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翩跟着王守临去巡视每个营的训练情况。
每个营以飞禽走兽命名,王英率领的是‘蜜獾’营。
蜜獾又称平头哥,不惧危险,敢捕获毒蛇、叫嚣狮子,这种无畏精神很像先锋军,故而先锋营命名为‘蜜獾’营。
白一翩和王守临巡逻了几个营,终于来到‘蜜獾’营训练场。
士兵们列方阵,站军姿,手拿红缨枪听着口号整齐划一地动作着。
方阵前是王良和李副将,李副将有节奏地喊着口号:“一,二,三……”
王良站在一旁看训兵。
有个小兵过来:“将军,元帅和王将军来了。”
王良垂下眼睑,遮住眼里慌乱惊怒之意。
他猜到是谁,还是再问一遍确认一下:“王将军?”
小兵:“是王英将军。”
在军营里一般以军中职位相称,原本王英在的时候是主将,直接被称为王将军,王良是王副将军,后来王英去了京都,他的手下才开始叫他王将军。
以前他虽身为副将军,但说话没有影响力。
王英走后,他用一年多的时间才在‘蜜獾’营建立一点威信,现在王英回来,好像一切又归于原位了。
不过,这一年他也不是白呆的,起码除掉王英的左膀右臂,安插了自己的人进来。
王良跟着小兵来到营帐,远远看到淮西王和王英谈些什么,王守临脸上满是笑容和自豪感。
果然,亲疏有别,淮西王对自己永远是板着脸责骂,无论自己做的多好,都没一句夸奖和笑容。
王良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展露惊喜:“父亲。”
“哥。”白一翩唤了一声。
“妹妹,什么时候回来的?”
淮西王板着脸道:“你掌管的影阁是吃闲饭的吗?连妹妹回来都不知道。”
“阿爹,是我特意隐藏了行踪。”
有女儿和手下在,他也不好多加指责王良,他是真觉得这个儿子是个废柴,京都这么多探子,都不能追踪到王英的下落,王英痊愈和在京都遇到追杀的事情也都不告诉自己。
淮西王捏着拳头,手有点痒,越想越气,真想打他一顿。
“好了,阿爹不是想知道我在京都的情况吗?”
白一翩不想因为自己闹得两人不愉快,将两人带入营房。
在营房里,她大致说了一下京都的事情,又回答了王良问如何解毒的问题,白一翩说是钱嬷嬷无意中抓错了药,然后阴差阳错帮自己解了毒。
白一翩说起听影,让王良再彻查一下影阁的人,就凭借着三皇子收买听影和孔嬷嬷两人,是很难将通敌的罪名扣在淮西王府身上的,一定还有暗旗她没查出来,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影阁高层。
不说别的,就说‘逆天怒’这个消息,要不是曾西扬说出来,连她都不知道王良在研制这个东西。
卧底竟然能知道而且找到王良的手稿,凭借这一点就能断定是王良身边特别信任的人。
王良表示自己会好好彻查,揪出暗贼。
因这事,王良又被淮西王骂了一顿,影阁是重中之重,说他在这般不尽心,淮西王府早晚都玩完。
然后让白一翩有空多协助王良。
王良垂着眼眸,又是王英。
夜空繁星点点,烧烤羊肉的烟雾袅袅上升。
顺着烟雾往下看,是一只被架在火堆上的羊。
周围坐着十来个人,每个人手边都有一坛酒,都是各个营的将军,聚在一起喝酒吃羊,算是给安和郡主接风洗尘。
‘蜜獾’营的李副将一手提着酒坛,一手端着大碗站起来,他撇了一眼坐在王守临左边的王良,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对白一翩道:“将军,李某敬您一坛,有你在,榕中城一定能夺回来。”
白一翩也站起来,举着酒碗,坚定道:“放心,一定会的。”
“好!”周围的将领起哄。
白一翩一一给他们敬酒,赞扬他们不惧生死,洒血救山河的忠义,也承诺自己一定能带领他们将陈国兵赶出周国地界。
“赶走陈贼,干了!”
豪情开饮,酒足饭饱后。
王守临将王英探知的消息说出,陈国的二皇子沈农和四公主沈曼在集结各路兵马,他们很快就要攻打淮西城。
让各个将领做好准备工作,加强训练,务必要将陈国人打回老家去。
将领们纷纷表示,一定将他们打的爹都不认识。
在这场聚会中,王良虽然也参与着他们的话题,附和着他们激动的话语。
却始终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毕竟心不在一起,如何相容?他表面装着要讨伐陈贼,心底盘算着如何覆灭王家军。
白一翩虽然酒量不错,但喝得多,脑袋也有些晕晕沉沉,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
王守临无奈地想让丫鬟过来将她扶走,军营里没丫鬟,有个暗恋王英的将领自告奋勇。
“元帅,我背将军回去。”
王守临将他打发走:“去去去,我的闺女,我自己背。”
王守临蹲下来,准备背起她。
王良看到,赶紧上前扶住白一翩说:“父亲,我来吧。”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王守临看他红彤彤的脸,知道他酒量差劲,才喝几碗就歪歪扭扭地走路。
王守临吩咐侍卫:“扶着他。”
侍卫将王良扶住,一行四人还有暗处的影卫以及清兮,在月亮星光的陪伴下,吹着风回到王府。
白一翩将头贴在王守临的背后。
心想:“这个爹,真好!”
王守临察觉到她的异样,温和道:“很难受吗?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你是个女孩子。”
“噗~”
“你笑什么呢?”
“想起阿爹小时候送给我的那柄粉色刀。”
王英带着记忆重生,刚会说话走路就让淮西王带她晨练,磨了好久,她才如愿以偿。
那天,王英早早起来穿好衣服,在房里等王守临接她去晨练。
王守临推门进来,手背在身后:
“猜猜看爹给你带了什么?”
没等王英回答,他就从背后拿了出来,一把用粉红颜料上色的木刀:“阿爹亲手做的,喜欢吗?”
王英嘴角僵硬地动了动,无奈地蹦出两个字:“喜欢。”
王守临很开心:“我就知道,女孩子就得用粉色的刀。”
“……”
王守临侧头问:“这有什么好笑的呢?”
“觉得开心,这是阿爹送我的第一把刀,我一直珍藏着呢。”
“这么喜欢,我回去再给你做一把。”
“不要,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爹的心中,你永远是小孩子。”
“……”
王良在身后看着两人父慈女孝的情景,他有些羡慕。
不知什么时候,白一翩在淮西王的背上睡着了。
等她再有知觉,是躺在床上,察觉到头顶有灼热的审视光芒。
白一翩睁开双眼,一个放大的笑脸出现眼前。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个弱柳之姿的秀丽女子是苏小韶,王英的娘。
白一翩收敛脸上的惊讶之色,她学着王英,疏远地唤道:“母亲。”
苏小韶:“你醒了?头还疼吗?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鱼肚粥,起来吃一碗。”
“好的,谢谢母亲。”
喜欢鱼肚粥的的是王良,白一翩想了想还是决定将王英的喜好说出来:“母亲,其实我更喜欢鸡丝粥。”
“是吗那下次娘再给你煮好吗?”
“好。”其实没有下一次,苏小韶永远记不住女儿王英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