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酒的轿撵走远了,皇后这才转头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你们退远些,本宫有话要和太子单独说。”
“是。”
宫女太监们纷纷退后,太子从周全手里接过宫灯提着,“母后请讲。”
皇后深深的看他一眼,叹息一声:“你刚才出去见到永宁了?”
太子愕然:“母后怎么知道?”
皇后轻笑,“你还想瞒着母后不成?母后看着你长大,你什么性子母后最清楚,你的一举一动,母后都知道是为什么。”
她目不斜视,语速平缓,好像真的只是在和太子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你回来之后时不时的往永宁那边看,母后都注意到了,怎么,你瞧上永宁了?”
太子默然片刻,坦白道:“儿臣不知,好像是喜欢的。”
“喜欢就喜欢,哪里来的好像呢?”
“因为儿臣才第一见她,就这么轻易的说喜欢,好像不够慎重。”
皇后脚步一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就是被那些夫子教的太好了,什么事都要讲究循规蹈矩,可感情这种事,从来不是规矩能束缚的。”
太子一怔:“母后的意思是?”
“既然有感觉,那你就主动一点,别等到这朵花被人摘走了才知道后悔。”
皇后叹息着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声音融在风里稍显落寞,“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金缕衣)。”
太子若有所思的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追上去。
……
皇上提前离席,却没有回后宫,他直接去了自己的寝宫,见了一个人。
“怎么样,祸患已除,天象可解了?”皇上穿着单薄里衣盘膝坐在蒲团上,面前供着一尊佛像。
全身裹在黑袍里的男人站在阴影中,声音沙哑粗粝,“回皇上,危机已解,但又有异象出。”
“异象?什么异象?”皇上眉头紧皱,脸色十分不好看,“你当初不是说只要除了青龙白虎,朕便可稳坐江山吗?怎么又出了异象?”
听他这质问的口吻,黑袍人心里不爽,但面上不敢表露分毫,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皇上息怒,虽然天降异象,但暂不知凶吉,也就未必是坏事。”
“不是坏事?”皇上脸色稍霁:“怎么说?”
黑袍人跪着说:“那异象出了一半就消散了,许是妖孽作祟但被护国龙气吓退,这才没彻底出现,不过就算如此也还是不能大意,这段时间贫道会继续观察的,皇上稍安勿躁。”
似乎觉得马屁还没拍够,黑袍人继续吹:“皇上是真命天子,有金龙护体,任何邪祟都不能近身,所以皇上无须过分担忧。”
果不其然,听了他这话,皇帝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最后还笑出了声,“那是自然,朕是天子,谁敢对朕不敬?”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行了,你先下去吧,朕有事会再传你的。”
“是。”
黑袍人站起身隐没进黑暗里,转眼的功夫便消失无踪。
皇帝在蒲团上又坐了片刻,起身按下了一个机关,香案忽然翻转,露出了背面的东西。
那是一块——无字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