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牌位顾名思义,一个字都没有,不管正面反面,都是木头一块,半点痕迹都无。
偏生皇帝宝贝的很,他站起来之后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抱起牌位,拿着旁边上好的绸缎帕子轻轻擦拭根本不存在的灰。
眼神温柔的仿佛在注视自己最爱的人。
“云湾,朕来看你了,你高兴吗?”
小佛堂里一片安静,无人应答,唯有北风从外呼啸而过。
皇帝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朕看到辞酒那孩子了,长得和你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性子都和你相差无几。”
他面露怀念之色,眼里却毫无波澜,轻柔的语调在昏暗的烛火下,听起来森然凉薄:“你说,这是不是上苍看到了朕的诚心,特意把她送来的呢?”
他说完就笑了起来,先是唇边带着的淡淡笑意,随后低笑出声,逐渐变成猖狂的大笑,回荡在小佛堂里。
好在附近无人,也就无人知道平日看起来威严平和的皇帝,私下里是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人。
……
“不,母亲!不要!”谢辞酒从睡梦中猛地惊醒,冷汗流了一身,风一吹,凉的她打了个哆嗦。
燕知回正在修炼,忽然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收敛了神力。
一片漆黑中,谢辞酒的焦灼痛苦的喘息声格外明显。
燕知回努力伸展花枝去碰她的手:别怕,都是梦。
在叶尖碰到谢辞酒的一瞬间,她像是触电一般,猛地向后缩了一下。
燕知回愕然之余,心底泛起了密密麻麻针刺一样的疼。
“对不起母亲,我……我梦到你和父亲倒在血泊里,好多血啊……真的好多!”
谢辞酒惊魂未定,伸手抱起了花盆放在自己的怀里,脸就这么埋在花瓣中深嗅一口,闻着熟悉的花香,她躁动的头疼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燕知回用叶子来来回回的在她手上轻柔摩挲,安抚她的情绪。
在黑暗的遮掩下,谢辞酒单薄的肩膀在细微的颤抖。
“母亲……还好你还在。”
燕知回:……我怕是很快要不在了。
如今她如此依恋母亲,若是知道真相后,怕是会非常失望吧?
燕知回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没等他想出一个最合适的解决办法,谢辞酒已经从缠身的梦魇中清醒过来。
“我没事了,母亲,让你担心了吧?”
谢辞酒伸手摸了摸花瓣,燕知回:没事就好,我心都要碎了。
“今日在宫里,有人给我塞了个纸团,母亲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燕知回:我已经看过了。
谢辞酒不知道,低声说:“王死皇益,快逃,勿查。”
“你猜是谁给我们报的信呢?”
燕知回:可能真的是朱振。
谢辞酒抱紧花盆,眼神落在地上,那里撒着一层雪色的光,“能在宫中调派人手,必然不是一般人,朱叔应该也费了不少力气,可是我也是花了好大力气走到这来的,怎么能无功而返?”
“我若是就这么走了,怎么对得起父母的生养之恩?”
她眸光比雪色更凉,却像熊熊燃烧的火般明亮,里面烧的是孤注一掷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