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司和顾扬两人心绪不宁地离开了牢狱,带着那颗被顾音珍而重之的药丸。
“看来顾音姑姑是打算一命换一命了。”
顾司司叹息道,即使她费尽了唇舌,但都无法说服顾音姑姑。在固执己见这方面,顾音比顾司司更甚。
虽然顾音之事急切,但她所交代的事情顾司司不得不从。
但她生怕这颗用顾音姑姑生命交换回来的药丸,有什么问题,所以她并没有直接把药丸送到了三原村。
保守起见,她让顾扬先把自己送到了药庐,让赵洵大夫先行辨认。
顾司司把姑父的病症和了解到的发病情况一一告知了赵洵,并把那颗红色的药丸交给了他。
赵洵把药丸用针刮了一点点碎末出来,然后用水化开。
只见他先用银针试验,再把化了的水轻轻洒在了旁边一棵不知名的植物上,最后,他还嫌不够牢固,还用小指沾了一点儿,轻轻点在唇尖。
“这药并非毒药,对人体应该是无害的,但至于里面用了什么药材,我一下子也辨别不出来。”
“这样吧,我跟你们去一趟三原村,你家姑父的病症还得老夫亲自把了脉,看个究竟才能作定夺。”
赵洵把剩余的那颗药丸重新交回顾司司的手中。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起行。”顾司司小心翼翼地把那颗药丸用手帕包裹住,复又放置于钱袋之中。
当赵洵把出外看诊的一应物品都收拾好的时候,顾扬已经拉来了另一匹马。
两匹马并立一起,精神抖擞,一副整装待发,随时候命的样子。
顾扬首先跃上了马,然后顾司司也紧随其后,抱紧了顾扬的后腰。
只剩下赵洵和那匹黑马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赵大夫,还愣着干嘛,快上马啊?!”
顾扬催促着。
“但......老夫不会骑马啊!”
赵洵挎着药箱,在那匹黑马旁边踌躇了半天,好久才吐出了那么一句话。
“要么,我们还是找一辆马车吧?”
赵洵虽然经常出外看诊或者上山采药,但他一般都是雇的马车或者徒步,从未试过亲自驾马,所以当顾扬拉了两匹马过来的时候,他眉头轻蹙。
当他看到顾扬和顾司司同乘一匹的时候,他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
“但一时半刻,哪里找得到什么马车。”顾扬小声说道,“连这匹马,还是我好说歹说,从对面客栈的马厩那里借回来的。”
赵洵看着那匹鼻子发出啾啾声的黑马,心生恐惧,连连后退。
顾司司一看,别无他法了,她只好跃下了马车,对着顾扬说,“二哥,你先把赵大夫送过去,我先回去把顾音姑姑的情况告知爹爹和二叔。我不打紧的,要紧的人是赵大夫。”
说完,她解下了自己的荷包,郑重其事地放到了赵洵的手中,“赵大夫,姑父的事就拜托你了,三到四次得蒙您的帮助,我们顾家都记着您的恩情了。”
赵洵接过那颗药丸,也顾不上和顾司司说上几句话,就被顾扬拉上了马背。
顾扬拉着缰绳,说了句,“那你自己回去小心。”然后踢了踢马腹,那匹马受了刺激,迈开了步子,飞奔向前去。
赵洵没抓紧顾扬的衣衫,险些掉下了马。他差点就吓破了胆,只好紧紧抱住了顾扬的腰不放手,生怕马儿把他甩下。
顾扬被那么一个老爷们抱了腰,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身体僵直得就像石像一般。
他试图让马儿跑得稳健一些,这样赵洵大夫不必像这般害怕,也许就能松一下放在他腰上的手了。
但可惜赵洵一点都没觉察到顾扬的僵硬和不自在,一路上手上的劲儿一点都不放松,相反因为害怕,他还把上身紧紧贴近了顾扬的后背。
顾扬更是苦不堪言。
但奈何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也只好哑忍着。
两个爷们就这样以一种诡异的暧昧姿势,一路飞奔到了三原村的村口。
刚刚在空旷的位置奔驰,路人也少,顾扬大可以不必理会那些行人探究的目光,但接下来走的可是弯弯曲曲的村道,马匹不能跑起来,那些村民的目光顾扬就不得不顾及了。
于是在村口的位置,顾扬刹住了马。
一直闭着眼不敢动的赵洵,感受到了马匹停下来了,缓缓睁开了眼。
“到了吗?”
顾扬见他还不肯松手,有些无奈。他伸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说道,“这里就是三原村了,姑父就住在村口不远处,只是村路狭窄难行,非但不能策马奔腾,稍有不慎还会人仰马翻,所以我们还是下马步行比较稳妥。”
赵洵不觉有异,信了顾扬说的话,终于放开了一直紧紧抓住顾扬衣衫的手,战战兢兢地下了马背。
顾扬终于从尴尬中解脱出来,也跟着下了马。
他伸出手,接过了赵洵背着的药箱,把它挂在了马背。两人一同步行进了村。
顾扬因为上次跟周围的村民打过了招呼,村中又少有生人到访,所以那些村民依然认得顾扬。
见了他,跟他挥手示意,“公子,这么快又来探望你姑父了?”
顾扬只得一边拉着马,一边脚步不停应对着,“是啊是啊,我请了个有名的大夫来看一下姑父的病。”
“那你可真的孝顺啊。”那个村民连连点头,“这世道向你那样孝敬关心长辈的人,太少了。”
顾扬只得赔着笑脸,加快了脚步。
说好的住处很靠近村口,结果顾扬和赵洵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有多,才来到了姑姑的住处。
赵洵一路跟随,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赵洵用狐疑又哀怨的眼神看着顾扬的时候,顾扬颇有些心虚。
但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情,淡定自若地叩响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门依然没有上锁,顾扬的呼叫也没有得到回应。
顾扬像驾轻就熟的样子,推开了那扇木门,和赵洵一同进了屋。
甚至在赵洵即将要踢翻门口摆放着的菜篮子时,顾扬还提醒了一下。
屋内静悄悄的,就像根本没有人在里面住的样子,连咳嗽声都不曾闻及,这让顾扬觉得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