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韶跟王英的关系只能说一般,她不能说不关心王英,但这个‘关心’是在没涉及到王良的情况下。
苏小韶因为‘冲喜’嫁给了淮西王。
当时的王守临在战场上,心脏被射了一箭,送回淮西府救治,伤口痊愈了,人却迟迟不醒,老淮西王妃听从道士建议,给他娶了个八字相合的女子,也就是苏小韶。
苏小韶照顾了王守临整整三年,终于,他醒了。
两人圆了房,生下了第一胎女儿,后面两年肚子再没有动静,身为武将家庭,子嗣是重中之重,婆母要给王守临纳妾。
王守临是坚决反对,他心在建功立业,有个女儿也挺好的了,奈何苏小韶擅自做主给他纳了好几个小妾,王守临不去妾氏房里,她哭哭啼啼地劝你去。
可当王守临去妾氏房里,她又哭哭啼啼地说你违背了一双人的诺言,搞得王守临一个头两个大,干脆宿在军营不回来。
后来,大女儿落水夭折了。
王守临回了府,一年后,两人生下双胞胎王良和王英,他也查出了大女儿落水的真相,在苏小韶坐月子的时候,将那些小妾,有罪的治罪,无罪的给钱打发走,还态度强硬地让老王妃不要为他纳妾。
老王妃经过大孙女事件,也知道人心险恶,不敢再做王守临的主。
苏小韶以为丈夫赶走小妾,婆母对自己态度好转,是因为生了儿子。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的肉总比手背厚点,苏小韶对王良的关心多于王英,加上王英经常跟着王守临,不常与苏小韶见面,两人关系有点生疏。
至于到现在这种‘疏离’感,归于小时候王良走丢。
当时,王英王良在训练场扎马步,王良觉得累,就去玩,他玩着玩着发现一个狗洞,出于好奇心,他就爬出去。
然后,就丢了。
丢了五个多月才在乞丐堆里找回王良,在这期间,苏小韶将王良的丢失,怪罪于看管的人,其中也包括王英,她觉得是王英故意弄丢王良的,那段时间,苏小韶对王英是非打即骂。
最可怕的是有一次,苏小韶也是像这样盯着睡着的王英,盯着盯着,她的神情越发癫狂,将双手放在王英的脖子上,想要掐死她。
王英睁着眼睛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苏小韶。
王英眼角落下一滴泪,滴在苏小韶手上,她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每一世王英都想改变哥哥走失,
第一世,哥哥是被母亲带出去走丢的。
第二世,哥哥是去探亲路上丢的。
……
到了第五世,王英总结前几次王良丢失的情况,认为只要不出门王良就不会丢,万万没想到,唉,他在家里丢了。
——
苏小韶先去宴厅,白一翩洗漱完跟着记忆来到丰登堂。
远远听到苏小韶在骂人:“你说你这么大个人,炒个蛋都能炒糊了,你有什么用?”
一个貌美的女子耷拉着脑袋在听训,她面前是一盘烧焦的葱花鸡蛋。
聂馨:“娘,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都能炒能这模样,那故意还得了?”
白一翩听了几耳朵,犹豫要不要进去,主要是怕她们尴尬,但听着苏小韶好像没打算停嘴。
“母亲,嫂子。”白一翩跨入门框。
被小姑子撞见婆婆数落自己,还是挺尴尬的,聂馨对她不自然地展露笑容,问一句:“妹妹睡得好吗?”
“挺好的,阿爹和大哥还没来吗?”白一翩巡视一圈,再看到桌上的菜肴,没一个是她爱吃的。
“已经派人去叫了。”苏小韶笑着端给她一碗粥:“先喝碗粥垫垫肚子。”
苏小韶一转头就严肃地吩咐聂馨:“还不把鸡蛋端下去?”变脸迅速,让白一翩叹为观止。
聂馨哦哦两声就将鸡蛋拿下去。
“像个木头一样,说一说才会动一动。”
苏小韶不喜聂馨,她当初挑儿媳花了很大的功夫,淮西王先让她从武职中挑选,那些军官的小姐她都认识,跟王英一样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她不想再娶一个军官媳妇,到时一家子全去战场只有她一个在家担心受怕,很不好。
苏小韶磨了淮西王很久,才将武将小姐改成城里文事官的女儿,她举办了一个赏花宴,邀请了城里大小官员的女儿过来赏花。
谁知道那天,王良带了一个农家小姑娘过来,跪在地上说要娶她。
那是王良第一次态度强硬地求苏小韶,做母亲永远拗不过儿子,她就算不喜,但儿子喜欢,她只好妥协了。
两人成亲有三年,聂馨肚子都不见动静,苏小韶想给儿子纳妾,淮西王劝说她,让她别忘记以前老王妃逼她纳妾的心境。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苏小韶还是听淮西王的话,她放弃了给纳妾的想法。
念头虽然打消了,不喜还是不喜,她就是看不顺眼这个空有美貌,木头一样的媳妇,在事业上帮不了王良,在家里连个鸡蛋都炒不好。
王良跨进门槛正好遇到端鸡蛋出去的聂馨,鸡蛋差点倒在王良身上。
苏小韶骂道:“你是瞎的吗?怎么看路的?”她快速跑到王良身边,紧张地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王良摇头:“母亲,我没事。”
“还杵着干什么?还不走?”苏小韶语气恶劣地将怒气发在聂馨身上。
淮西王出现在身后:“是王良没看路,你骂媳妇干什么?”
“别堵在门口,都去吃饭。”
王守临发话后,众人各自落座,苏小韶期间会问起白一翩京都的事情,说会给她在淮西再找一个丈夫,问她喜欢什么样的?
白一翩:“随便吧。”
“???”
“哦,我说的是随缘。”
苏小韶就劝说女孩子一定要嫁人之类的话。
白一翩就静静听着,不答话,最后还是淮西王说:“你别瞎掺和,她想不想嫁都随她。”
苏小韶才作罢,她又问王良在军营怎么样,会不会太累,要是太累就回家。
王良不愿意听她总讲这些让他回来的话。
淮西王:“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哪有不累的?他身为男子连这点苦都受不住,将如何率领大军守卫疆土?”
“小良不是在家指挥就可以了吗?不用那么累也行啊。”
对于这个不懂军事的妻子,淮西王也很无奈。
白一翩将筷子放下:“母亲,您是多久没出门了?该出去看看从榕中城逃出来的流民,他们居无定所,靠着乞讨为生。”
“弱国无主权,无国哪是家?没有将领在前方镇守打仗,山河破碎,何以为家?”
苏小韶理所当然的回答:“不是有你吗”
女儿在前方打仗,儿子在后方坐镇指挥,兄妹合作守国,这不是很好吗?
王良捏紧手里的杯子,苏小韶这个蠢女人,总是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做着他生气郁闷的事情。
他在这个家不敢多发表意见,每次一说些什么,都会往奇怪的方向去。
但这次他还是开口说了:
“母亲,我作为大哥如何能让小妹上前线,而自己躲在后方偷生的道理?以身许国,乃我志愿矣。”
“我不是这意思。”她是想说兄妹同心其利断金,奈何不认字,描述不出要说的话。
她知道儿子生气了,眼泪刷刷往下掉:“都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我……”
淮西王叹了一口气,对着王良凶:“你把你娘惹哭做什么?”
“……”王良气的脸都红了,每次他一说出反对的话,她就委屈地哭,谁知道有什么好哭的。
“你别说他,都是我笨,没读过几本书,不会说话,小良你别怪娘。”苏小韶泪眼朦胧地说道。
王良憋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白一翩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响声。
她站起来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白一翩转身离开。
苏小韶哭的更厉害了:“小英是不是生气了。”
随后淮西王也站起来,他去军营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