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怜儿四下看了看,侍者带她驻足的地方,叫“葳蕤亭”,里面长着冒过围墙的花草,一看便荒废了许久。
“宸王妃,请!”侍者道。
傅怜儿心下生疑,为了以防万一,手中握了强效的软筋散,方才入内。
月色在宫墙处投下一道光影,傅怜儿远远地,便看见张皇后的身影。
她穿着一袭宝蓝色的披衣,月光将她本就修长的身影拉得老长,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此时,原本就有些斑驳的宫墙,“吱呀”一声关上了,末了,发出“砰”的一声响,黑夜中格外沉重,莫名让人心头一惊。
估摸着张皇后想与她单独谈事,傅怜儿犹豫片刻,还是上前:“皇后娘娘”。
张皇后缓缓转过头。
夜色沉沉,她的面色中,几分沉定的笑意。
“怜儿,想必你也知道,屏儿要嫁入寅王府了,你该知道,寅王他......”
说话间,张皇后又垂眸,她的面色和声音中,又流露出几分不忍:“你是个好孩子,想必谁都不想与你为敌。”
傅怜儿垂眸,大约听懂了皇后的话头。
张皇后今日叫她来,是想说,她要一心帮扶段世宏了,若她傅怜儿要与段世宏为敌,那么......
她便也是敌人了。
“皇后娘娘。”
傅怜儿勾唇:“这么说来,您是认准了寅王殿下了”
“可想必您也听说过,寅王殿下对温侧妃是怎样的。您看见寅王眼下风光,可看见往后的隐患了?”
果然,皇后的脸色几不可闻变了变。
可是,一个家族的决策,往往是众人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纵使张皇后心有疑虑,这个决策,也几乎是板上钉钉,无可更改的了。
“不管怎么说,本宫来,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若放弃从前的恩怨,本宫还是从前一样待你和宸王。本宫承诺你,往后皇帝仙去,你和宸王,会有封号、有安定的结局。”
“衣食无忧又不用勾心斗角,不好吗?”
张皇后的目光落在傅怜儿脸上,似要将傅怜儿看穿。
傅怜儿垂眸,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地。
跟段昀霆在一起久了,她竟也学得那波澜不惊的本事。
她与段昀霆一起,经历过寅王的排挤打压,自然知道,皇后说的话有多么不现实。
或许,皇后不知道寅王此前作恶的种种,将寅王想得太好;又或许,她只是想来试试,万一她傅怜儿是个傻子呢?
“我不知道母后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世间万物,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看样子,母后没醉。”
“正好,我夫君在蓬莱殿喝醉了,臣媳告退!”
傅怜儿不咸不淡地行了礼,从废弃的宫中退出来了,倒也没注意皇后是怎样的神情。
一路上,她想着皇后方才的话,一边朝着蓬莱殿走去,有些失神。
从前,她和张皇后,虽因为尹似玉的火蚁事件,险些起了冲突,可那件事情的风波平息后,误会解开,便也没什么芥蒂。
可从以往的经历看......
张皇后行为举止很难让人抓到错处;且她总是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任何不了解她的人见了,只怕都要夸一句雍容又大度,担得起一国之母。
可随着傅怜儿与张皇后越发深入——特别是今日在众人面前,她说起温玉瑶的事情之后,她渐渐感觉......
张皇后,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