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问话,祁云琛动作一滞,他与唐凝舫对视了一眼。
唐凝舫笑意浅淡,随意地从桌上拾了杯盏啜了口茶,才温和开口,道:“你可能就是祁家的女儿。”
虽然那日见过徐翠的反应,祁听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唐凝舫这样说,祁听竹面上还是一愣。
唐凝舫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祁听竹也知道,他甚至比祁云琛还要谨慎细心一些。
故而,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唐凝舫是不会贸然这么说的。
祁听竹凝视着碗中的药膳,微蹙着眉,没有说话。
“我们一直派人盯着徐翠那里,自从那日过后,她格外的谨慎。我们也派人去打听了关于张朵这个人……”唐凝舫抬眸看了一眼祁听竹的神情,“确实有些身份存疑,时间也对不上。”
“你若不是祁家的女儿,又为何要改名为祁听竹呢?”唐凝舫有些疑惑。
祁听竹一时心中长叹一声。
这该如何跟他们解释!
“至于耳垂后的红痣……倘若有人留了心,弄掉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祁云琛看向她,目光愈发柔和。
祁听竹豁然一笑:“我要不是你妹妹,可要叫你失望了。”
“过几天爸爸就要过来了,他一见你,说不定就可以知道了。”祁云琛道。
祁听竹有些纳闷地开口:“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爸爸说过,小妹与我们的母亲长的十分相像。”祁云琛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哀痛。
祁听竹“啊”了一声:“那你为何……”
如果是这样,祁云琛自己不就可以分辨出来吗?除非……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祁云琛牵了牵嘴角,“母亲其实在我们兄弟几人很小的时候,就离家了。”
“当年父亲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但她不知因何,心怀抑郁,患了心病,不肯再回祁家,都是父亲每隔一个星期抽空去见她……”
“后来,她怀上了小妹,我们以为她好了,但她还是不肯踏进祁家一步。后来母亲生下小妹之后,就……自焚了。”
刹那间,祁云琛的眸子里爆发出汹涌的伤痛:“我虽然在兄弟们之间年纪稍长一些,但记忆里如今也只剩下了一点母亲的轮廓,她是一个温柔的女人。那场大火,毁了母亲的所有照片影像。”
“如若是大哥,或许还能记起母亲大概的模样吧。”
说到此处,祁听竹和唐凝舫都沉默着,面带哀悯。
“我们都知道,母亲的事情,必定没有那么简单,可我们调查多年都无果。后来小妹丢了,父亲更是伤痛,这么些年,他的身子越发不好了。”
祁云琛说着,目光闪烁地看向祁听竹,似乎真的要她的身上看看,到底有没有已故母亲的影子。
祁听竹微叹了一口气,给他倒了杯凉茶。
即便是拥有高贵身份的人,也不会事事顺意的。
……
隔了几日,祁听竹正在医馆里指导伙计如何更好地给病人止血,突然就看到文宙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祁小姐!”
“文宙?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祁听竹敛起笑容,肃着脸问道。
“祁小姐,来不及解释了,救人要紧!少爷的车停在外头等你呢!”文宙道。
祁听竹闻言,二话不说拿上自己的药箱,随文宙出了门。
只见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停在门口,唐凝舫和祁云琛眉头紧锁地坐在车内。
祁听竹迅速上了车,问道:“怎么一回事?”
“呵。”祁云琛冷笑一声。
这让祁听竹一下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面色一冷:“祁云琛,你早饭吃的炮仗?”
知道自己让祁听竹误会了,祁云琛忙回过头解释:“我方才不是对你发火,你误会了。”
“那发生什么了,要我救什么人?”
祁云琛脸色一暗:“父亲今天到了县城里,原本下午就可以启程过来见你,但谁知那个拖油瓶也跟来了,据说方才晕倒了,家庭医生怎么都不能让她醒过来,连父亲都束手无策呢。”
“拖油瓶?”祁听竹更纳闷了。
祁云琛冷哼一声,唐凝舫平静地开口道:“是祁家的养女,名分上来说,是祁家的大小姐,祁新月。”
“我怀疑,她就是不想让父亲来找自己的亲生女儿,才装病拖着。”祁云琛道。
祁听竹这么一了解,就有些头疼,但是转而又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祁云琛:“据我所知,你们豪门一些养子养女的,够让人烦心的。”
从她前世看的小说和电视剧总结下来的经验来看,那些豪门养子养女,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