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河自然明白,贾蓉能拿出那张纸来,定然是寻到了能将赵朗云钉死的罪名。
可他现也没有办法,他只能等,等到他府里的这动静,惊动到不远处的义礼亲王府和仁德义顺郡王府,只有那里的两尊大神出来,今个,才有可能保住他儿子的命。
赵朗云虽不争气,可他毕竟是个做父亲的,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就让贾蓉拿了人去。
赵清河在等,贾蓉其实也在等。
赵清河在等义礼亲王和二公主来救赵朗云,而贾蓉,却是在等于燐和朱煜在场,好让那赵朗云心甘情愿的认了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清河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汗珠。
贾蓉仍旧老神在在,手里拿着那张纸,时不时抖弄两下,看的赵清河一阵眼皮子狂跳。
未几,贾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口道:“赵阁老,本伯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若是再不让那赵朗云出来,那我便要令人强闯后宅了,到时候,只怕赵阁老脸上不好看。”
赵清河听了,咽了口口水,心里虽急,面上却强做镇定,正当他想再寻些话术来推诿片刻,突有人在府门外呼喊,道:“义礼亲王到,二公主到。”
赵清河一听这两尊大神到了,暗自松了口气,微笑着看向贾蓉,道:“既然寿乡伯开口,那我便让犬子出来了,还请寿乡伯待会说话时,注意些分寸,莫要吓到犬子。”
贾蓉好笑的看着赵清河这会的姿态,心道:“你这会儿好好笑笑,待到不久后,那赵朗云顶上罪名时,不知你这老帮子还笑不笑得出来。”
赵清河一面派人去后宅寻赵朗云出来,一面又亲自走出府门,将义礼亲王于㳜和二公主于淓领了进来。
待到众人站定,赵清河便开口向于㳜道:“还请㳜亲王做主,我儿如何,㳜亲王是看着长大的,他与人为善、谦逊有礼,可寿乡伯颠倒黑白,说我儿犯下滔天大罪。”
“若是他当真有罪,不需他寿乡伯来拿人,我自会将朗云送进天牢,可若是我儿无罪,是寿乡伯构陷,那还请㳜亲王给主持公道。”
赵清河站在于㳜身旁,仿佛暴雨天遇到了参天大
。树,一时间,腰杆子都挺得直溜了些。
贾蓉有些好笑的看向赵清河,幽幽道:“有没有罪,红口白牙不行,白纸黑字也不行,还得看当事人认不认罪。”
贾蓉说完,在于㳜、于淓身旁的于燐、朱煜脸上顿了顿,又接着道:“锦衣卫者,天家脸面、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赵阁老莫不是要拿义礼亲王老人家压我,这可不是个好事啊!”
贾蓉话说完,赵清河变了脸色,于㳜脸上也不好看起来。正当于㳜要开口呵斥贾蓉时,却听见府门外有一公鸭嗓叫道:“陛下到。”
这声一听便是戴全,于是乎,这一声下,赵清河前院中所有人,皆齐刷刷的跪下。
未几,乾明帝一身常服,从府门外走进,笑着对贾蓉道:“这话说的好,朕很喜欢。天家颜面,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乾明帝夸完了贾蓉,又对跪着的梁宽道:“一会回衙门,找个大家,把这十二个字仔细刻了,挂在衙门中堂,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每天都看上几眼。”
梁宽点头示意明白,乾明帝这才转头看向于㳜,笑道:“二哥今个闲的很啊,怎么?也是来看热闹的。”ωωw.cascoo21格格党
于㳜听了乾明帝的话,太阳穴跳了跳,恭敬道:“臣本想去内务府转转,一出门,便见到这事,故而来凑合热闹。”
“哦。”乾明帝点了点头,笑道:“哪倒是巧了,朕也是静急思动,想出来转转,没成想,一出宫门,便见到了这边的热闹。”
“行了,都起来吧。”
乾明帝说完,又问贾蓉道:“贾蓉,此地到底何事,仔细与朕说说。”
贾蓉站起身来,先将他为何来此说与乾明帝听了,而后又道:“陛下,我这里有白纸黑字,写满了那赵朗云的罪名,赵阁老那里,红口白牙咬定赵朗云没罪。我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正巧陛下来了这,不若陛下给评评?”
乾明帝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如此甚好,我今个也做把大理寺丞,去将那赵朗云唤来。”
乾明帝开口,不多时,那赵朗云便被领了出来。
那赵朗云吃了酒,这会正昏沉着呢,突见这大场面,一下子酒就
。醒了,忙不怠的跪下,给乾明帝问安。
乾明帝点了点头,也不让那赵朗云起来,转头向贾蓉道:“把他的罪名一一念了。”
贾蓉点了点头,摊开纸,念道:“乾宁三十七年,赵朗云于教坊司,醉酒打杀官妓一名。”
贾蓉话刚说完,那赵朗云便忙不怠的抬起头来,道:“陛下明鉴,陛下明鉴,我已经赔了银子了。”
赵朗云这话一出,乾明帝脸上不露声色,身旁的戴全却两步上前,给了那赵朗云两个嘴巴。
戴全道:“陛下面前,胆敢喧哗,掌嘴。”
赵朗云被抽的神情恍惚,脸上一片红肿,忙低下头来。
不远处的赵清河一阵心疼,却也不敢出声说些什么。
贾蓉心里一阵好笑,接着道:“乾明元年春,赵朗云私设赌场,以骗、诈、恐吓,共得银钱约八千两,逼死人命三条。”
“乾明二年夏,赵朗云私设青楼,赌场、青楼相互勾结,强迫良家女入内接客,逼死五人。”
……
贾蓉一条接着一条说出。那赵朗云初听,便忙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贾蓉,再等多听了几条,到了最后,他的眼神已茫然起来。
这些事不是他做的……
赵朗云刚被打了嘴,这会不敢开口,只心里疯狂想着。
他虽然为人不学无术,可毕竟是阁老的儿子,真蠢笨不到哪里去,仔细思索后,突然,他眼神一瞟,看到了于㳜、于淓身旁站着的于燐、朱煜。
一瞬间,赵朗云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他给人顶了罪了。
可现如今这模样,他真的能开口说,这些事不是他做的吗?
他敢指认于燐、朱煜两个吗?
赵朗云脸上露出绝望和苦涩来,低着头,似乎认了命。
贾蓉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只自顾自的,把锦衣卫那里,于燐、朱煜两人头上的罪名全部按到赵朗云身上,直到说了今个打了贾琏、薛蟠二人的事后,这才停住嘴。
贾蓉说完,乾明帝开口道:“寿乡伯说的这些,你可有不服?”
赵清河咬着牙看着,于燐、朱煜两人心惊胆战。
良久后,赵朗云惨然一笑,羞愧的看向赵清河,而后道:“草民,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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