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顾司司拿着一个木盆子,乐呵呵地回到宅子了,那个木盆里面装的,正是刚刚从隔壁赵大妈家买回来的两尾活鱼。
一想到马上就能喝到野菜鲜鱼汤了,顾司司心里美滋滋的。
现在就等飞雪挖了荠菜回来,就能开始动手做饭了。
顾司司看着木盆里那两尾活蹦乱跳的大鱼,本想自己先把鱼杀了,收拾干净内脏和鱼鳞,好减轻飞雪的工作量。
但无奈那鱼儿实在太生猛了,她捉了好几次都没捉着,反倒溅了一身的水。
“看来我也不是做饭做菜的料子了,杀个鱼都不行。”顾司司无奈放弃了。
正沮丧着,抬头就看见沈飞雪拿着一个食盒进屋了。
“飞雪,你的竹筐子呢,我记得你出门的时候明明拿了一个竹筐子,怎么变成了食盒了?”顾司司拿过她手里的食盒,打开一个角,看到是自己喜欢吃的荷花蜜梨酥,不禁喜出望外。
“你看到若延哥哥了?!”顾司司转到沈飞雪身后,往门外张望了一下,又回过头来,“人呢?”
“宋少爷临时有事,赶着回凤栖梧,刚好在路上遇见我,把食盒匆匆给我后就回去了。”沈飞雪回答道。
顾司司一边吃着外酥内软的荷花蜜梨酥,一边说,“真是的,有事就不要过来了嘛。”
“他不过来,你哪里能吃上这个酥?想得要命,耳朵都被你磨出茧子来了。”沈飞雪打趣地说。
“这个荷花蜜梨酥的确好吃啊,而且现在荷花开得正好,这个时节吃最合意了。”她又拿出一个,递给沈飞雪,“你看这酥一路奔波,从京城到城郊,居然还能维持荷花的形状,连边边角角都没有碎。”
“真的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了。”沈飞雪摆摆手,连连拒绝,“宋少爷特意给你送的,我可不敢沾染半分。”
“平日跟你分享的东西还少吗?他带过来的吃食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吃,你也吃不少啊,你就别跟我玩欲擒故纵这一套,来来来,把嘴张开,我喂你。”顾司司忍住笑,把一枚荷花蜜梨酥塞到沈飞雪的嘴边。
沈飞雪看着自己一身的泥土,有点哭笑不得,只得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那外皮酥得只掉渣,接下来便是梨子的甘润和荷蕊的清香在舌尖交融,不愧是京城第一楼棠逢楼的出品。
以前还没分家前,每到夏日炎炎,顾司司总是茶饭不思,胃口不振,顾夫人总喜欢让沈飞雪到棠逢楼买点心回来吃,顾司司最喜欢吃他家的荷花蜜梨酥和柚子千层紫米糕,总是隔三差五地吃,沈飞雪自然也吃了不少。
两人很长时间都没再吃过棠逢楼的点心了。这番再吃到荷花蜜梨酥,倒是风味不输从前。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心翼翼地问,“外面的人知道那件事了吗?特别是周嫂子她们。”
顾司司自然知道沈飞雪说的那件事是什么,她摇了摇头,苦笑道,“他们都以为我做成了那笔买卖,每个人的开心快乐都从眼睛溢出来,我又何必跟他们说这些,平白增添他们的烦恼呢?”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无论我和异兽馆的买卖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到我给他们的工作分配和工钱,我是我,赵公公是赵公公,那些农户跟赵公公没有半文钱的关系,我也不需要他们为我承担血本无归的风险。”
“那我们真的随它了?只要想想我们那么多天的努力,我就有点不甘心。”沈飞雪看不过眼,但也无能为力。她没有顾司司对经商的悟性,也不太懂商场上常用的那些伎俩,平日也是全凭顾司司安排,她照做而已。
沈飞雪一直期待顾司司能够像以往一样,迅速想到对应的办法,但是顾司司一直没有丝毫行动,她就有点看不懂了。因为据她所认识的顾司司,绝对不是一个轻易善罢甘休的人。
顾司司只是一笑,“我找他们干嘛,我又进不了宫。”
“你进不了宫,但宋少爷可以啊!”沈飞雪脱口而出。
“你不会是把这件事告诉他了?!”顾司司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她看了看手中的食盒,问向沈飞雪,“他是不是入宫去了?!不然他不会过来了又匆匆走了。”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沈飞雪平生第一次向顾司司说了谎,她慌张地说,“宋少爷只说来了他临时有事,我也没有详细问他。要是你不信,下次你自己问他好了。”
“那就好,我不想什么事都得麻烦他为我兜底。一直以来,我都麻烦他太多了,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拖累了他。而且毕竟涉及宫廷之事,他插手终归是不妥的。”顾司司松了一口气。
她接着说,“我不去找异兽馆那群人,那是因为不久以后,他们会主动过来找我的,你就安心等着吧。”
“他们会来找你?为什么?”沈飞雪听到顾司司的话,猛然抬了头。
“因为,我在褥子上动了一些手脚。只要他们敢用那些褥子,不出三天,他们就会巴巴地过来找我。这就是我留的后着。”顾司司本来还不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他人,但她见沈飞雪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只能提前告知她。
“那些褥子……有什么问题吗?”沈飞雪紧接着问。
“你还记得我们做褥子用的布吗?”
“那不就是普通的蜡布吗?你说这种腊布防水防油,用这种蜡布做月白棉褥子的外罩,即使裸手触碰,也不会产生皮肤刺痛,又能保留它驱虫杀蚤的作用。”沈飞雪回忆道。
“那一千个褥子,其中掺了一个做了手脚的。我用匕首把蜡布的一面的蜡尽数刮去,然后从药坊配了一剂药,可以让那些飞禽走兽异常兴奋,状若癫狂。把那药熬了汁液,泡了那块蜡布一晚上再晾干,然后用这块蜡布做了一个褥子。外表看上去和其他褥子无异,异兽馆那边的人根本无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