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梁王府出来,温容感慨的叹了口气,“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跑了呢?”
萧言锦没接茬,说,“你跟我去趟宫里。”
温容吓了一跳,“干嘛要去宫里?”
“人没要回来,总要跟皇上说清楚。”
“我不去,你自己去。”
“我自己去,若是皇上不相信呢,”萧言锦说,“皇上只信你。”
温容抱着胳膊,站定不动,“谈个条件。”
“除了灯草,什么都可以。”
“那算了。”
对于时不时就闹小孩脾气的温公子,萧言锦有时也很头疼,“再想别的?”
温容默了一会儿,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我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
“只能一个问题。”
“行。”温容说,“你是不是喜欢灯草?”
“是。”
“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温容,“……”他应该直接问第二个问题的……
没办法,他只好随萧言锦进了宫。
皇帝听萧言锦把事情说了一遍,笑着摇头,“三弟太较真了,你先前来的时候,朕就说了,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回来也行,”又看着温容脸上的伤,“只是委屈小容了,你那位如夫人如此凶悍……”
温容吓了一跳,皇帝不是温夫人,要是说出什么话来,他可兜不住,赶紧道,“陛下,我家珍珠平时还是很温柔的,也是一时冲动就,她下次不会了。”
萧言慎哈哈大笑,“朕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样维护她,可见你们感情还是不错的,只是,你年纪也大了,该考虑成亲的事了,朕像你这么大,大皇子都三岁了。提起这个,朕还得说老三几句,小容好歹娶了房贵妾,你呢,府里就只有朕赏你的女人,现在还跑了一个……”
萧言锦赶紧说,“臣弟知罪。”
“倒扯不上什么罪不罪的,”萧言慎说,“天家跟百姓家是一样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朕做为长兄,这事总还是要唠叨几句的。”
“让皇兄操心了。”
“不想让朕操心,就赶紧订门亲事。”皇帝宽厚的笑道,“上京城里的名门望族,你随便挑,看上谁家的姑娘,朕替你指婚。”
“臣弟是想,既要找,便找个贤慧淑良的姑娘,只是臣弟回上京的时间还不长,总得寻摸寻摸,上次碰到温相,他提起温容的亲事,也是苦恼得很。”
萧言慎便问温容,“朕一年前问你,你也说要寻摸寻摸,如今还没寻摸好吗?朕是太纵着你了,总由着你的性子来,梁王比你小,都娶了嫡王妃了,你也趁早正经娶个夫人,宽一宽温相的心。”
温容在皇帝面前总是显得很乖巧顺从的模样,垂目点头,“我听陛下的。”
他听话,萧言慎就很高兴,说,“难得你俩一起来,留下与朕一道用午膳,咱们兄弟都多少年没一块喝酒了。”
说实话,萧言锦有些后悔让温容一起进宫,如果没有温容,大概萧言慎不会留他用膳。他们三人,要说亲,也确实是亲,他与萧言慎是亲兄弟,与温容一同长大,要说不亲,隔着肚皮,有些事情,彼此都心照不宣,但表面上的客套和亲络也是要维持的。
吃到一半,萧言锦离席去方便,萧言慎问温容,“你昨天从朕这里出去就找肃王去了?”
温容不慌不忙的答,“是,我带着陛下赏的马去气气肃王,结果他不服气,把美人亮出来给我看,后来就……”
萧言慎笑着摇摇头,“你们啊,都多大的人,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
吃完饭,皇帝要歇午觉,萧言锦和温容便告辞出宫。
到了宫外,温容长吁一口气,说,“我看皇上八成对做媒有瘾,每次见了我都是老生常谈,如今又多了个你。”
萧言锦笑道,“是啊,只有咱们都成亲了,皇上才安心。为了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弟弟,皇上真是操碎了心。”
——
把萧言锦和温容送走后,萧言钧总有些不安,等到宫里来人请他,他便知道要来的总是躲不掉。
到宫里的时候,萧言慎在歇午觉,他坐在偏殿等,宫女太监们静静的立着,像一群没有生命的雕像,是这大殿里最常见的摆设。深殿幽远,帘子落下来,让人觉得又暗又闷,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似的,萧言钧等得有些不耐烦,起身在屋里踱着步子,只觉得无边的静意将他包围,令他莫名的烦燥。
终于,安福抱着拂尘走进来,“梁王殿下,皇上请您进去。”
萧言钧整了整衣袍,随安福进了暖阁。
萧言慎抬了下眼皮,问,“舞姬跑了是怎么回事?”
“皇兄,我……”
萧言慎一声低喝,“说!”
“我,把她杀了。”
“为何?”
“她惹怒了我。”
“惹怒了你就要杀?”萧言慎板着脸,训斥道,“不管怎么样,也是一条生命,生于天家,天下百姓皆为子民,要爱之护之,先皇的教导你全忘光了?”
萧言钧低头不敢吭声。
“我看不是因为惹怒了你吧,人原本就是你的,她如何敢惹怒你?”
萧言钧默了一下,说,“臣弟嫌她是萧言锦用过的。”
萧言慎问,“你如何知道萧言锦动过她?那舞姬自己说的?”
“萧言锦又不是和尚,嫣素在肃王府这么久,总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上次不还说萧言锦不好女色么?”
萧言钧额上冒了汗,有些事,他不能明说,说了,皇帝一准大嘴巴抽他。
“皇兄,臣弟怀疑萧言锦知道嫣素是臣弟献的,借着温容绕了这么一大圈,是故意想让我难堪。”
“你把萧言锦想得太高明了,”萧言慎说,“他不过是酒后一时糊涂把人送给温容,他能算到温容的如夫人闹事?能算到温容把人送给你?又能算到你把人杀了,交不出来?”
萧言钧,“……”
“会不会温容与他合演了这出戏?”
萧言慎瞟了他一眼,“你第一天认得温容?他若为了萧言锦能牺牲自己的脸,太阳打西边出来也有可能了。”
萧言钧想想也是,温容最要紧的就是自己那张引以为傲的俊脸,绝不可能为了萧言锦演这样的苦肉计,只是整件事一环接一环,说巧合也真是巧合,偏偏他把人杀了,萧言锦就来要人,一想到萧言锦把自己逼到那般难堪的境地,他心里的火怎么都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