七的事情贬的贬,罚的罚。没有真正戳进要害。”
“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个郭君卿能不能成为扳倒魏家的关键,虽然他和魏意柔从小青梅竹马,但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有些东西还能不能用。”
听着慕容锦的叹息声,慕容琛一时之间也是陷入沉思。兄弟二人在书房商量着如何利用此事的时候,后宫之中的魏意柔也陷入焦灼中。
魏意柔卧在床榻之上,看着上面明黄色的床幔眼角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
身边的丫鬟连忙递上面巾安抚,“娘娘您现在需要静养,可别伤了身子才是。”
魏意柔接过面巾,拭去眼泪后,手紧紧握着被角道;“不是说齐王殿下把人交给了陛下吗?为什么还没消息。”
“这……只是交了状子,人具体在哪我们还在探查。”
魏意柔浑身无力的靠在靠枕上,任由眼角的泪滑落。“他不能活着,他必须死。”
“为了魏家也是为了我自己,对了父亲找的那位周大夫何时才能来,我不想再抚养别人的孩子了。我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呀!”
御书房里,慕容锦拿着一个奏折想起今日听到的那些话。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开了口。
“阿琛,我听说苏语凝罚谦儿围着王府跑了一圈?”
慕容琛朝着慕容锦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小孩子犯错得多加管教这种事情,怎么还闹的满城风雨?”
“平常人家不也是这般教育自己的孩子的吗?说不听就身体力行的让他知道代价。”
慕容锦听到这话瘪瘪嘴,“母后可说了,孩子还小慢慢教,哪有围着王府跑一圈的,那不得给孩子累坏了?”
“什么大的错,罚孩子罚的这么狠,不就是指示人端个茶倒个水吗?不至于。”眼看自己的弟弟略显不耐烦的样子,慕容锦连忙说道;“这是母妃原话。”
慕容琛双手抱胸,一脸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慕容锦道;“语凝心里有数。”
“谦儿现在正是学事的时候,不管教容易出大事。他在南境的时候经常和士兵一起跑圈的。”
“虽然力气小,但是围着王府跑步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的运动。”
“不过五岁,居然敢和长辈大喊大叫再不管教他,日后惹出了乱子,莫不是让我去帮他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